小酷不由扭着脑袋看着肩头的宝儿,问道:“擎天族……我……有关系么?”
宝儿稍一犹豫,把月牙嘴咧开,正要回答,旁边金狼王洪亮的声音插话:“有没有关系等你回去自然就一清二楚,老夫可以笃定你是擎天族的一员,但是你身上的气息有点问题,臭小子,你身上带着精灵的气息,老夫猜不到你身上为什么会带有精灵气息……呼,天下之大,万事万物拥有无穷奥秘,臭小子,你可以有数不尽的疑惑,可是时机若是不到,解开疑团只会对你造成困扰,去吧,先登上黑风岭进入鸿云洞,如果尚有性命可以游荡,到那时……疑团自然会慢慢的解开。”
这意思是知道却不肯说,并且要阻止宝儿说出事实。
小酷心知对金狼王勉强不来,暗道:“不跟你啰嗦,我一会儿从宝儿嘴巴里打听就是了。”
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小酷扛着宝儿拨开杂草,向前走了两步,一阵耳鸣,眼中乱花迷眼,未及停步,一条登山的石阶路就在脚下,而顺着石阶路看上去,月光下,整整齐齐的石阶一股脑的向山上穿去,直穿到极高处的山林之中。
第三步没敢迈出去,站定了,回头看看,一切都没变,但是却不见了金狼王。
金狼王并没有离开,他仍在原地站的笔直,仰着头,望着星月间的峰顶,喃喃:“老夫岂不知你的身份?多年之前擎天族的公主与精灵王子并蒂比翼……臭小子……虽然他二人没有成亲,但是你一定是擎天与精灵的结晶,只是,你的身体究竟是擎天为主还是精灵为主?老夫为什么看不出来?呼……世道变了么?精灵族与擎天族的结合可以产生后代么?呼……天道啊,天下间有谁可以洞悉天道?”
金狼王没有消失,小酷却看不见他,自然是被黑风岭的阵法屏蔽了小酷视觉,而金狼王的喃喃难免也被屏蔽,虽然只有两步远,小酷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此时小酷也仰着头,他看的是石阶路消失的尽头,皱了眉头,心中转念: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兵之诡道,我是该顺着石阶向上?还是该……
肩头的宝儿问话:“小酷,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走?”
“你问的稀罕,你不觉得石阶很奇怪么?”小酷把这句反问当作回答,而他在这短短的两步之间,已经否定了自己两步之前的想法,如今的想法是:算了,不要问了,就算擎天族是我的家,它却已然被攻陷,我问出一个结果……呼,如果宝儿说出的真相……那么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奔赴东海?不行,不行的,我怎么可以丢下宝儿?
“小……酷……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确是……”
小酷迅速打断宝儿的话语:“好啰嗦!宝儿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啰嗦鬼?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东海远在千里之外,鸿云洞就在面前咫尺之遥,也许你担心我会死在这里而无法东行,可是……你对我的东海之行有几成把握?在凌天族的掌控之下我见到外婆的希望是几分?我替你说!没有把握!没有一分的希望!那么……宝儿,什么都别说了。”
缩了四条腿站在小酷的肩头,宝儿沉默片刻,悠悠道:“不让我说话了么?我又不傻……我刚才没有阻止你走进黑风岭的阵法范围,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奔赴东海,小酷,咱们也许可以在鸿云洞得到一些好处,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好处,说不定便是自救的良方。好了,你心烦,我不说了,咱们先去鸿云洞,然后……”说着话放眼向上看,宝儿舒了一口气,再开口:“难怪金狼王会那样说,他说的对,也许我真的可以上去。小酷,我看不到你所说的石阶路。”
宝儿并没有明确说出小酷的来历,但是在话语间已经含含糊糊点明了小酷的身份,对于此,小酷不必再问,而宝儿的思虑明显胜过小酷,她想的更远一些:在没有任何把握进入擎天族领地的情况下,强大自身显然是不二选择。
思虑的远近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事而异,小酷阅历不足又陡然搞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心里能有多少的空间装下那么多的事情?所以方才没能想到要补强。
把话说开,心里的乌云便散尽,小酷点点头:“你说的对,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好处,总强于毫无准备的莽撞,行,上山。诶?你看不到石阶?!!!嘁!你不早说!那好,我把眼睛闭上,你指路,我听你的。”
“不行,生灵五感,触觉、味觉、嗅觉、听觉、视觉,如今你视觉被迷惑,难说上山的路上会不会迷惑了你的其余四感,所以,你在闭上眼睛的同时最好把耳朵给堵上,如果能闭住呼吸当然更好……”
“别啰嗦,我只闭眼睛,其余的……哼!我不信我的定力做不到。赶紧说路,咱们披荆斩棘上山去。喂,宝儿,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好像认定了咱们可以进入鸿云洞,你哪来的这份自信?”
“呵呵呵,你不觉得金狼王的话语前后不搭么?他先说了没有人可以爬上黑风岭,后来却说本姑娘可以上去,我想……他是在逗你玩。”
“嘁!你藏着掖着很有意思么?金狼王分明是为了让我出丑露怯,只要我拒绝上山,他必定会说出真相而后把我贬斥的一文不值,甚至会……倒不至于杀我,他很可能会把我抛出风云山脉,哼!如此一来,你这个金狼王家的宝贝儿媳妇……”
“小酷别再说了,上山好么?其实狼叔也不全是逗你,黑风岭的阵法……或许你真的走不上去。”
“胡说八道!咱们走!”
没有路,山石林木枯藤草丛遍山皆是,宝儿小心谨慎的“左边一步、右边三步、抓住藤蔓、躲开石头……”诸如此类的叮咛一刻不停,小酷闭着眼睛手脚并用,扯藤蔓攀岩一项不落,无法走快,那就慢慢的向山上攀爬。
月色晴好,可惜小酷看不到风云景致,他左边一脚右边一脚,扛着宝儿踉踉跄跄的艰难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