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酷向前走了两步,接道:“小翠红,原先你住在黑风岭附近对不对?为什么要搬来这里?别跟我说你是要为你母亲守墓,用不着,天底下我就没有听说过要为亲人守墓守到死的人!当然,你可以有很多借口,这风云山脉就是你最好的一个借口,在这风云山脉发生任何事情似乎都是情理之中。不过,小翠红,我听说你在黑风岭住过一段时间,估摸着不会是一段很短的时间,那么……你为什么要搬回来?方才在来路上我想出了数十种造成你搬回来的可能性,而其中只有两种比较靠谱,第一,你在黑风岭受到打击才搬回来,这个可能性虽然存在,在你身上发生的可能性却不是很大,因为我没有听到你在黑风岭受到打击。第二,你心里始终没有忘记仇恨,偏偏你找不出真凶,而巧合之下、无意之中,你得知了某种让死人复活的方法……嘿嘿,转生术是么?你敢不敢承认?!”
“你……你……”小翠红面容变色,小碎步后退,悄悄的一步、两步……
“小翠红,你有满腔的希望,但是我想劝你一句,人死如灯灭,蜡烛焚尽必将无可挽留,至于亡人……死也就死了,死而复生一定是万万做不到的。小翠红,你枉费了心力心机,任你如何如何的绞尽脑汁,我敢打包票,到最后摆在你面前的一定尽是死胡同。放手吧,别把自己搞得容颜憔悴而荒废今生。好了,现在可以请我们到你家坐坐么?嘿嘿,有肉吃么?哦,顺便说一下,你所认定的死而复生很可能脱胎于精魂的温养之道,巧了,我听说了另一件事,我听说精魂没有轮回!你想用温养无根之物的方法温养活人的灵魂……小翠红,别傻了,你母亲八成已经轮回,你怎么搞?!”
小翠红一时间张口结舌:“为、为什么?为什么会是……”
“别啰嗦了,肚子饿扁了,给点吃的行不行?到底有肉没有?小家子气,别的也行啊,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走,到你家再说。”
小翠红看着小酷,她好像在看魔鬼,嗓子里嗯了两声,没能说出话来,转了身,身侧两点火光犹如黄豆大小,火光很干净,跟着小翠红的脚步移动,火苗子一跳也不跳,光芒说不上明亮,但是一左一右用于照亮山路却是足够了。
谷底,雾气较之上方反而减弱了许多,地面杂草很少,几棵不知名的树木刚刚长出新叶,一座木屋、一座坟冢比邻而居。
屋门没有上锁,小翠红随手开门,打个响指,方桌上的油灯自动亮起,这油灯火苗跳跃的厉害,光芒一阵阵的晃动。既然点亮了油灯,小翠红便熄灭了身躯两侧的火焰。
都进屋,小翠红关了门。
屋子里除了桌子就只剩一张床,石头的床脚,木板拼出的床面,铺盖枕头一概的没有。
“咦?小翠红,没有铺盖没有柜子没有梳妆台,你的衣服都放在哪里?难道你长年累月的只穿着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喂,饭呢?你这桌子上太干净了吧?茶壶茶杯也没有一个。”
笑容略有点苦涩,小翠红扭扭捏捏的说道:“我的出身低微,在风云山脉……我的血统最多只能是杂役,他们念着我丧失双亲的可怜,没有招我做杂役,但是……这样一来我就……生活就……你们等一会儿,我去……”
“算了算了算了。”小酷坐在桌边的木桩上(其实是凳子):“我们不渴,你就不用麻烦了。我说,咱们干坐着无聊,你会跳舞不会?跳个风情万种的舞蹈让宝儿学学,她就只会咬我的耳朵,哪一天我的耳朵被她咬掉了她也就安心了,哼!!!”
小女人也有大方的一面,或许是感觉陋室不足以待客,小翠红的脸色淡淡的一红,点了头:“倒是学过,像我们这种……就算是杂役也要歌舞为他们助兴,我没有学会太多,你若是想看,我就跳,但是……你不要笑。”
“嘿嘿,跳来跳来。”
没有丝竹之音,清唱伴着轻舞,小翠红举手投足纱衣飘飞,舞姿或许不算上佳,但是此时此刻的心境……行之于舞蹈,亦美亦伤。
本是屋内,横梁天花板并不透风,小翠红却多有举头望月的动作,兰花指、问天掌,双脚抬抬似欲是登天漫漫,衣摆过风之时,浑似仙娥凌风。
唱的是:“风轻轻,星河游曳,脚步悄悄,恐惊仙子梦夜,璀璨明珠点点,梦语不成列,孤单明月。踩不出涟漪,事事多悲切,回望故乡上元节,泪珠儿成雨,北风太凌冽。”
“别唱了别唱了,你满脑子悲风愁雨,我问你,这世上有人欠你的钱么?好,就算你心系母亲之死,但是你唱一曲、舞一出,冤屈可以被歌舞所平复么?我劝你暂且放下心里的忧思,若你信我,我定会还给你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嗯,等一会儿必定会有人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的凶手必来。”
舞姿猛然刹住,歌声却悠悠扬扬的绕梁,小翠红瞪大了眼睛,或许是不可置信,或许是无法相信,目光的犹豫表明了她心里的疑惑,只是不曾说出口。
宝儿代为问道:“小酷,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过来?”
“问的都没有道理,纯属废话,我让胡光去找金狼王……金狼王的身份应该不低吧?而胡光是什么身份?胡光若想要找到金狼王,他免不得要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繁琐,如此一来,嘿嘿,这就是所谓墙壁透风。还有,宝儿,咱们来到风云山脉的消息怕是在咱们走进风云山脉的同时已经漏了底,宝儿,漏了底,咱们却出现在白梦谷,加上胡光又去找金狼王,那么,嘿嘿,谁担心那就谁上心,他定要过来看看才会安心。”
话音刚落,山谷聚声,有脚步声慢慢的走来,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倒像是三五个人一同到来。
“切!够缜密,他担心独自到来不大合适,所以邀了同伴一同过来,呼,麻烦!”
小酷把话说完,门外不远处问询,话语挺客气:“小翠红睡了么?听说有外人到来,方便开开门么?”
小酷撇了嘴角,道:“尽管开门。”
宝儿缩身钻进包裹。
小翠红走至门前,抬手,吱呀门开,油灯的光芒透出去,光亮映照,在门外站着两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