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的声音最为嘹亮,她的脸庞红扑扑,扯着嗓子:“你为什么不敢说出来?明明是翻波族的技法,你从哪里学会的?我看你八成是偷学的!你是小偷!坏小偷!”
两个男童随声附和,憋着劲分别道:“就是小偷!就是小偷!”
酒鬼少年死抱着两个紫葫芦,他和小酷一样,显然对小孩子的争吵无可奈何,已然被一步步的逼着后退,直退到紧贴大树退无可退,不得已频频摇头,一叠连声的否认:“不是偷,不是偷,裂体剑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你翻波族现如今也并不在意裂体剑,你们别咋呼,都听我说,咱们不讨论裂体剑,我告诉你们,那小哥怀里的功法对翻波族真的没用,你们何必非要抢夺?前天我已经在衙门里看过那本功法……”
三才童子紧贴着酒鬼少年,同样的仰头,女童瞪着眼:“你别岔开话题,我们现在只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学会的裂体剑!那本功法……废物哥哥怀里的宝贝真的是功法么?看来那大姐姐没有骗我们。我问你,那是什么功法?你前天已经看过那本功法?你为什么不拿走?你真的不是小偷?哦,我知道了,那个废物哥哥才是小偷,是他偷走了宝贝功法……咦?是从衙门里偷的么?衙门里也有这好东西?”
满口的‘废物’与‘小偷’,小酷听在耳朵里,他内心一阵阵的翻腾,虽然对方都是小孩子,小酷不应该因为小孩子的言语而生气,但是方才被宝儿看不起,小酷的心里面已经不大自在,此时被一个小女童当众‘调戏’,他委实忍不住了,开口喝斥:“翻波族的小孩子都是没有教养的么?我怎么就是废物哥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东西?”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天书,随手摆一摆,把天书又迅速塞进怀里,双眼带着不痛快的目光,再道:“这本书是别人送给我的好不好?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三才童子同时回头看向小酷,而女童绝对是三才童子之中的绝对领导,仍是她开口:“人证呢?谁证明那本书不是你偷的?”
要人证很简单,只要把常家大院里的李布清喊出来便可以‘当堂对证’,可是这里打斗的声音不可谓不大,那院门却一直都没有打开过,不但常家大院不开门,就连旁边少妇家的院门也没有打开过。
小酷并没有刻意去观察常家大院的动静,好就好在他的斜对面就是常家大院,若是常家大院曾经开门,不可能看不到。
女童要人证,小酷的思绪却因此转向了李布清,他暗道:难道已经从后门离开了?嗯……是听到动静之后离开的么?对,常来才够聪明,他未尝不担心衙门里的老爷秋后算账……
兀自在想,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女童的问题,那女童脆生生的话语打断了小酷的思绪:“我就说没有人证,你一定是偷的!”小女孩掐了腰,满身满脸都是揭穿谎言的志得意满。
忽而小酷身边嗡一声响,而后一阵微风袭过,便此时小酷眼角余光突见紫气,他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一躲,却只闪了一步便钉住了脚步。
是酒鬼少年,抱着两个大葫芦站在旁边,他好快的身法!
宝儿笑了,笑声何其轻盈,一边笑一边说话,话语是冲着酒鬼少年去的:“兄台既然在衙门里看过天书……呵呵呵……当时没有取走,想来功法不对路,那么……呵呵呵……为什么现在把天书装进你的怀里?”
小酷一惊,忙忙的摸索胸襟,果不其然,天书没了。
“大姑娘说对了一半,天书与我的功法的确是不对路,我没有必要盗取天书……大姑娘,其实我现在对这本天书也没有什么兴趣,嗯,你不妨猜一猜我不曾在衙门里盗取天书的另一半原因是什么?”说到这里,将两个大葫芦放在地面,他把双臂搁在葫芦口,扭脖子偏嘴咬开左手边的葫芦塞子,看这意思是要喝酒。
闷的不得了,小酷心里似乎堵了万里黄沙:我在这些人面前到底算什么?三个童子、一个少年,他们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什么废物、什么小偷,小女童在话语间哪里有一丁点的顾忌?而那少年居然把手伸进了我的衣襟……
憋不住,小酷重重哼一声,目光幽怨,语气不善:“哼!我是木偶?你们一个个看不到我的血气?都装的什么瞎子?!”盯向酒鬼少年:“另一半原因是么?你能有什么原因?不外乎是想要看看最终由谁取走了天书,所谓前因后果,所谓因缘际会,你相当好奇天书的渊源究竟是谁,当然,你从一开始就笃定了衙门老爷与天书无缘,所以埋伏在附近……我说酒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路过?扯什么犊子?你分明是来抢夺天书的!”
转头,小酷看向女童:“小姑娘家家文文静静的不好么?见人就打架是你该干的事么?想知道酒哥从哪里学会裂体剑?问哥哥我呀!他学个屁!他根本就不会!什么八岁三百二十四刀,都是骗小孩的,也就是骗你们的,他是想小小的打击你们一下,其实你们受到一些打击也不是什么坏事。哦,你让他现在使出裂体剑,哥哥我保证他的裂体剑似是而非。”
酒鬼少年尽顾着从葫芦里吸取酒水,他撅着嘴,嘴巴距离葫芦口有一尺,酒水化成一条细细的水线从葫芦中源源不绝飞入他的嘴巴里,这酒鬼少年的喉结上下耸动,嗓子里汩汩涌涌的响,他何其陶醉于酒水,对小酷的话语浑不在意。
三才童子却一同点头,女童扁了小嘴巴冲着酒鬼少年发话:“你都是骗人的……我就说不可能被外人学会了裂体剑!哼!大骗子!”骂便骂了,女童的眼神却忽然间闪烁起来,两颗水晶一般的瞳仁转一下、转两下,她笑了,笑的比蜜还甜,说话:“嗯……我们打不赢你,天书归你,但是……呵呵,我们赶着去昆仑,你去不去昆仑的?我们有钱,我们给你买酒,你陪我们去昆仑好不好?我们还小,出门在外很多事情不懂,你帮我们呀?”小孩子心性,此一时彼一时,刚刚打了一架,现在就央着要同路。
小酷差点笑出来,那小姑娘太可爱了,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心性,她纯粹是为了天书,只要酒鬼少年答应跟他们同路,恐怕天书迟早会成为三才童子的囊中之物。
酒鬼少年看似不笨,但是他却停止了吸取酒水,拐手塞上葫芦塞子,点点头:“好说,只要有酒,怎么都好说。”举头看看天色,接道:“还行,天黑之前可以走到驿站,走,咱们现在就走。”抱了两个葫芦,扭啊扭的转身就走。
小酷伸手要拉住酒鬼少年,却觉肩头上一点两点,偏头看去,宝儿正轻轻的摇头。
皱了眉头,小酷对宝儿的举止大为不解:她什么意思?不让我阻止酒哥?可是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