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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一听,精神立即亢奋起来,赶紧套上鞋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支好,只见映入眼帘的是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雪花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像玉一样润。它亲吻着大地,滋润着复苏的万物。过了年……春天就要来了……

这场大雪雪粉腾扬,像笼罩着大地的银色的雾,在日光中闪闪的似火星,在灯光下闪闪的像萤火虫。

慢慢的,小雪粒变成了大雪花,像鹅毛似的轻飘飘、慢悠悠地落下来,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的带绒毛的种子一般的雪,在风中飞舞。

这场雪整整下了十几天,到现在,依然在下,下雪的天气,房间里燃起了暖炉,热呼呼的,空气里飘扬着檀香炭的香味,坐在被窝里,与唐嫂榴儿聊着天,欢声笑语一片,屋外,雪花飞洒,屋内,和乐融融,这个冬天不冷。

这几天,我偶尔会感觉肚子别样的不舒服,早上至晚上都有阵痛出现,唐嫂经验丰富说我是快到生产的时候了,而且,我细算一下时间,也快十个月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得我的孩子要出世了?

顿时,我的状况把榴儿吓坏了,唐嫂倒是从容以对,叫我好好的趟在床上,将所有生产需要的布,热水都备好,坐在床前等待着我分娩的那一时刻到来,躺在床上,我只感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每几分钟至少要痛上三次,在感觉痛的情绪中,我脑中不由的产生了恐惧状态,虽然想是一回事,但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蓦然,痛感更强烈,强烈到我快受不了,这时,唐嫂掀开我的衣裙,喜叫出声,“凤姑娘,孩子要出生了。”

轰的一声,脑袋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激动,更多得是紧张,心里涌起备战的状态,但下腹的痛苦叫我无法再高兴起来,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腹部的痛苦,那种几乎要撕裂身体的痛,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低呼出声,意识被痛苦模糊了,这时,听到唐嫂大喊,“凤姑娘,清醒一些,孩子的头就要出来了……”

想不到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又快速,我完全没有准备好,此时,唐嫂的话对我来说,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晰了,我现在全身心的想法就集中在子宫里,感觉腹部有一头小野兽在撕吼着想要挤出去,力道之大,带着撕毁的力量,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撕成四块,“啊……好痛……”我咬牙低吼出声……

好痛,真得好痛……痛得我泪水冒涌,痛得我耳膜失聪,眼睛失明,毁灭心神的痛楚快速袭卷而来,我喘着大气,感觉额上的汗水与眼角的泪水迸流而下,染湿我的发,我的眼,蓦然,温热的水液从我的两腿间滑下,强烈的下坠感自我有腹部传来,引来我更大的痛楚……我哭喊出声,“痛……好痛……”

“姐姐……你一定要撑住啊……不能晕过去……”感觉一条温热的丝巾在擦拭着我脸上的汗水,榴儿的声音带着激动与急促震荡在我的耳边……

“凤姑娘,你坚持住啊……羊水破了,孩子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唐嫂紧张的喊叫道,感觉她的手用力分开我的双腿,不让我因为剧痛而蜷缩……

“我……啊……”我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凤水蝶这具身体太弱,才十七岁的身子,子宫不大,所以才这么难生吧!迷糊之中,我暗暗的想……蓦地,剧烈的痛从下腹由每条神经传至我的脑海,我的手胡乱的抓住了脑下的枕头,我拱起腰身,使劲的用力,试图将子宫里的孩子往前挤去,伴随着我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却发现孩子跟本就没动……依然原地踏步……

喊累了,声音发哑,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发现喊起来也无力了……我软下身子,躺在床上努力的吸气,这时听见榴儿的声音飘渺的响起,“啊……姐姐,我去请主子过来……”

去请阎冷澈?这个念头让我迅速睁大了眼,我吸着气想去拉榴儿的手,告诉她不要……眯起的眼里,却见她已经飞跑出去了……这个消息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凤姑娘,吸气啊……不然,孩子很可能会死在子宫里……”唐嫂担忧的声音响起……

顿时,我抓在枕上的手突然有力起来,一种生命的本能告诉我,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千万要活下来……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力起来,又是一波又一波,无休无止的剧痛将我掩盖,我咬牙忍住,全身心的力量都只专注在子宫上,颤着身子努力用力,只想将停留在子宫里的孩子挤出去……

“蝶儿……”一声急促的低喊自耳边响起……

我半睁开眼,只见阎冷澈满脸的担忧望着我,他抓起我冰冷的小手,握在手里,坚硬有力,另一只手,轻轻压在我的腹部,一道轻柔的温热缓缓渗入体内,让我几近虚脱的身子又渐渐恢复了活力,虚弱之中,我咬紧牙关,开始进行最后一波的冲刺……

“凤姑娘,吸气,用力再试……”唐嫂担忧的声音响至耳边……

我用力掐入阎冷澈的手掌,惨叫出声,随着我最后一道沙哑的吼叫,感觉停滞不前的肉团猛然冲破狭小的子宫,朝我的宫口挤去,“啊……”最后的用力,感觉孩子终于钻出了我的体内,与我一分为二……

意识忍耐到最后,脑中的人声渐渐虚无了……耳中听不到一切,我的意识陷入昏沉之中……最后的那个念头,孩子……是否平安……?

意识飘荡,感觉身体飘浮在无尽的宇宙里,没有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我眼望四周,急切的寻找着孩子的影子,却发现,面前除了黑暗就是死灰,甚至飘浮之中,感觉身体渐渐无力……我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在生孩子的过程当中死了?

一个个问题在我脑海中出现,我疯狂的张望,想看看这是不是那个温暖的人间,我使劲飞,却依然到达不了天堂……

我没有死,渐渐苏醒过来,耳边开始有了人声,却是慌乱的声音,“凤姑娘……怕是流血过多晕过去了……”

“姐姐不会有事吗?”

“这个……很难断定……这要看凤姑娘意志力了……”

“哼,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完好如初……否则,你们就等死吧……”

“好吵……”我缓缓睁开眼,虚弱出声,迷糊的眼触对上阎冷澈焦急如焚的眸,望见我,他眼眸顿现喜色,坐在床边,握住我冰冷的手低哑喊道!“蝶儿,你醒过来。”

“冷澈,我……我的孩子呢……我能见一眼吗?”我低低出声,语气无力。

他点点头,离开床边抱着一团布料过来,最后递到我面前,只见那柔软的布料里安静的睡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它好小,眉毛淡淡的,小小的鼻子,薄而小的嫩嘴,这个长相,像……他的父亲……楼乘绶,小小的震憾了一下,我眨了眨眼。

“是个男孩……”阎冷澈低沉出声,我还想再看,想摸摸它,却被阎冷澈抱走了,坐回到我床边,他哑声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孩子交给唐嫂照顾就是。”

我眨了眨眼,轻轻的出声道!“谢谢你,冷澈……”

“说什么糊话。”他有些宠溺的拢好我凌乱的发丝,眼里的焦虑依然浓得化不开。

孩子我看到了,接下来的梦是无比的美好……

孩子胜利出生了,望着躺在我身边,被包裹的十分妥贴的小生命,心里好高兴,好激动,半坐起身,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它,只嫌看不够,眼神轻轻的扫过他的五官,勾略他小小的下巴,这就是我的孩子呢!从今天起,我有个孩子了呢!这是多么惊奇的事情。

“凤姑娘,你都瞧了一整天了,不嫌累吗?”唐嫂笑呵呵的说,拿来温暖的热毛巾替我擦拭着脸颊与手臂。

我抿起唇,露出一抹暖暖的微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觉得好快乐。”

“女人都这样,第一次生小孩,都会看不够的。”唐嫂笑道。

我接过唐嫂递过来的温热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孩子的脸,这时,听到唐嫂赞叹出声,“这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个俊小子。”

“还这么小,唐嫂,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轻笑。

“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孩了,也难怪,凤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孩子一定也很漂亮的。”

我淡淡的笑了,这孩子长得却像他的父亲呢!连那灿亮的眼眸都像他……哎……宝宝啊!你怎么就不像妈妈呢?我有些宠爱的括了括他的小鼻子。

“凤姑娘,你也该给孩子起个名子了吧!”唐嫂建议着。

我心里猛然一震,是啊!孩子出生了,得起名字了,我凝着眸轻轻的想了一下,望着孩子,轻轻出声道!“就叫他擎宇吧!”楼擎宇,这是孩子的名字,但是,现在他要跟我姓,叫凤擎宇,叫他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要像他父亲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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