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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个人孤独的哭泣

谢辽沙这几天非常兴奋,他揭开了鬼屋的秘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消除了恐怖,很有成就感。

但王三花这些日子越来越苦恼了。

奶奶离开家回乡下的第二天,王三花的苦恼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这天下午放学后,肥仔约她到他家写作业,她婉言谢绝了,然后就背着书包,一个人孤独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不想让奶奶走,她离不开奶奶,但奶奶要回乡下照顾二婶,二婶病得很重,需要奶奶的照顾。她跟奶奶的关系很好,她从小跟奶奶在乡下长大,那时爸爸妈妈在城里打工,顾不上照顾她,她就成了留守儿童,在家里和奶奶相依为命。

王三花在奶奶的照顾下一天天长大,直到去年才搬到城里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她和爸爸妈妈很陌生,跟他们没有什么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也说不到一起去。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回到家匆匆忙忙帮老人做饭吃饭,然后就是看电视,也顾不上理她,她跟他们的感觉越来越远,用她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说,最远的距离不是千山万水,而是亲人之间的咫尺天涯。

王三花就觉得她跟爸爸妈妈就是咫尺天涯,整天住在一起,但感情上却离得千里万里,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

奶奶不在家了,虽然家里还有爸爸妈妈,但王三花觉得那个家不是她的家了,她不想回去,她不想去没有奶奶的地方,她觉得奶奶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她现在无家可归了。

这一切都是吃早餐引起来的,早餐是祸根儿。妈妈平时很少做早餐,平时都是奶奶做早餐。王三花每天早晨都是奶奶叫她起床,奶奶不在了,妈妈做好早餐后,发现她还没起床,就发火了,把她骂起来,“死猪啊你,快起床吃早餐。”

王三花撅着嘴起来吃早餐时,妈妈又火了,冲她骂,“给谁摔脸子看啊你,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给我笑一笑?”

“我不会笑!”王三花赌气。

“给你妈笑一个,不要惹大人生气。”爸爸也逼她给妈妈笑一个。

她心里委屈,笑不出来。

“笑啊你,死人啊!”妈妈冲她喊。

“连笑都不会吗你?笑!”爸爸也冲她喊。

王三花被爸爸妈妈逼得没办法,忍受着委屈笑了笑。

那是笑吗?那笑质量太差,比哭还难看。

“你那是笑吗?”妈妈不愿意了,冲她吼,“我整天伺候你,你连个笑脸都没有,有你这样的女儿吗?”

“有你这样的妈吗?逼着人家笑。”王三花回敬了妈妈一句,狠狠地咬了馒头一口。

妈妈一看不愿意了,“你想咬我吗?不想吃就别吃,拿馒头撒什么气?”

“不吃就不吃。”王三花说着,把馒头扔在桌子上,馒头掉进爸爸的稀饭碗里,溅出来的汤把爸爸的手烫了,爸爸火了,追过去边打边骂,“你成心想烫死我啊。”

王三花哭着跑了,妈妈冲她喊,“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我怕你啊,不回来就不回来!”王三花哭着来到学校,在校门口碰上肥仔,肥仔见她哭了,问她,“你怎么了?”

王三花冲肥仔吼着,“我不喜欢叫肥仔的人,不要跟我说话!”

这就是王三花早晨的经历。

妈妈是一个支配欲和控制别人欲很强的人,她很少跟王三花说话,说话时总喜欢对她指手画脚,而且还爱对女儿进行评价。王三花不按她的意思做事儿,或者反对她,都会引起她极大的不满,甚至会发生暴力行为。

王三花多次试图改变她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但事到临头她总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很苦恼,要不是奶奶安慰她,她早离家出走了。

王三花有时也想,父母辛辛苦苦抚养她,也不容易,想和他们拉近感情,但爸爸妈妈似乎不买她的账,还是经常莫名其妙地贬低她、奚落她。

有时王三花和妈妈善意地顶嘴时,妈妈不理解,就骂她,“小傻瓜,不要跟我顶嘴!我说得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王三花不会的题,有时问爸爸时,爸爸说,“你猪啊?真笨,连这么简单的题目都搞不明白。”

爸爸妈妈对王三花的贬低,使她的逆反心理越来越厉害,与此同时,在这个家里生活,让她感到越来越悲哀,越来越无助与困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自杀的念头。

她怕死,很怕死,当她把自杀的念头告诉奶奶时,奶奶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奶奶让儿子儿媳跟孙女沟通沟通,劝劝孙女,融化她内心的坚冰。

奶奶把想法跟儿子儿媳一说,没想到捅了马蜂窝,儿媳当时就火冒三丈,大喊大叫地说,“她一个毛孩子有什么想不通的,有吃有喝饿不着就行了,她觉得委屈,我们比她还委屈呢,我们经常被老板骂,我们的委屈跟谁说去,天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不理解人的女儿啊?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那次妈妈哭得很伤心,王三花从来没见妈妈那么哭过,她吓傻了。

她想劝劝妈妈,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怕劝不好会让妈妈更伤心。

王三花觉得是她拿了一把剑扎在了她最亲的人的胸口上,那时她恨自己,觉得她是造成这一切的祸根儿。

现在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深圳很大,她不知道向哪里去。

早晨的时候,妈妈说了,不让她回家了,王三花觉得这座城市让她举目无亲,她很想哭一通。

她来到一座偏僻的大桥边,这儿很安静,没有人,她坐在桥下,开始想乡下的奶奶,越想越伤心,吧嗒吧嗒掉眼泪。

掉了一会儿眼泪,王三花越想越伤心,她哭起来。

“呜呜呜……”

她开始是小哭,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大哭特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王三花泪流满面地哭着,不知哭了多久,觉得有东西碰她的腿,低头一看,是她家的狗黑贝。

她抱着黑贝哭起来。

黑贝很通人性,陪着她流泪。

哭了一会儿,她感到浑身轻松多了。

她饿了,但她还是不想回家,眼睛呆呆地看着大桥。

黑贝也饿了,它叼着她的衣服让她回家,她就跟着黑贝回家了。

王三花走到半路时,碰上了陆海空和爷爷奶奶散步。他们说说笑笑,一家人显得非常快乐,让王三花很羡慕。

“王三花!”陆海空跑过来,“你还没回家啊?”

“我……不太想回家。”王三花小声说,“我爸爸妈妈对我……不太好。”

“你要学会跟他们沟通。”陆海空说。

“我怎么跟他们沟通?”王三花问。

“这……”陆海空想想说,“拿出女孩子的看家本领啊。”

“什么是女孩子的看家本领?”王三花又问。

“你忘了?”陆海空说,“我不是教过你嘛。”

“撒娇?”

“没错,撒娇。”陆海空说着,跟王三花耳语起来,教她怎样跟爸爸妈妈撒娇,王三花听了点头,又摇头。

陆海空刚刚教完王三花如何撒娇,爷爷奶奶喊她了,陆海空给王三花做个加油的动作,就跟王三花拜拜了。

王三花回到家,她没有完成陆海空教她的向爸爸妈妈撒娇的任务,她也没有向爸爸妈妈撒娇的欲望,她等着爸爸妈妈骂她或者打她一顿。还算好,爸爸妈妈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她吃完饭,写完作业就睡了。

陆海空教她的向爸爸妈妈撒娇的任务彻底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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