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大家都穿得厚厚的。门一开,李晓果进来了。
大齐作起了诗:“一个棉花包滚了进来。”门再次打开,侯洋进来了。
大齐再次作诗:“一个更大的棉花包滚了进来。”
“没诗意,没诗意。看俺的!”李晓果喊道。
这时,章添走了进来。章添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一双眼睛,远远看去,就像……还是来听李晓果的吧。
“一只北方的狼,孤独地走在苍茫的旷野上……”李晓果没有作诗,却唱了起来。
“别唱了,狼都被你吓死了。”大齐制止李晓果。
大齐越制止,李晓果唱得越来劲,双眼一闭,摇头晃脑,学着某位歌星的动作。唱了半天,周围却没有一点儿动静,他睁开眼睛,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才是一只孤独的狼。”大齐总结道。
侯洋比大齐说得更直白:“要想看狼就不用去动物园了,看看李晓果就行。”
巴奇进一步发挥:“李晓果什么样,狼就什么样。”
这话说得大家哈哈一笑,忘了早晨来时的寒冷。
今年的天气实在不正常,昨天还寒风刺骨,今天又风和日丽。班上有同学无法适应这种一日三变的天气,感冒了。
感冒就像一件好事,一个同学得了,又传染给其他同学。
同时,又一种可怕的病毒H1N1也肆虐起来,俗称“甲流”。甲流的症状是发烧、鼻塞、流鼻涕、打喷嚏……与感冒很相似。
学校为了安全起见,每天量两次体温:超过正常体温的,就要在家休息;体温超过39度,就要被送到疾控中心。
司马老师一公布,大家面面相觑,仿佛甲流已经来到大家中间。
“不上课好啊,我巴不得不上课呢!”大齐美美地说。
“那你就得H……H……”侯洋“H”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甲流。没文化。”大齐撇撇嘴。
“得甲流好啊,一,坐车不用花钱了;”李晓果掰着手指头清点甲流的好处,“二,吃饭不花钱;三,用药不花钱。但是有一点,你的家长跟着揪心。”
两人一开玩笑,大家也不那么紧张了。
现在的早自习改成量体温。体温计有限,每四个人用一个体温计。章添、纪阳、大齐、李晓果合用一个体温计;金多、胡妍、巴奇、侯洋合用一个体温计。
“我量完,给大齐;大齐量完再给章添;章添量完给纪阳……”李晓果说话啰里啰唆。
“别啰唆了,想说什么,痛快一些。”大齐批评李晓果。
“纪阳用完,就要给我。”李晓果说话还是绕圈子,“我们四个人用一个体温计,好像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章添和纪阳一起反问他。
“这样就会有身体接触。”李晓果想乐又不敢乐,发出“哧哧哧”的声音,像蹩脚的鞭炮,又像漏气的破车胎。
章添一下明白李晓果的意思:“你与你老妈身体还接触呢!”就这一句话,把李晓果噎得半死。他眨眨眼睛,半天过去了,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封建!”纪阳瞪了李晓果一眼。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晓果急三火四地说,“我的意思是,这样用下去,会造成……什么叉……什么染……”
谁也不知李晓果要说什么。
“交叉感染。”大齐提醒。
“对,打叉感染……”
“什么打叉感染?那是交叉感染。”大齐也来了一句,“没文化。”
“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用下去,难免会交叉感染。”李晓果眉飞色舞,“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我有个建议……”
章添和纪阳不说话,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看着李晓果。
“我们男生用一个,你们女生用一个。”李晓果作微笑状,“怎么样?”
“谢谢!我们求之不得!”
李晓果没有想到,两人这么不领情,唉,好心没好报啊!这样李晓果、大齐、巴奇、侯洋,用一个体温计。
“我先来。”侯洋一把夺过体温计。
李晓果没有想到辛辛苦苦争取来的成果,竟然让侯洋得了便宜。“侯洋,你这是给猴子量体温啊,还是给山羊量体温?”李晓果故意气侯洋。
“过一会儿,给北方的狼量体温。”侯洋以牙还牙。李晓果讨了个没趣。
侯洋像模像样地把体温计夹到腋窝下。
半天过去了,侯洋拿出体温计,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结果。他自言自语起来:“咦?怎么没有反应啊?”
“让俺看看!”李晓果一把夺过体温计,可不,体温计里的水银仍停留在原地。“侯洋,你夹反了。”
侯洋咧嘴:“不会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李晓果很专业地甩了甩体温计,“让俺来帮你。”
李晓果给侯洋量体温。
侯洋的体温很快就出来了,正常。
“下一个。”李晓果像模像样地喊道。
巴奇露出半个膀子,很配合李晓果的动作。“啊?”巴奇惨叫一声,“李晓果,你……”
“对不起,对不起,怪俺看花眼了。”李晓果不好意思地笑了,“误把钢笔当成了体温计。”
巴奇确认是体温计,才让李晓果夹。巴奇的体温也正常。
下一个该是大齐了。大齐怕李晓果耍花招,特意盯着李晓果手里的体温计。
李晓果一看大齐防备上了,心生一计。“大齐,你知道量哪里的体温最准?”
大齐不知是计,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人身上的了。”
“恭喜你,答对了。”李晓果一阵干笑,“你要说猪身上的,就坏事了。”
“嘁,这谁不知道!”大齐不服输,“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除了这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
大齐一副沉思状。
李晓果看大齐回答不出来,炫耀地指了指自己的嘴。“你的口腔?”大齐像明白了。
“这孩子真聪明!”李晓果笑得眼睛都眯上了。
“我还知道一处。”大齐指了指身后,“我的肛门。”
“周大齐,你这个王……”李晓果差点背过气去,只能说半句话了。
现在,只有李晓果没有量体温了。
“我甩,甩,甩……”李晓果把胳膊抡了不知几个来回,才夹住体温计。
“李晓果,你的体温一定不正常。”大齐突然说道。李晓果一惊:“为什么?”
“你看你,脸色通红,额头上都是汗珠,这是发虚汗的表现。”“虚汗过后,就要感冒。”侯洋凑了过来。
“体温不正常是要隔离的。”巴奇在旁边添油加醋。
“你们别吓唬我!”李晓果有些幸灾乐祸,“如果我的体温不正常,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李晓果拿下体温计,无意中又随手甩了几下。然后,把体温计举到阳光下,认真地看了起来。他感觉不对劲,又换了个位置,还是不对劲,体温计上的体温……
李晓果不敢往下看了,他回过头狐疑地看着三个人。“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大齐像猜中了他的心思。
李晓果再看看大齐,大齐一脸诡秘。他又转过身看体温计,这次,他再也沉不住气了。
“不对吧?我好像没有这么高!”
“李晓果,你说什么?”侯洋听风就是雨,“你得甲流了?”“得甲流就要被隔离的,关在一个黑屋里,没有人,没有声音……”巴奇越说越恐怖。
李晓果一下瘫在地上,有气无力:“我甲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