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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祈暗玦深深地看着她,好久才微微笑着揉揉她的发。“妖妖,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能同意。”

“为什么?”他不知道,她一个人躲在这里,也不可能会安心的吗?她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只要自己安全的好好的,其他的就不管了!

一个温热的吻,印在她的额上。“因为那样我会时刻担心着你的安危,害怕我的保护有任何一点纰漏,就会害你落入他们的手中。如果是这样,我根本没办法正常的思考,事情只会处理得更加糟糕,明白吗?”

“可是——”

“妖妖,我知道你也会担心我,这就够了。其他的,交给我来,好不好?”深邃的眸子像一汪深潭,完全把她摄了进去。“我说过,以后都有我在,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这么幸福,所以我会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担心呢?”

“那这是什么?”盛妖的手来回抚摸着他肩头上的那个伤口,眼中写着“你说谎”。

祈暗玦尴尬地笑着,抓住她的手,印了几个吻。“这只是意外,我没料到龙虎帮的人那么急不可耐。但现在不一样,我时刻都在警惕着,他们奈何不了我的。而且,我这个伤,是因为救兄弟才留下的。妖妖,如果只是我的兄弟,我可以在没有胜算的时候等待甚至不去救,但如果身在危险中的是你,就算必死无疑,我也会毫不犹豫。”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们会成为龙虎帮威胁自己的筹码。这个筹码太重要了,他不能冒险。

盛妖看着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贴在他怀里,心头很沉重。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没事的,不用担心。”他柔情地安慰。

“嗯。”她只能相信。

第二天,祈暗玦把毒龙的妻子和老婆也送了过来。他不想他们被捉去,这是毒龙肯配合的理由。他们要是出了任何问题,只怕事情当下会变得不可收拾。

盛妖倒是很乐意他们的到来,这样就有人陪安安玩了,她也可以有个人说说话。最重要的是,她不用单独面对祈傲麟。否则,她会觉得这里缺少氧气,呼吸都不畅。

开始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一些。虽然担心祈暗玦,但是听着毒龙嫂子把整个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许多。再加上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笑声阵阵传来,她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几天过去之后,除了偶尔几个电话,祈暗玦基本上没有到这里来过。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经常出现在这里会让人把目标转向他们。虽然说这里的设计很安全,但他还是会担心。

可是,日子很难过。她整天整天地想着他在做什么,夜里总是梦到他会出事,吓得睡不着。上学的时候,她最喜欢看书了。后来生活逼迫,她就再也没碰过书。祈暗玦特意让人送了一大堆的书过来,还有笔记本电脑,她却根本静不下心来看。

这天,夜已经有些深了。盛妖靠在床头,捧着书好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看。看着漆黑的窗外,越想心就越不安稳。

终于,她忍不住爬起来,犹豫了一下终于出了门。在祈傲麟的房门前,她站了好久,来回走了几次,最终还是敲了门。

祈傲麟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还抱着枕头的小女人。她不是一向躲着自己的吗?今天怎么主动找上门了?所以他不说话,等着她把来意表明。

盛妖能够猜到他的想法,所以不好意思地低头,嗫嚅道:“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她还是不敢跟他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她还是会觉得呼吸困难。

祈傲麟邪魅一笑,转身往房间走去。“想跟我谈就进来,我可不想出去。”他喜欢,看她无措的样子。

盛妖咬着嘴唇,在门口看着他,抱着枕头的两条手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更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决心似的,她一步跨了进来,但并没有把门关上。

“把门关上。”祈傲麟在床边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还没有洗澡换衣服,他敢保证,他要是穿着睡袍,她绝对不会进来。不,如果不是有急事,她是绝对不肯踏进这里一步的。

“我不要!”盛妖一听,身子一震,马上开口抗议。

“那就不要谈了。”他完全不在意地道,他可以肯定,她还是会回来的。她的脸,压根藏不住东西。他轻易地就能看出她想说些什么,事实上,他知道她忍了好些天了。

盛妖瞪了他一眼,咬着唇走向门口,跨出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终于,还是退回来,缓缓地关上门,然后身子贴着身后的门。她的手甚至还放在后面,仿佛他一有什么举动,她就会马上拉开门跑出去。

祈傲麟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苦涩。烟儿对他的这个结,他还是没能解开。他本来想让她到身边坐下,否则就不跟她谈的,但想想还是没有再捉弄她。“你想跟我说,让我放你出去吧?”

盛妖猛地抬头,吃惊地瞪着他。“你……你怎么知道?”她有种被人看透的恐惧,放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

祈傲麟轻轻一笑。“你觉得,你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呢?烟儿,你一直都藏不住心事,以前是,现在还是。”

盛妖抿着唇,不吭声。他的话很暧昧,说得好像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一样,所以她拒绝回答。她知道自己的抗议方式有些可笑,却不知道怎么处理更好,只好做鸵鸟。

“怎么不说话了?不过是被我看破了想法,有必要不好意思吗?”女人的想法还真是难懂,又不是两军对峙,怕对方看破计谋会危险。

“你会答应吗?”对他的话,盛妖选择避而不答。而且,她现在只想知道,他会不会帮忙。

祈傲麟挑高眉头,笑道:“你认为呢?”

他挑眉的动作和神情跟祈暗玦很像,让盛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你会不会帮我?”

“当然不会。”

盛妖看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肩头有些垮下。“要怎么样,你才会帮我?”

祈傲麟笑得很邪魅,猛地起来,下一秒矫捷的身子已经在她面前。

盛妖贴着门,发现自己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一抹奇怪的笑容。“你……你想怎么样?”

祈傲麟还是笑,一手止住她的躲避,顶起她的下颌。“你认为呢?”说着轻佻地捞起她的几缕发丝,在鼻下轻轻地嗅着。

盛妖一把抢回自己的头发,将头尽力地缩着。连呼吸都不敢,只是定定地盯着他。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人的反应会变慢的。

祈傲麟有趣地看着她那如临大敌的表情,故意慢慢地低下头。“如果,你陪我一个晚上,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样?”并不想伤她,却还是故意在她耳边吹气。心里,想笑,却又笑不出。她的反应很可爱,却也很伤人。

“不要!”盛妖想也不想就大声拒绝,身子一低,从他腋下钻了过去。回头,警惕地瞪着他。呼吸逼得太久了,她喘得很厉害,却一点也没有放松防备。

“既然这样,那你可以出去了。”终于决定不再戏弄她,祈傲麟打开了门,并闪到一边去。

盛妖紧紧地看着他,慢慢地靠向门边,然后在快接近门的时候,飞快地冲了出去。直到冲到楼梯那里,她还不敢相信祈傲麟会让她走。回头,却看到祈傲麟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表情,竟然带着一些哀伤。她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人掐了一下。但没多想,她就跑回了房间。

祈傲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从兜里抽出一只烟,缓缓地点上。视线落在黑暗之中,竟是化不开的伤感。

……

直到自己已经在外面了,盛妖竟是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对上祈傲麟的眼睛,满是不解。他不是说,他不会帮忙的吗?

祈傲麟明了她的想法。“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要以身相许的。”事实上,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然后,他收到了自己预料中的瞪眼。烟儿肯定不知道,她瞪人的时候,一点凶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很可爱。偏偏她不知道,总是爱用瞪人表达她的抗议。她那样子与其说是瞪人,不如说是在抛媚眼更合适一些。

“你为什么改变主意?”还是昨天晚上,他不过是捉弄她而已。

祈傲麟坏坏地一笑,凑到她耳边。“因为,我居心不良啊,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时刻都存着坏心眼吗?”反正他在烟儿心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居心不良的。

盛妖看了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其实,祈傲麟并没有对不起她。那天他也说了,他离开只是因为祈暗玦受伤了,谢天强说的话是假的。除了重逢时强吻了她,他并没做什么。

“停车——”祈傲麟喊了一声,转身看着盛妖。“我就送你到这里,其他的,你好自为之吧。”

盛妖下了车,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内,才转身慢慢地迈开脚步。在屋子里呆了这些天,觉得外面真好。但是,她没有忘记祈暗玦说的话,所以特意穿了很不显眼的衣服,还戴了帽子。

她没有直接去找祈暗玦,而去了他们的家。自从在祈暗玦那边住了之后,她就没有回过这里。幸好她没忘记带上钥匙。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没人住,家里的味道都有些变了,变得不像一个家。难怪别人都说,哪里有你在乎的人,哪里就是家。否则,再好的地方也不过是一所房子。

但是,还是觉得这里好一些。祈暗玦那边太大了,一个人的时候空荡荡的。少了一个人,就会觉得很空,连心都是空的。不像在这里,轻轻喊一声,整个屋子都能听到。

……

祈暗玦刚刚从警局走出来没多远,耳边突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祈暗玦,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盛瑶飞快地跑过来,气息还有些喘。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祈暗玦有些意外,但毕竟没有拒人千里。“呵呵,好巧。”

“是啊,好巧。放假以后就没见过你,我还以为你家不在这里呢。看来,是我们碰不上而已。”她每天都想着突然在街上碰见他,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我家确实不在这里,不过我没回去。”他们常年在美国住,对春节的感情其实有点淡。“今天没有跟朋友去玩吗?”

盛妖自然地站在他身边,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地走着。“没有啊,没人陪我玩啊。她们都名花有主了,哪有时间陪我啊。没办法,只好一个人上街来瞎逛咯,没想到会碰见你。”

“你这朵名花也可以去找一个主陪你啊,这样就不用一个人逛了。”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可惜他没有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跟妖妖的名字相似,他也许不会多看她一眼。

盛瑶红着脸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我在找啊,可是你都不给我机会。”话一说完,她的脸都热得能煮熟一个鸡蛋了。她毕竟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生,说这样的话还是会觉得很害羞。要是被拒绝了,那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祈暗玦皱了眉头,没想到她还是挑明了。停下脚步,他看着她。“说实话,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只可惜,你认识我晚了一步。”他知道自己在说谎,就算没有妖妖,她也不是他想要的类型。

“那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呵呵。”盛瑶红着脸垂下头去,眼中有了水雾,却不想让他看见。她算是自视甚高的人,今天在他面前,却这样狼狈。心里翻涌而起的委屈,让她差点就哭着跑开。

祈暗玦拍拍她的肩头,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如果他现在不是学生形象,他也许连这句安慰都懒得说了。要是以前,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但现在他有了妖妖。

“哇——”盛瑶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很多人都知道她喜欢祈暗玦,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上次好不容易才能拉他去唱ktv,否则她更要没脸见人了。

四周的眼光马上转移到他们的身上,祈暗玦无奈地苦笑。只得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等着她能平静一点。还好妖妖不在这里,要是被她看到了,那就麻烦了。

……

盛妖在家里呆了一会,就出了门。她也并不急,于是一路走着过来。路有点远,但对于好久没有出来走的她来说,这种感觉不错。

正在悠闲地走着的时候,她的身子重重一震,停住步伐,不敢置信地瞪着马路对面的一幕。那个人,应该是祈暗玦。他抱着的那个人,好像也有些眼熟。

她就这样愣愣地站着,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他们好像吵架了,女孩子在哭,祈暗玦在安抚她。但是她又不愿意相信,于是安慰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个人只是有点像祈暗玦而已。可是两条腿却怎么也动不了,好像被钉在地上了。

两个人好像终于和好了,女孩子委屈地拭着泪水。她抬头的一刻,盛妖认出来了。她就是那天,在马路上拉着祈暗玦往前走的人。那么,对面的人肯定也是祈暗玦无疑了。然后对面的人很配合的转过了身……真的他!

盛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只能那样傻了似的定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慢慢地走远了。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她才缓缓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帘的时,眼睛有些模糊。她才知道,自己竟然不争气地落了泪水。

他所说的怕自己有危险,也不让她出来陪他一起面对,真正的原因不是他说的那些,而是这个女孩子吧?他想要保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女孩子吧。

呵呵……她忍不住傻笑起来。祈暗玦,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你想看,我也不会为你上演那些争风吃醋的戏码。我不会凶神恶煞地找上门去,给她两巴掌的,我绝对不会。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欺骗我呢?我本来对这个世界不带这些期望的,你却硬是给了我,但最后又踩碎了。

呵呵,你给我编织了这么美丽的梦,只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我却傻傻地感动得不能自拔。如果我今天不是偷偷地出来,你是否真的会关我们母子两一辈子呢?我是否一直傻乎乎地等着你想换一换新鲜的时候,偶尔的临幸一下?

盛妖慢慢地往前走着,觉得风突然变得好冷好冷。连天上洒落的橘色阳光,都好像是冷的。明明刚刚还很明亮的天空,好像在刹那间变得灰暗起来。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陌生。就好像那个本来很熟悉很习惯的人,突然陌生起来。

心,冷的,灰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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