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让我不免好奇的抬头看他,因为离的太远看不清脸,只是看见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纵是如此也依然能够感觉到他戏谑的味道。拈花公子,恭王,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比起先前太子命人抬进来的贺礼,显然他的要多得多。
“嘎吱嘎吱”的声响预示着这些东西有多重。我一箱一箱的数着,莫名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这是要干啥,打劫了国库吗?
底下人悉悉索索的谈话,我好像发现了众人错愕的目光,仔细一瞧,居然每一箱上都盖了红绸,这是……。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喃喃自语,脑中似乎有一个东西一闪而过,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即使此刻快至晌午,我也似掉入冰窟的心寒,这是怎么了?
大哥听到我说话,回首直视我,忽而一笑,用他温厚的手掌摸摸我的头,温暖从他掌心传来,但仍然像是安抚一条小狗。也不管我的不满,笑道:“小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恭王,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动了心,知道的可就要说你眼瞎了。”
……我竟无言以对……。
大哥,要不要这样,你骂人虽然委婉,但是别人也不傻啊,就不能小声一点点嘛。
果不其然,大哥此言一出立马使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一愣。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谁要是看上大哥,那才真是眼瞎了。
大哥看向太子,突然蹦出一句:“怎么?太子殿下认为我说得不对?”大哥得意的仰头,因为是站在二楼的缘故吧,大哥又是习惯看人眼睛说话的,这样看着更像是蔑视太子。
要不要这样嚣张。我赶紧拉拉大哥的衣袖,提醒之意不言而喻。
奈何,他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追问道:“太子殿下不回答,是默认了吗?”
耳边再次响起大哥磁性的声音,瞬间有种杀他灭口的冲动,找死也不带这么明显的。
然而出乎意料,我听到了什么——“云公子所言极是。”
不仅是我被雷倒,其他人更是瞪大了眼睛。
太子这是在公开挑衅恭王吗?
此时无人敢说话,即使是父亲,也不敢接下太子的这句话,怪怪的感觉,我好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难道说,大哥刚才的话是有我不明白的含义。
空气中传说的火药味开始弥漫,不对,这是刚才的礼炮吧。
沉默之后总会要有人说话的。
“云公子所言不错,夏夏看上本王,正是本王的荣幸。”
不得不说,终于找到一个人比大哥脸皮更厚。听他一句“夏夏”,不由得打个冷颤!果断的忽略!
瞅瞅在场的人,都是些大人物啊。这么有趣的暗斗,我默默看戏就好。
是的,按照剧本,这个时候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发言了。只见丞相肥手一挥,再怎么大气磅礴也掩饰不了大腹便便的身材:“哦?听恭王的意思,今日这些均是聘礼。”
嗯,我都听出他的意思了,你问的是废话。平日油水吃太多,进脑子了吧。
又看向恭王,还是挺有风度的,但那要在忽略他红衣红袖的妩媚妖态的前提下。
“自然,不然本王是来看你的吗?”
够狠,说出了我的心声。看这孩子,还有和大哥一样的毒舌功力,我转头看看大哥,越来越觉得他俩可能是亲兄弟。
丞相被恭王一句话噎死在那里,估计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心中暗爽吧。
许久不说话的父亲终于出来救场了,一脸憋笑的样子,真怕别人看不出你在偷笑么。
“恭王爷,您这..怕是不妥。”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恭王爷似乎太过草率了。”父亲略有生气的说道,瞧那胡子一抖一抖的,明显是用了些内力。
“本王十里红妆而来,何来草率之说?”
又是这样!为何听到十里红妆,总是不受控制的冷颤。仿佛心里有一块缺失的东西,怎么也无法修补。再看看父亲为难的样子,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顾大哥的制止,一步一步走下阁楼。站在高处太久,都快忘记今天,我才是主角。
抬眉望向空中的灼日,刺眼的光芒令我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座山峰。心中汹涌而来的悲凉倾泻而出,伴随着我的动作,一下一下的牵动人心。
这一段路的距离不长,可我却走得无比漫长。
静得可以清楚的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就这样,我走到恭王面前。
扫过父亲担忧的面孔,再看丞相略有所思的模样,既是太子..
太子!居然是他!
一眼寒光,猛的将我拉回现实,沉浸的悲伤忽而烟消云散。
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能让人发现。见到众人疑惑的目光,我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微微福身,对恭王温柔道:“王爷万安。”
“夏夏不必多礼,对本王可别见外。”离得近了,有机会仔细的打量他。难怪这么能招蜂引蝶,如此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怕是连女人也会嫉妒吧。只是那眼中的笑意给我的感觉却是孤寂的嘲讽,无比狂妄。
我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容,然而随风飘来的淡淡的饭香让我差点破功,好饿!民以食为天,本来打算整整他的,现在看来还是赶紧解决比较好:“早就听闻王爷有拈花公子的美誉,今日一见,才知流言不虚。”
“夏夏夸奖,本王乐意承受。”放屁,谁夸奖你不乐意。
“只是有件事,不知王爷是否听闻?”
“何事?”
“红尘楼的青丝姑娘说,王爷与她情投意合,自定终身。她听闻王爷今日要来此,早早的便在府中等着。如此深情厚谊,王爷可不能辜负呀。”我勾起嘴角,吩咐道:“去,请青丝姑娘。”
眼角撇到父亲,只见他忽然松了一口气。我投去安慰的眼神,我知道,今日的提亲,无论是我,还是父亲,整个永安王府都不能拒绝,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自己退却。只有这样,才能让皇上找不到借口。
“不必了!”恭王“啪”的收拢玉扇,轻轻划过我的脖子,冰凉的触感席卷而来,我不甘示弱的盯着他的眼。
这一次,他眼中是满满的笑意。
“本王倒是小看了你。让我背上风流之名,就想让我知难而退,云冰夏,你把本王想得太简单了吧。“他突然俯身在我耳边低语:”罢了,今日你生辰,本王给你个面子。”本以为他是长年流连烟花之地,身上应是脂粉味,结果除了淡淡的草木味道之外,就连皇室常用的龙涎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