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把耿皓然暴打一顿以后,他有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院里,虽然雨彤觉得眼皮子干净不少,心情出奇的好,却苦了她的耳根子。
嘟嘟、豆豆、阿毛他们天天念叨皓然哥哥为什么不过来玩,夏院长和小绿也总是用责备的眼神瞧她,说她这次太过分,错怪了好人。
“为什么恶势力这么强大?而捍卫正义的人却要落得众叛亲离的悲凉下场?”雨彤不禁在心里悲叹。
自我怜惜一番后,雨彤决定上街逛逛,她不想呆在院里被众人的唾沫淹死。算起来,自从上次和世杰见面后,她有一个多月没上街了,整天都是孤儿院、集市、菜园三点一线。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一圈后,她发现大街的中央,站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正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牵动了她心里的某根柔软的神经。是因为什么,孩子哭的这么伤心?
她缓缓的蹲下来,轻轻的为孩子拭去脸颊的泪水,用极轻极柔的声音问道,“乖!别哭了。能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吗?”
可能是雨彤温柔的微笑太具感染力,小女孩立马止住了哭声,傻傻的看着雨彤,还来不及开口,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甜乖!来吃冰欺凌。”耿皓然放大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齐声道。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走到哪都碰到他?雨彤在心里犯嘀咕。
“哥哥。”小女孩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她是你妹妹?怎么能扔下小孩子,一个人走掉呢?!”看着还噙着眼泪的小女孩,夏雨彤莫名的有些火大。
耿皓然无辜的耸耸肩,“她不是我妹妹。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小女孩,好像是和妈妈走散了,她一直哭个不停,没办法,只好给她买冰欺凌来哄哄她咯。”
听了他的解释,雨彤有些尴尬,这次好像真错怪他了。但她无暇顾及这些,“好像是和妈妈走散了”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间,让她想起了深埋在心里的回忆。
使劲甩甩头,用力驱赶涌到脑海的往事,雨彤郑重的握住小女孩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小甜,是吗?乖,别哭!姐姐一定帮你找到妈妈,相信姐姐,好吗?”
温柔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般,牵引着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好温馨的一幕,耿皓然呆楞在原地,眼前这个泛着爱的光芒的女人,真的是她,夏雨彤吗?
“喂!臭小子!还楞在这干嘛?还不快点帮忙!”好不客气的语调。
变得还真快!不过,这才像她嘛。
*
信誓旦旦给了承诺,可忙却不是那么好帮的,要不怎么说好人难做呢?人海茫茫,要找个人是何其的不容易,况且从小甜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根本无法找出她妈妈的明显特征。
眼见天就要黑了,小甜已经走的筋疲力尽,哭嚷着要妈妈,任他们怎么哄都劝不住。耿皓然的耐心也快耗尽了,他是喜欢小孩子,但他喜欢的是像嘟嘟、豆豆那样乖巧的小孩,而不是眼前这个只会咧着嘴哭、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弄得他满身都是鼻涕和泪水的小邋遢鬼。
“呜呜,我不走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啦!”小甜一边哭,一边将鼻涕往耿皓然身上擦。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夏雨彤,别找了!直接将小鬼交到警察局得了,他们会想办法找到爱哭鬼的妈妈。”
“你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答应过小甜,就一定会帮她找到她妈妈!”雨彤有些气愤!
“但好人不是你这样当的。咱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不是办法。警察局人多,办起事来力量大,先收起你的烂好心吧,做事总得讲究方法。”耿皓然坚持道。
“你所谓的方法就是把小甜扔到警局,然后自己回家吃饭睡大觉?我问你,你会睡的安稳吗?不错,警察局是人多,但等他们例行程序将所有的口供录完、准备工作做齐了,已经是N天以后了。错过了最佳时间,找到人的希望就越渺茫!”雨彤待过警局,深知里面的办事效率。
“如果实在找不到,警察也会帮忙送孤儿院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别人变成孤儿?!正是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太多了,所以这世上才会无缘无故多出这么些孤儿。”戳到雨彤的痛处,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好,好,你先冷静一下。如果找不到小甜她妈,你预备怎么办?”耿皓然极力安抚她的情绪,同时分析道。
“不会的。一定会找到的!”雨彤的眼瞳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可是,如果,我是说假设,如果是故意丢的呢?”耿皓然有点迟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知道孩子对一个母亲意味着什么吗?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会故意丢掉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作这么不堪的假想?你能想象丢失孩子的母亲的心急如焚、心如刀绞;而找不到妈妈的孩子的孤独无助、惶恐不安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这个愚蠢的大白痴!”
雨彤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这段话,虽然看似在责备耿皓然,但更多的像是在控诉、抑或是发泄,终于找到一个契机说出了压抑许久的话,泪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涌出清澈的眼眸。
这个眼里写满伤悲、带着善良而痛苦神情的人,又是另外一个她吗?
夏雨彤突然的变化,弄得耿皓然不知所措,一向口齿伶俐的他,此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呜呜呜,哥哥姐姐,你们别吵了,我不要去警察局,我要回家,我只要妈妈。”小甜的哭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不想帮忙就算了!我们自己去找。”雨彤擦干脸上的泪水,牵起小甜的手就走,“小甜乖!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咱们不要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