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政哥哥偷了家里的钱,却硬赖说是皓然偷的。
“你说不说!你认不认!我打死你这个野种,还诬赖我的政儿!”大妈用皮鞭一下比一下狠的抽在皓然早已伤痕累累的背上,从五岁那年开始,这种隔三岔五的鞭打就成了皓然和妈妈的家常便饭。
“不是我,是政哥哥!”十岁的皓然,倔强的紧抿嘴唇,死都不求饶,稍大一些的皓然,已然清楚大妈不是他妈妈,她是最恨不得妈妈和他立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像她求饶。他只是满含希望的望向远处一言不发的袁天琦,皓然知道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袁天琦,只是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力道之大,将还是幼童的他一把打倒在地,头撞在石凳上,血水汩汩的流淌。
皓然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光里,冷漠得没有一丝情感,仿佛他面对的真是一个小偷,他一脸嫌恶的说道“真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真是天生的下贱命!把他关在柴房里,三天不给他饭吃,他保管承认是他偷的!”
他被拖走的时候,看到了大妈阴险得意的笑容,在她身旁的十三岁的袁政的脸上,他也看到了与她如出一辙的表情。于是,他记住了他人生的第一句‘箴言’:真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
三天以后,当奄奄一息的小皓然被抬出柴房的时候,他知道,他的人生里,就再没有爸爸和哥哥,他,只有妈妈。
十五岁那年,饱受虐待和折磨的妈妈终于病逝。
临终前,皓然由妈妈口中得知,妈妈的父亲是袁府的老管家,外公死后,妈妈继续在袁府做事,袁天琦见母亲貌美,于是心生了歹念,趁他太太和儿子回娘家走亲戚的时候,**了妈妈,于是才有了他。
太太得知以后,硬是说妈妈勾引了袁天琦,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们百般虐待,非除之而后快。而他那个所谓的父亲,本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再加上袁家的事业还需要他太太姚家的支持,所以他就任由姚惠芳对他们母子的凌辱。
所以在这个家,他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幽灵,人家只知道袁家有个不成器的独子,他从来都不被允许外出见人,他十五年来都背负着“杂种”、“野种”的骂名。
妈妈临终前,给了皓然为数不多的私房钱和一枚钻戒,叫他逃离这个家。
妈妈本来有个深爱之人,那枚钻戒就是定情信物,但她被袁天琦毁了她一生,她终究没有机会戴上那枚通往幸福之旅的戒指。而她悲惨的一生,就这样早早的结束,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皓然。
她让他找机会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家,她知道如果他继续生活在这个阴森嗜血的大宅里,他会和她一样,一生都不会幸福。
她让他不要憎恨这个世界、也不要恨袁宅里的人,她不希望她的皓然一直生活在仇恨里。她让他时时刻刻保持一颗善良乐观的心,她只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人、快快乐乐生活。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的皓然永远不要和袁宅的人有联系,永远不要回到袁宅,她不希望他保留在袁宅的痛苦记忆,也不希望他永远背负着私生子的印迹,无法抬起头来。
多亏了妈妈,皓然才有了后来幸福快乐的十年人生,崭新的人生。十五岁就独自闯荡社会的他,虽然吃尽了苦头,但他永远都保持着乐观豁达的心态,和阳光般的温暖笑容。经历了人世冷暖,但他依旧保持了一颗善良火热的心,这一切都源自于妈妈,那个善良而一生凄惨的女人。他希望把他妈妈渴望的那份快乐一并活着,他知道,那是她愿意乐见的皓然。
清早,雨彤和皓然同时出门上班,陡然转过身来的二人见到对方同时吓了一大跳。
少许,回过神来的雨彤,捧着肚子,很不淑女的大笑起来“皓然,你好像一只大熊猫哦!哈哈,哈哈哈……”
“拜托!你笑人家之前先看看自己好不好?你还不是只超级大熊猫!”看见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周围,添了一层浓浓的黑眼圈,而且还有浮肿的痕迹,想必是哭过了。
“啊?不是吧?”雨彤表情就像吞了死苍蝇一样,赶紧闭上哈哈大笑的嘴,从包里掏出梳妆镜来瞧瞧,果然!都怪早上太匆忙,没来得及照镜子,不然还可扑层粉补救补救。不过还好,还有另外一只熊猫陪她,总算心理平衡了一点。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语。
十多天了,耿皓然依旧神采奕奕、快乐非凡。公司男同事都跟他称兄道弟,女同事也频频向他暗送秋波。唯一令他郁闷的是,雨彤这些天都闷闷不乐的,跟丢了魂似的,害他都找不到人斗嘴,逗她耍她也没反应,真是无聊死了。
这不,皓然侧过头来,就又看见她盯着新买的钱包发呆,唉声叹气的,想必还没放下照片的事。皓然灵光一闪,一计上心头,他有办法把那个生龙活虎的雨彤找回来了!
袁宅。
“袁天琦,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打算把那个野种给找回来?”姚惠芳双手叉着腰,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指着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的袁天琦怒喝道。
“什么野种?难不难听啊?他好歹也是我的儿子。”袁天琦这些年来,总算第一次承认皓然是他的儿子。
“儿子?你的儿子才刚死!他尸骨未寒的,你就想把那个杂种找回来继承袁氏?”一提到她的宝贝儿子,姚惠芳又是嚎啕大哭。
“你还好意思说?你娇惯出来的宝贝儿子,整天就只知道寻花问柳,二十八九的人了,让他结婚,他却成天在外面鬼混!他死在牡丹花下倒是一了百了,真可怜了咱们袁家,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一想到这儿,袁天琦恨不得把死去的袁政拉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呜呜,他好歹是你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就丧了命,你不心疼他,还责骂他,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你难道没有责任?”姚惠芳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可怜兮兮的,袁天琦态度不禁也软了下来。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就是把皓然找回来,他再怎么说也是袁家唯一的血脉,我总不能让袁家断子绝孙吧。退一步说,你总不想咱们死后没人送终吧。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派人去寻他的下落了。”袁天琦现在只能倚靠这个儿子来接管袁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