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蝉擦了脸上的泪,认真的对婉儿说:“我不能离开,我一定要等到夜……皇上,只有这样子,只能这样子啊。”
“你在说什么呀?”婉儿还在抽泣,“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不仅是没有你,是没有任何人,只有那个虚伪的女人。”
“不!婉儿,不要生他的气,他也许只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才迁怒于你的。他很疼你,对不对,一直都很疼你的,不是吗?”血蝉安慰着婉儿,婉儿终于止住了哭泣。
“蝉姐姐,就算他没有骂我,他那样对你,我同样看不起他!”婉儿一向是个善良的人,她觉得天下的人都应该是善良的。
血蝉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强笑着说:“也许,他真的是在内疚,这说明,他不是个坏人,不是吗?”她看了看正阳宫里的灯光,“我明天前一定要见到他,否则,就迟了!”
千夜心不在焉的坐在皇后身边,皇后脸色苍白,看起来真的弱不经风,细着声说:“皇上,原谅血蝉妹妹吧,也许,她真的是不苦衷的。”
千夜回过神,帮皇后掩了掩被子,轻声说:“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对朕一样的,静蓉,你一定要好好的,按时吃药,朕不能没有你!”手用力的握着皇后的手,“血还在流吗?”
皇后眼圈红透了,泪欲流未流,“皇上,臣妾……臣妾恐怕……恐怕是活不久了!”话未说完,盈盈的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爹明明跟她说那药吃了不会对身子有太大的伤害,可是,她吃了之后,却十日来都血流不止,人越来越没力气,越来越困,有时,说着话都能睡着,她分明是感觉到死亡慢慢的临近了。有时,她会后悔吃了药,但有时,她却又不后悔,在这段时间里,她体会了一个做女人最大的快乐,就是被自己的夫婿疼爱。
千夜看着皇后日益苍白的脸,心里也一阵阵的泛酸,语言说出来都是那么苍白,但他还是安慰她,“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但愿……”皇后凝视着千夜,动情的说:“臣妾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你!”皇后越是这样子,千夜就越是内疚,“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冷落,以致于让人钻了空子。你放心,等你好起来,我一定把那个人查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不,皇上,要不因为我而积下任何的口孽!去看看血蝉妹妹吧,她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对你说!”这一回说的极为的诚挚,一个人,连命都不长久了,其言必定也善吧!
千夜放开皇后的手,微笑着说:“好好休息,不要再为朕操心了。”起身,拿了剪刀来轻轻的剪了烛花,皇后因为劳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睡着了。千夜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终于,向外走去,他要去处理一些奏折,这些天,他尽可能的陪皇后,以弥补自己对她以前的忽视。
五月的天,说变就变,之前只是起了风,吹在身上,还有习习的凉意,可过了一会儿,竟闪起了电,那闪电,有黑色的天空中,像闪着光的蛇一般吓人。闪了几闪,就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虽然已到五月,但夜里还有凉意,加上雨水浇湿了她的衣服,她不用的缩了一下。
她就站在正阳宫出口这里,她要等千夜出来,一定要等到他,否则,如果她的药起效了,那么,她的时间就少的可怜。
可是,时间却过的分外的慢,又冷又饿的她,伸长的脖子等着千夜,可千夜却迟迟的不出来,也许,他正抱着皇后香喷喷的身子在睡觉吧,困意也渐渐的袭来。她用力的掐自己的太腿,可带来的清醒却并不长久,无耐从头上抽下发簪,在手臂上刺一下。又刺一下,她不能睡过去,那样,很有可能就会错过千夜,她自言自语的跟自己说着这些话。
终于,正阳宫院里有两亮着两盏移动的宫灯。血蝉心里不由的一阵窃喜,千夜他出来了,肯定是他出来的。可是,结果却让她失望了。只不过是两个小太监巡夜罢了。
雨越下越大,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打的头皮都发麻,手脚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感觉不到任何的冷和热。泪也不由的流出来,乞求着上天,“老天爷,让千夜快点出来吧,我求您了,如果达成我的愿望,我愿放弃下一世的轮回。”嘴间不停的默默的念着。
却没看到,千夜已从正阳宫走了过来。德公公轻声的对千夜说:“皇上,血蝉姑娘站在那里已经有些时候了!”他是心疼的,但他却不敢告诉皇上这个消息。千夜一束目光抬向血蝉,见她淋的如一只落汤鸡一般,站在那里,就像一株不经风的草一般,心下不由的生的怜惜的心情。再想到,她离开皇宫的前一夜,站在花丛中,清丽不可方物的模样,心头一热,想上前去拥住她。
血蝉听到声音,看到千夜正在看她,忙用冷的发颤的声音叫道:“皇上!”
千夜忙收回目光,在步的踩在水里从她身边走过去。再也没看她第二眼。血蝉情急,急急的跑上前去,嘴里叫着:“皇上……夜……”可是,长时间不动,脚都不听她的使唤,一下子摔倒在地,泥水溅在她的脸上,她的嘴里,这些,她都顾不上,“夜……”
听到那一声响,千夜不由的僵了一僵,站在那里,半晌,才冷声道:“既然你不喜欢这皇宫,便不必再留在这里,从此以后,你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沾了盐水的针一般刺在她的心上,她不由的绝望有叫出一声“不!”泪水合着雨水肆意的流淌着,牙齿打着架,说每一个字都那么费力,“我……不喜欢皇宫……但是,有你的地方我都想跟你一起呆着……夜……”无尽的黑暗吞食了她的意识,她拼拿的告诉自己不可以晕过去,但意识还是慢慢的变弱,变弱,直到毫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