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静蓉的贴心照顾,血蝉母子平安的过完了满月,远儿每一天都来看看雨儿,动动她的小脸,摸摸她的小手。一个劲儿的叫妹妹。
天渐渐转冷,白日也越来越短,那位车夫在雨停了之后,就付了双倍的路费,让其回去了。
千夜同邵庆一起出去打猎,千夜随身银钱充足,而邵庆则不然,白手起家,过的是真正的平民生活。没有过多的银钱,只能靠每日打猎来维持生计。还好,他是个好猎手。
静容一边帮雨儿做着新棉衣,一边同血蝉说话。
“没想到出宫以后,你竟什么都会做!”
静蓉咬断最后一根线,笑道:“这并不怎么难,又不绣花又不干嘛,只是缝缝,有什么难,大凡女人做了母亲都是会做的。”
“偏偏我就不会做!”血蝉有些难为情。她绣花倒是会锈,可是做小孩子的衣服却是从来没做过的,“小孩子又不能量体,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看呗,反正大一点小一点都没什么,小孩子不会像大人那样挑剔。”静容拿起成衣在雨儿身上比划了一下,“看看,虽然有一点大,但是她会长的很快的。完全不用担心衣服大。我倒希望你们在这里过了冬天再回去!”静蓉说话的时候不看血蝉,逗弄着雨儿说:“你跟你娘说说,说你在路上会冷,要呆在姨姨这里!好不好?”
“静蓉,别太固执,我们留一点银钱给你,以后的日子里用,远儿慢慢长大,要请先生,或进学堂,开支也就大了,邵庆毕竟也是肉身凡人啊,总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只要不沾染权利,就算日子过的富一点也还是幸福的。不必这样辛苦!”
“我并不想让远儿上学堂,都说读书为官,我并不想让远儿为官。”静蓉看一眼一旁玩的远儿,“我希望他永远这个子,什么也不懂,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省得去利用别人,或被别人利用。”
血蝉摇头,“你这又错了,读书岂止是为官,读书首先是让他明事理,只有明了事理,才能算的上个人啊,你不能把孩子当成小猫小狗一般养啊!况且,那些银钱对千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你这一个月里,为我起早贪黑的,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你还是个皇后,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皇后,哪里需要做这些粗重的活计。”
“姐姐这回错了,若不是你,我可没有今日这样的幸福。”静蓉恬静的笑了。面色一正,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跟姐姐解释清楚,其实当日我当着你的面对南宫沐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假的,都是因为我在窗外听见了你们的对话才那样说的,为的就是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一直想要对你解释清楚,也想对你道歉,其实那时候,把你送去南诏是我跟诏庆的主意,而南宫沐,当时的确让邵庆找一个女子做他的女儿嫁去南诏,为的是让南诏息兵,他怕南诏攻打大燕,大燕不敌,令你的生活受到影响,我因为记恨你夺走了千夜,而又抢走了爹爹,所以,才绑了你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虽然我不再叫南宫沐一声爹,但我还是想叫你姐姐,因为你那么诚心的叫我妹妹,南宫沐虽然把我当了十几年的女儿,可是在心里,他却一直只当我是个棋子。他抓我就是因为怕我再伤害到你,其实,想想,他的心也不是那么冰凉冰凉的,最起码,他真正的爱着你,而且,一直都爱着你娘,那个被我当成娘的女人。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是你娘的女儿,我该有多幸福。”
血蝉听的愣愣的,千夜虽然曾对她这样解释过,可是,她却没有相信,直到静蓉亲后说出来,她的眼睛涩涩的,热热的,有东西想要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静蓉轻轻的说:“回去看看他吧,因为你离开的原因,他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连他一直依恋的权利都不再感兴趣,邵庆上次回去看他爹的时候,得知南宫沐过的并不好,整日喝酒,见了邵庆,不停的提及你的名字!看的出,他非常的爱你!”
血蝉喑喑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做人最差劲的就是她了,她一直自以为是,误解着别人的好意,甚至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相信。她后悔。后悔的说不出话来。
“邵庆的哥哥娶妻了,就是那个驭蛇女,叫绿衣,邵庆的爹疯了,不过,还好,邵庆终于跟兄弟相认了,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亲人。”静蓉静静的说着她所知道的一切。其实也就那么点儿。
千夜同邵庆那一日打猎打到很黑才回来,猎物多到扛不动。这一天,饭菜十分的丰富,野味满桌。
四人把洒相谈,远儿和雨儿安静的睡着了。
天一亮,千夜和血蝉就要离开了,每一个人都避免提分别的话题,也许,以前,他们之间有种种的误会和伤害,可是这一刻,他们就像亲人一般在一起吃饭,谈心。
静蓉最终接受了千夜的馈赠,血蝉心里有了一些安慰!
冬日,大雪纷飞。
千夜和血蝉终于回了大燕,整个大燕国一片安宁祥和,足以看出千旭的治国有方。
血蝉抱着雨儿刚下马车,前面一辆受惊的马向这边奔来,马上的人儿吓的尖叫!后面一侍卫模样的人飞身牵住了马,稳稳的抱住了马上的人儿。
血蝉这才看清,那女的分明就是纤婉,而那侍卫,不是别人,正是留意!正要打招呼,只听婉儿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身打扮?”
留意赶紧放下婉儿,低下头去,“小的冒犯公主,望公主开恩!”这声音不像是留意的声音,但婉儿却异常的熟悉,这两年来,这个侍卫,一直都在她的宫里当差,他总是低着头,她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脸,只听过他此时发出的声音。没有一点留意的味道,难道是她认错人了,还是这世上相像的人多呢?不可能,就算长的在像,那眼神不会一样!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婉儿用公主的语气问着眼前遥侍卫,只因为她太激动了,她便用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激动,两年了,她一点也没有留意的消息,她之所有一直没嫁,就是因为忘不了留意,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能想起留意来。
“小的不敢说!”
“说,恕你无罪!”婉儿心剧烈的跳动。
“我请公主先答应我,我说了以后,公主还让我保护公主!”那侍卫抬起头,这一回,却是留意的声音,加上留意的眼神,婉儿差点晕过去,“原来,原来你……”
“是的,我不能没有你,看不到你的日子,我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留意!”婉儿脸上留下泪水,两年的时间,让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忘记了,她时常想起血蝉的话,时常后悔,可是,她是多么的后知后觉啊,他就在她的身边,而且一呆就是两年,而她却才发现。
“没想到留意这小子还真会说情话。”千夜搂着血蝉低声说:“我也想说,我不能没有你,看不到你的日子,我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就这点能耐,只会学别人的话,算什么本事!”血蝉娇憨的说道:“我们是先进宫看千旭呢?还是先去看我爹?”
“不如这样!我们进宫,让千旭去诏你爹爹来宫里好了!”千夜话刚说话,就被血蝉刮了一眼,“拜托,我爹爹可是你丈人,何况,他的女儿帮你生了女儿,这便是你的回报?”
千夜笑笑,“这倒不是,我只是说说,我已经打算不进宫看千旭了!你看这告示,”千夜移了移身子,把挡在身后的告示给血蝉看,“皇兄还真想开了,明日纳妃,千旭要以亲自去证婚,今天呢,我们就去看你爹爹,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再去讨喜酒喝,如何?”
“不知道晨哥哥娶的姑娘漂不漂亮!”
“肯定没你漂亮!”却听一边的婉儿说道:“今日干脆进宫,明日间,你和我就成亲,同我父亲的亲事放在一天里,如何!”说完,还看了看周围,“嘘,这可是个秘密,我又忘记了,在外面乱说了!以后记得提醒我,只可以心里知道,不可以说出来!”说完,便同留意骑着一匹马儿回去了。
“原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人还是没有秘密活的比较轻松啊!”
十五年后
雨儿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同南宫沐一起玩。
“姥爷,你说,爹爹和娘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会不会再带个弟弟或者妹妹呢?”雨儿皱着眉头问南宫沐,“爹爹和娘最轻松了,生完弟弟妹妹就放在这里,受苦的就是姥爷和我们呢,他们倒好,总是出去游山玩水。哼,姥爷,你难道不觉得委屈?”
南宫沐胡子早已花白,便精神却比以前更好,他乐呵呵的帮最小的微儿擦着嘴上的口水,笑着说道:“我倒觉得能帮你娘带着你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雨儿人小鬼大的摇摇头,耸耸肩,表示不可理解。“哼,人家爹爹和娘都回疼孩子,凡正做我爹爹跟我娘的孩子是最不幸福的!”
“又在说我们坏话呢?雨儿,你怎么老是说娘坏话?”快三十岁的血蝉依然那么漂亮,只是更成熟了,这一次,她和千夜每人抱着一个,肚子里还挺着一个。“爹爹,我怕您寂寞,又给您带回来两个!”
雨儿用恐怖的眼神盯着血蝉:“娘,你不要以为生孩子可以不用赚钱养就可以生那么多!哼,你要快快长大,赶紧嫁人,才不要再帮你带孩子!”
血蝉还没说话,就听到微儿说:“姐姐羞羞,想要嫁人!姐姐羞羞!”
南宫笑道:“干脆在家里生了肚子里那一个再出去,省得还没玩够就要回来放孩子!”
千夜也笑,“爹,我看她是喜欢上在路上生孩子了,这回还盼着早产在路上呢,一刻也不想呆在家里,我都想雨儿他们了,她倒好,总想出去玩,三句话里有两句就拿我以前的诺言说事儿!”
南宫沐笑着摇头,女儿能这么幸福,他当然是开心的。
血蝉得意的笑,雨儿却说话了:“爹爹。娘就是让你惯坏了,不一个月内,你听我的,娘娘肯定乖乖呆在家里!”
血蝉把孩子递给南宫沐,弯下腰在雨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小人儿,肚子里的坏水儿不少,看来娘这一回应该带上你,好好修理修理!”
“娘娘,你上了雨儿姐姐的当了,她巴不得跟您一起出去呢!”仅比雨儿小一岁的定儿笑着对血蝉说:“我看,活人就应该像娘和爹这样!”
血蝉一手搂一个,笑道:“娘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呵,外面的山水都逛的差不多了,要在家里陪姥爷喽!”
南宫沐眼睛湿了!却假装逗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