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墓室依山而建,既有天然形成的部分,又有后天人工雕琢的痕迹。
有长长,曲折迂回的过道,里面有怪石,有流水,甚至连太阳,月亮,星星,草木这些东西,都做的好好的放在各个位置,真真是别有洞天。
而真正的墓室只有一间,你一个精美的闺房一般,但又富丽堂皇,黄金白银,珍珠玉器,不管是多么名贵的东西,在这里都如沙土一般,毫不显眼,原因就是这间墓室太富丽堂皇,一张床放在靠墙的地方,这床不是一般的床,比皇家的龙床更为讲究,一整张床,是一块完整的玉雕琢而成,这么大的玉本来就是罕见,且,整张床看不见一丝的瑕疵,床上的帐子是金丝织就,但手感柔软,足以看出,这金丝有多细,而织成这样的帐子有多么不易。
床上的用品皆是上品,中间有一张象牙石桌,地板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铺成,说是玉,而又不是玉,但却透着丝丝凉意,屋内的每一样摆设都是稀世珍宝,小巧的衣柜开着门,里面的衣物都是从中洲运来的上好的丝制品,这种东西,一向比皇金都贵,就算是皇帝,也不见得会舍得去穿。
不过,最让血蝉喜欢的是这墓室很安静,黄白之物她并不讨厌,所以,她丝毫不觉得这墓室会俗气。
“谢谢你们的帮忙,我想跟婉儿单独说几句话!”
苏寻还待说什么,绿衣扯了扯他的衣服,两人便一同出去。
“蝉姐姐,那天山豆蔻就真的没有了吗?说不定,也许有人把它当成传家宝一般的收着呢!我们不如高价去收购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墓室虽然做的精致而且富丽,但是婉儿却总觉得冷,说到底,这里是个墓室啊,想到夜哥哥再过一百日就死了,就埋骨于此,她心就冷冷的疼。
“你想想,既然人家当成传家宝,又怎么会卖呢?再说,药这种东西,过了一定的年限便失去了它原本的性能,别的不说,单说真参,放久了也就变成没用的东西了,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是人力可以留的住的。”血蝉看了一眼千夜,“夜能听到你说的话,他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他最喜欢的妹妹这么心疼他,估计就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
婉儿一听这话,收起的眼泪又如泉水般向外涌动,“可是,可是他却不能跟我说话,想想之前我还说他不好,让你离开他呢,现在,你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却没办法对你说出他想说的话……”婉儿硬咽着,血蝉搂住婉儿的脖子,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夜希望你幸福快乐呢!”
婉儿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哥哥,我不会原谅留意那个骗子的,他明明答应我说不伤害蝉姐姐的,他是个骗子,我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他……”婉儿走到千夜身边坐下,“哥哥,我好后悔,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你定是陪着蝉姐姐一起好好生活去了。”
血蝉坐地婉儿的身边,“婉儿,不要这样子说,他们本来要抓的人是我,抓错了才抓到了你,夜他不会怪你,你知道,从小,他就一直很疼你。他怎么会怪你,听我的话,留意他本性不坏,只是太爱他哥哥了,他一直以为苏寻死了,才会恨我,你和他也相处了半月有余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了解一些,虽然他这么对夜,和答应你的话冲突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爱里面,小小的错误往往被看的很严重,就像当年我跟夜一样,为了很多小事情而闹别扭,到现在才明白,那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事情,后悔已经于事无补。”
“可这不是小事情,他骗我,他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了谎,这让我觉得跟他在一起不安全,不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再用同样的手法再来对付我,或者我身边的人。”婉儿情绪仍然有些激动,“我之前是对他有好感,可这正是因为我只跟他在一起呆了半月有余,还不了解他的为人,被他伪善的外表给骗了,现在,我了解了他,我不认为这是因为爱才把小错看成大错,而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弥天大错,大到让我无法接受。想想看,夜哥哥一百天以后就……蝉姐姐,我不是故意要说的,我要说的是,我不能同一个杀哥哥的仇人再一起生活,不是!我不能再错下去,我应该庆幸我还没有同他一起生活过。虽然我这年龄有些大,但我想,如果我想嫁人,以我公主的身份,也不会是件难事。”
“不一样的,婉儿,你听我说,从留意的眼神,和他的表情,都能看出来,他是多么后悔,多么自责,多么内疚,和多么的在乎你,他之所以会犯这样的错误,完全是因为,他以为苏寻死了!婉儿,我很希望你想清楚,女人一生并非只是嫁人这么简单,当然,像你说的那样,你是公主,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少爷做梦都想娶你,别说你今年十五岁,就是二十五岁一样可以嫁的出去,可是,如果,你不喜欢那个人,你嫁了以后,会觉得幸福吗?”血蝉握着婉儿的手,继续说道:“夜希望你幸福,不想让你知道事情真相的原因就在这里,这么多年,你都喜欢苏寻,身边那么多人,独独喜欢他,而他,却只把你当成小妹妹一般,现在,碰上留意,两人两情相悦,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情,夜他是你的哥哥,兄长如父,他是多么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如果他现在会说话的话,我敢保证,他也一定会说跟我同样的话的。我的确有些自私,看着你骂留意的时候,我心里竟有些快意,竟没有在意你是多么痛苦!可是,快意过后,我便什么都想清楚了!婉儿,原谅他好了,我都可以不恨,夜都可以不恨,你也一样可以不恨。”
“不!你们可以不恨,那是因为他对你们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或者说,是一个朋友的弟弟,而对我来说却不一样,他竟用我,竟用我要挟你,然后再用你要挟夜哥哥,可以说,他已经把我当过一次诱饵了,这让我的心很疼,我无法不心疼,说真的,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竟利用我在伤害我的亲人,我怎么能不心寒!抛开他骗我的那一点不说,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我恨他一辈子了。蝉姐姐,你想想,如果夜哥哥当初背着你利用你来要挟寻哥哥,你现在还会爱夜哥哥吗?你好好想想,你之所以爱夜哥哥多一点,难道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利用过你,而寻哥哥曾利用你,把你送给夜哥哥,以便帮他拿回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不管日后寻哥哥如何对你好,甚至为你死过一次,你也一样无法再爱上他,这便说明,爱里不能有利用,如果沾上了利用,那么被利用的那一方,永远都会不安!便永远也不可能再呆在一起!”
血蝉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她万万没想到,看似天真的婉儿竟能分析出这样的道理,连她都不知道,苏寻明明对她很好,而她之前也喜欢苏寻,可是越到后来,她竟能如此的爱千夜,甚至二先一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都是千夜,尽管千夜误会她,尽管千夜有时做的不如苏寻好,她还是把一颗心都放在千夜那里,她很多次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却被婉儿一串话道出了其中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婉儿站起来对血蝉说:“蝉姐姐,不要担心我,我去给夜哥哥弄些糖水来!你多陪他一会儿吧!”
说着,向门口走去,却突然站住,回头,“蝉姐姐,婉儿也希望你能想开点,虽然一个人活着有些痛苦,可是,我想,夜哥哥仍然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随他去那另一个世界。”
血蝉不语,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无法说出口,没有人得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跟千夜一起走的念头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一连十几日,血蝉者守在千夜身边,没有走出墓室半步,她每日都帮他擦洗,翻身,帮他一点一点的修理手指甲。把自己当时的想法,一句一句的说给千夜听,虽然他不能回答她,但只要她知道,他听的到她说的话,那便足够了。
“夜,我也许做错了,婉儿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消瘦,但总在在我面前笑,可是,我能感觉到,在没有人看见她的时候,她会怎么样哭泣!”
“……”
“唉,那时候,我竟一点儿都没想到婉儿,那时候我竟有些希望看着婉儿痛骂留意,看着他痛苦,在我心里,我竟希望他同我一样的痛苦,就是失去所爱的人的这种痛苦,可是,我竟没想到,如果他失去了,就意味着婉儿也失去了!唉!”血蝉重重的叹气!
“……”
“夜,我给你掏掏耳朵吧,呵,这些天竟没有想要要帮你掏掏耳朵,不知道你这些天听我说话是不是听到耳朵都长茧子了呢?”她轻轻的帮他清理着耳朵。
“……”
“夜,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晨哥哥也给了我一枚玉佩,我想把他给的那一枚,边同你送给我的那一枚都转送给婉儿,也好给她留个留念!每个人都说,你肯定不希望我跟了你去,可是,我却一定要这么做,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那冰冷的地方,况且,就算你不希望,但如果你再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应该还会是高兴的吧!我是这么想的。我想,你不会生我的气,因为,我急切的想知道,你那天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呢!”
“……”
一个月过去了!
千夜依然是那样的表情,微微笑着,还是僵硬的,眼睛睛不开,不能说话,但是有体温。
血蝉依旧每时每刻都陪着他,就算是睡觉,她也是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爬在床边上睡一会儿。一应要用的东西,都是婉儿一人送进来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不希望有人打搅她同千夜的二人生活。
婉儿清瘦了许多,原本就大大的眼睛,在瘦了的脸上显的更大了,整个人都单薄而苍白,仿佛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走一般。但她每一次看到血蝉的时候,都笑着,仿佛要用笑容对血蝉说,她不伤心,她不痛苦,她过的很好,仿佛也是想感染血蝉,让血蝉放弃掉轻生的念头。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只要她一看到留意,哪怕是匆匆的一个背影,她就忍不住的要掉下眼泪,这一月里,她流的泪也许都能积成一条小河了吧。
留意呆在这里,许多次,她都能感觉到他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这对婉儿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留意留在这里,不敢同婉儿说话,他想静静的多看婉儿几眼,婉儿不会原谅他,他也不再奢求,只求多看几眼,怕从这里一出去,再也见不到她了。爱过了,才知道,爱上一个人,一时看不到,那种心楚的感觉。
婉儿多少次想要转过头去,狠狠的骂他几句,可是骂他的话刚刚涌上脑海里,还不能她转过头去,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向下掉。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每一个晚上都做着关于留意的梦,有时候,她梦到留意不再跟在她的身后,每每她回头看到的都不是留意的脸,竟有一些失意。每每失意醒了,便以泪洗面到天亮,她不明白,上一世到底她做了怎么样的坏事,而让这一生的她,过的这么艰辛。
苏寻每一天都来墓室外看一看,站一小会儿,绿衣则站有远远的,静静的注视着他。
爱过的人,想要不去关心不去注意,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苏寻越来越多的关心绿衣,绿衣总是能触动他心里最软的地方,让他心生感动。
“夜,真希望你现在能够说话,劝劝婉儿,她真让我放心不下。夜,你不知道,今天,她进来的时候还在对我笑,可是,她还没走出墓室,我就听到了抽泣的声音,我赶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没藏好的留意,我想,婉儿就是看到他才哭的。夜,婉儿是真的爱着留意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她!”
千夜依然不说话,可是,他的心里清清楚楚的在为婉儿难过,说真的,就算是他醒了,他也同样不知道要怎么劝婉儿,婉儿的哭声他也一样听到了,虽然他看不到婉儿消瘦的样子,可是,从婉儿越来越安静的性格,他就可以看出,婉儿是多么的痛苦的压抑。当初,血蝉也是一个多么活泼而又开心的人儿,经过他的几次误会和伤害,慢慢的变的忧伤起来,这一点,也是他最为自责的事情。
“夜,还有四十四天,我不知道天天这样跟你倒计你的生命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每一天一醒过来,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这一组数字,一天比一天少的数字,这让我伤感。听说,人的寻魂是没有温度的,所以,趁着我们都还活着,我要天天握着你的手,感觉着你的温度,免得到那一天,想感觉都感觉不到了。”血蝉一边帮千夜擦着脸,一边慢慢的说。“洗完了脸,我要喂你吃东西,绿衣人真的很不错,手也巧,如果是我,就只能给你喝糖水了,可是,她却可以天天变花样的给你换这么多好吃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上瘾呢?今天,她把野果弄成了糊,滤出了汁儿让我给你吃呢,其实有时候想想,绿衣好像更适合苏寻呢。呵,我怎么好像有点吃醋,希望你不会生气哦。不过,你若生气了不吃那果汁了,我便有了口福了!”血蝉开着玩笑。
千夜的心里暖暖的,血蝉可以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说到苏寻,那就说明,血蝉早已完全放下了苏寻!心里就只有他了,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在会生气。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好事,如果血蝉还爱苏寻的话,那便会打消了随他去死的念头吧!千夜的心,日日都是这样茅盾。
还有十天就一百日了,外面的世界夏天已经过完了,时值秋天。
血蝉让绿衣帮她准备漂亮的衣服,她要好好去洗个澡,然后,好好打扮打扮,准备着,让千夜看到最美丽的她。
“蝉姐姐,你终于肯出来了!”婉儿一见她走出墓室,从心底里开心。可是,婉儿她自己却病倒了,青飞在帮她配着药。
“婉儿,这一块儿是晨哥哥的玉佩,我把她送给你!”血蝉打开一块帕子,里面的玉佩展显在婉儿的面前,血蝉把她放在婉儿面前的桌上,然后,小心的从怀里拿出另一块玉佩,手轻轻的抚摸,“这个玉是夜送我的,据说是先皇传给她的东西,你也一起收着吧!”
婉儿伸手接过血蝉手里的玉,仔细的看了又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做为玉佩来说,大了一些,成色更好一些而已。“蝉姐姐,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血蝉笑道:“既然这么心苦,那就原谅他吧!”
婉儿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伸手把手里的玉佩跟桌上那一只放在一起,手用力的打着前胸,血蝉急忙给婉儿倒水,谁也没有发现,桌上的两块玉竟慢慢的烈了开来,化成粉末。
恰好青飞拿着配好的药走进来,看见桌上的那玉的情形,竟不顾一切的大叫一声,怀里拿出一块匕首,叫血蝉!“快点割破手指,把血滴在玉上!”
血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青飞,发现青飞异常的激动,什么也没问,就照做了!
那些粉末本来在运动着,可是,当血滴下去的时候,它们突然都聚在了中间,一动不动。血蝉也傻了眼,这玉,怎么还像是有生命一般。明明是白玉,怎么里还还有黑色和红色,以及其它颜色的粉末呢?她这担起头问青飞,“这是什么东西?”
青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略带遗憾的说:“我刚刚让你滴血,竟没来的及征求你的意见,不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刚刚让你做的动作,就让你失去了一笔具大到无法相象的宝藏,你会不会怪我!”
“你在说什么?只是两块玉,还有什么宝藏?”血蝉大为不解。
“不过,千夜的命可以救回来了,到底是天子,有福气啊!”刚刚那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做出决定,恐怕就无法救千夜了。青飞的额头上还有着汗滴。
“这就是天山豆蔻吗?”婉儿指着桌上的粉末问青飞,她无法想象,植物能结出这样奇怪的果实。
青飞摇头,“这不是天山豆蔻,但却比天山豆蔻更珍贵,估计全天下,谁也想不到,七色宝石竟分别藏匿在两块玉里,只有两块玉放在一起,才会粉碎,如果不遇血,它们分自动寻找到自己的位置,渗进布帛里,变成一张藏宝图,那宝藏根本就无法相像,这也就是武林人为何说七色宝石有魔力的原因,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足够多的钱,还怕得不到天下?但是,如果及时滴血进去,它便会变成解任何毒的解药,如果没中毒的人服食了,则可以长生不老。所以,我说,你刚刚滴血,就放弃了一笔无可比拟的财富!”
血蝉一脸的喜悦,以至眼里都噙着泪花,她太激动了,财富再多也比不过千夜的命重要,她不但不会后悔,而且还会后怕,如果刚刚怕一点,或者多问一句话,那就白白错失了救千夜的机会。
“只是,这种解药一定要用人血来震着,而滴血的人,最好是服食者最亲近的人,以便于他一年一次补血,也就是说,以后,每一天他都要喝你的鲜血刚刚配的酒,这个很简单,两三滴血,滴在一小杯酒里就可以,如果你先他而死,那么,你的至亲的血,可以替补你的血。这就是我让你放血的原因,只有你,才能给他想的更周全!”
“还要喝血?”婉儿眼睛睁的大大的。
“只要能救千夜就好!”血蝉倒淡淡的接了一句,她和千夜,似乎注定了要在一起,先前,她也曾喝了千夜的心头血。而这一次,只不过是每一年要两三滴血而已,一根锈花针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好怕的。至于至亲,她除了南宫沐之外,便没有别人,不过,她想,很快,她一定会有至亲的,那就是她和千夜的孩子。
僵硬了九十天的千夜终于醒过来了,最高兴的人除了血蝉,还有一个人,地便是跟千夜毫无关系的苏留意,他看着婉儿的笑脸,心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去跟婉儿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婉儿。
“没想到,我还能再活过来!”千夜一醒过来,就不顾旁边还有别人,紧紧的抱着血蝉,眼泪,滴进血蝉的脖子里,“我想,上天给我这次生还的机会,就是让我来兑现我曾给你的诺言的!”
血蝉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不过,她倒是平静的没掉一滴眼泪,之前,当她得知千夜有救的时候,已经流过泪了,现在,她不哭,她要让千夜看见她最美的样子!
千夜轻轻的在血蝉耳边说:“你今天真美!你说你要去打份的漂亮一些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的样子,可是,我想了千万种样子,都没有站在我眼前的你美。”
如果不是这里面有这么些人,血蝉真想告诉千夜,她还没来的及打扮,她还没去洗澡,她还没去换上让绿衣给她准备的新衣服,甚至,她的头女已经有六天没洗过了,连脸,每一天也都是匆匆擦一下而已。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睡了九十天还不觉得寂寞。”千夜捧着血蝉的肩,“不过,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了,虽然不用睡九十天,但好好睡一觉却是极其需要的,我会守着你!”
“你刚刚才好……”
“别让我休息,我躺了九十天,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如果要让我再睡,那可是惩罚!”千夜略带顽皮的说着。
“对啊,夜哥哥可要好好疼蝉姐姐,如果再像以前那样朝三暮四,误会来误会去的,哼,可真对不起蝉姐姐对你的一片心。”婉儿心情大好,虽然还生着病,但千夜活过来,让她久阴的心弱于有了一片阳光,整个人也显的活泼不少。
千夜这才放开血蝉,看着婉儿,“难怪你嫂子天天说你瘦的没样子了,我还不大相信,一向最没吃相的婉儿会瘦?现在一看,可不,稍大一点儿的风都能把你刮跑了!”
一句你嫂子,让血蝉脸微微红起来。
婉儿一下子沉下了头,刚刚那一片阳光又被云层给遮了去。
千夜拉着婉儿的手,“如果你想看着你嫂子幸福高兴呢!你就原谅那边那个一直傻傻的看着你的小子吧,哥哥从醒来到现有,虽然没怎么注意他,但是他的眼神却让我自愧不如,我对你嫂子都没有那样好过,他那眼神,让我发誓,以后一定要做的比他还好,他就是一个标尺!”
婉儿顺着千夜的目光看过去,留意正看着她,但一看到她看过去的眼神,留意闪躲了几下,终于正视着婉儿,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内疚与种种不对。
“哼,什么男人,竟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幸福放在自己妹妹幸福之下,哼,如果你那样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绿衣小声对苏寻说着。
苏寻一怔,千夜只不过是找个说辞而已,也不能当真,不过,他并没有这样说,只是对绿衣微微笑,“我都没那样对你,你都不放过我了,我还敢那样对你!”说着,刮了一下绿衣的鼻子。
“你是不是去跟留意谈谈,看这种情况,千夜并不记恨留意,而更希望婉儿幸福,看看婉儿,三个月就瘦成这样,难道还不是因为留意?”绿衣附在苏寻的耳边悄悄的说。
他们的离开,带走了青飞和留意,还有一句话都没说的柳影,对柳影来说,只要看到千夜没事了,就算一句话也不说,都无所谓。
墓室里只剩下千夜他们三人。
留意的离开,让失了神的婉儿回过神来,“哥哥,我还是无法不去记恨他!所以……”她慢慢的低下头,“我知道你和蝉姐姐都是为我好,都想我过的幸福,可是,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看到他时的感觉。”
血蝉拍拍婉儿的背,“夜,婉儿需要时间!我们今天就不要谈这件事情了,再看看这墓室,真是富丽堂皇,只不过,我们应该出去了,这里再好,也是墓室。”
中洲,
正值三月,是素有中洲天堂之称的杭洲西湖,风景特别的优美,游人的脸上也都挂着笑容。悠闲悠闲的。
“夜,你看那湖上的船好美哦,真想坐上去玩一回!”血蝉脸色红润,精神十足,一身布衣,在游人中并不显眼。千夜也是一般人的打扮,看着既不是富户,又非贫穷之家。“好,那我去租一辆船来。”
血蝉笑着点头,“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千夜过去,同船夫说了一通话,却空着手回来,脸上微微笑着,“在坐船之前呢,我想我们应该先去吃点东西,你一早上没吃东西,呆会儿上船会晕船。”
“是吗?”血蝉疑惑的看着千夜,“可是,这么美的景色中,我想我不会晕船的!”
“别忘记了,你现在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呢,他看不到这美丽的景色,其不是心生嫉妒,要借机整整你?”
血蝉无耐,只能同千夜去吃饭。原来千夜刚刚去了那么久,就是问孕妇坐船会不会不舒服,船家是个中年人,对这一点当然知道一些的,帮建议他们先去吃点东西。
吃完了东西,千夜看见路边有卖油纸伞的,“你先坐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不等血蝉问话,他便跑了出去,买了一把油纸伞,递给血蝉:“拿着!”血蝉接过伞,正要问千夜,天气这么好,买伞干嘛,可是千夜却在打量她。
“怎么了?”血蝉上下看看自己的衣服,虽然说情孕了,但是也只有不到三个月,还看不出肚子来。
“可惜少了一个穿青衣服的丫环。”千夜装做遗憾的说,“不然的话,你就可以扮白娘子了!”
血蝉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昨天刚到西湖,就听说书人在那里说了一出白娘子传奇,说什么一个千年蛇精在千年前被一牧童所求,千夜后前来抱恩,特别是西湖相遇那一段,说的那个精彩,吸引的千夜特特给了说书人一些钱,让他细细的讲了一遍,血蝉只以为千夜贪玩,却不想,今天,他竟买把伞来,让他扮白娘子。
“笑什么?”行夜搂着血蝉:“只是扮扮,又不当真,若真当真,我可不愿意,生了孩子就有二十年的分离苦,就算是后面成了仙又有什么乐趣,对于整个故事,我只喜欢他们在西湖上相遇的那一段。”
“我们都在外面玩了一年多快两年了,外面的日子真是无拘无束,但是,这些天,我老想吃大燕的饭,中洲吃的东西虽多,味道虽然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就特别想吃小时候吃过的东西,每每想起来,都掉口水!”
“那逛完了西湖我们就回大燕去!回去,我做玫瑰糕给你吃,你这一年多不是一直问我那天要给你的惊喜是什么吗?就是做玫瑰糕啊!”千夜拥着血蝉向湖边走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说,我们又事船又共枕,是修了多少年!”
“一百一十年呗!”
“那缘分也太浅了,你记不记得前一次我们听人讲佛法时,他说,佛说了,前世五百字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我们既同船又共枕,倒底你前生偷偷回头看了我多少次?”
“谁偷偷看你,我看明明就是你前世不停的偷偷看我,所以今生才能在一起,哼!像我这样美丽的美人儿,还需要去偷偷看你吗?你马上就是个糟老头子了。”血蝉笑嘻嘻的回敬。“你说,如果不是我发了善心收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生活是什么呢,每天还坐在那硬邦邦的皇位上过着非人的生活呢!”
“你是说,我这么做其实真的是害苦了千旭?”
“可不是!你就是个十足的坏人,坏糟老头子!”血蝉点一下千夜的鼻子,并没有发现,千夜是正二八经的问她,而不是开玩笑,而她,却是一味的开着玩笑。
千夜却没像往常那样回嘴,只是拥着血蝉上了船,
血蝉这才发现千夜的异常,“喂,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就说你是个糟老头你就生气了?”
“我在想,我把大燕国扔给千旭是不是真的害苦了他!”
“你傻呀,人和人不一样的!”血蝉笑笑:“有些人,就需要在权利中生存,像千旭,他之前在封地上的所做所为,就足以证明,他就是当帝王的料,当然,我不是说你不是那料,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一定是位好皇帝,我接着说千旭,如果不是因为你从小到大保护他,他夺了你的位都有可能!所以,你并没有害苦他,不信,我们这次回去,顺便去皇宫里转一圈,你就会知道了过这种日子过的有多滋润!”
“也好,不过,估计等我会回到大燕,你肚子里的那一位都出来了!”千夜的手摸着血蝉的肚子,血蝉却挪开他的手,“这么美的景不看,真是可惜,回大燕可就看不到了!”
“好,好,看景,你现在一个人代表两票啊!”千夜笑笑,连摇船的老头都忍不住笑笑。虽然不大明白这对年青人说的是什么,但这么和睦相处的夫妻却并不多见,况且男的生的俊,女的生的俏。
湖水波光淋漓,那湖水,清的可在见底。看见的人,心情大好。虽然船有些小摇,感觉没有在陆地上实在,可是,血蝉却心情大好。
另一只船上的船夫喝起了民歌,歌声嘹亮而有带动力,帮千夜摇船的船夫也跟着和起来:“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棉……”血蝉忍不住打着拍着,和千夜相视一笑!刚刚还在说白娘子里的唱词,现在,就有人唱起这几句,怎么能不笑。
起先阳光明媚,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天阴暗起来,太阳被乌云遮住,刮起了平地而起的风。
春天里的风,有着丝丝凉意!千夜把血蝉抱在怀里。只听见船夫说:“两位真是神算子,竟算到会下雨,上船就带着伞,可惜我这老头子竟没带蓑衣,要淋一场好雨喽!”
“老伯,我们的伞借给你用吧!”血蝉把伞递出去。谁知那船夫却笑道:“我们常年摇船,哪一年不淋个十场百场的雨?身体也不怕,就算我想用你的伞也不能用啊,你看,风能把伞给吹飞了去!”
千夜笑话血蝉,“真是笨,好心也要聪明才行啊!”
“都怪你呀,买什么伞,想装什么白娘子,不然怎么会下雨?”
一场雨下的路上几站没了行人,千夜同血蝉二人同撑一把伞,走在还有些湿的青石路上,血蝉脚下一滑,千夜急忙扶她一把,嗔怪的说:“小心点,要是摔了可不得了!”血蝉却圆睁杏眼,“你倒底是怕我摔了疼,还是怕摔着了肚子里的宝宝?”
千夜看着她娇悍的模样,笑道:“哪有娘吃肚子里孩子的醋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血蝉不依不扰,这一年多,他们两人就扮的是老虎吃猪,而血蝉则当之不愧的扮了老虎,可怜的千夜,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了一只被血蝉吃的死死的猪。
“好了,我既心你,又心疼……你!”本来想说又心疼你肚子里的宝宝,可是看着血蝉要吃掉他的眼神,干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那几个字收回去的好!走了一路,洒下一路的斗嘴声!每每都以千夜的让步为结局。
两人还打着伞,只是不知,伞外的太阳早已又露出半边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