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
秋华给花如陌系上了披风,扶着她往外走去,“娘娘,这里我们还是少来,皇上知道了不会开心的,”秋华说的是真的,前朝的宠妃荣宠无俩,先帝为此冷落了当时还年岁还小的君长曦,那段岁月,对于君长曦还有太后来说,都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花如陌点了点头,眉头微微锁着,却总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遗漏了什么……
她们抄近道往回走,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好戏等着她呢!
“宸妃姐姐,可真巧啊!”画嫔季子画叫住了若有所思地花如陌,她的目光中带着无可言说的兴味儿,没等花如陌说什么,又接着说了,“姐姐可也是得到了消息?”
“什么消息?”花如陌讶然地看着似乎知道了什么的季子画,语气也很是冷静,那丝丝不耐烦已经完全听不出来了,她对于君长曦的奇毒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却还需要验证。不过眼前的美人却是挡道,耽误她的时间了呢!
“姐姐跟我来吧……”
季子画说着,可是那神色却让花如陌无法不去关注,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一味儿地回避倒也没有什么意思,她倒要看看,这让季子画如此兴奋的事到底是什么。
随着她们缓缓走进,却是一个男人极其爽朗开怀的笑声,那声音很是耳熟,花如陌远远就听出那人是谁了,只是那声音那样的开怀,那样的兴奋,让花如陌很是诧异,还没等秋华附耳说什么,又有声音传来了……
“来人,传旨下去,让东辰国敬奉的那盏琉璃琼灯送到贵妃那里去,瑜儿,朕要做父亲了……”
花如陌和季子画在一个角落里瞧着这一幕,那男人自然是君长曦,初为人父,他怎会不高兴,后宫中这些年来一直无所出,流言四起,为了巩固皇权,他也该有个孩子了。
只是那样发自内心的笑意,让花如陌觉得陌生极了,那种快乐是和她在一起时的快乐不同的,他们即使相爱,可是中间还是隔了这么多的东西,不知道逾不逾越地过去,花如陌的心中有些惶惶然,可是她不是那种把脆弱摆出来给人看的女人,只不过一瞬,她的脸上就淡然无比。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画儿给皇上道喜了……”季子画柔柔的声音响起,她款步上前,婀娜的身姿,流转的眉目,皆是风情,更是让君长曦龙心大悦,可是季子画却似乎不打算这样放过花如陌,她转头笑看着花如陌,“宸妃姐姐说是不是呢?”
了解女人的果然只有女人,君长曦没有办法理解花如陌此刻心里的复杂,一个女人再大度,都不会希望自己的男人的孩子,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何况她花如陌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
季子画这一问可真狠!
“是啊,恭喜皇上……”
花如陌笑着说,体态极为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眼帘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留下了一层细碎的剪影,冬日的阳光似乎给外喜欢花如陌,印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有了不一样的神采,这一垂目之间,顾盼神飞,令人迷离啊!
果然,她也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她也学会戴上怎样的面具,不至于让自己太狼狈,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成为了后宫里的女人,那些手段和生存技巧,也在一点一点地学会。
可是她自己做的选择,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都该有心理准备的,对的,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调整过来的。
“宸妃也在,”君长曦收起嘴角的笑意,走到了花如陌的面前,缓缓握住了花如陌的手,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冷?你是怎么伺候的?”
“皇上赎罪!”秋华立马跪了下来,惶恐不安。
花如陌却是扯了扯笑容,扬起脑袋看着君长曦回答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贪这花园的景色,多走了一会儿……”
“生病了,朕会心疼的……”君长曦捏了捏花如陌的鼻子,举止无比的亲昵,这样的他在另外两个女人眼中,真是刺眼极了,尤其是情绪外露的季子画,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效果,她没有想到花如陌会忍得住,也没有想到君长曦当真把花如陌看得这样重。
而原本还带着浅笑的皇贵妃,也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然,她莹润的目光的落在了拥着花如陌的俊君长曦身上像是无言的讽刺。
“晚上的国宴,多穿一些……”君长曦拢了拢花如陌的披风,轻声说着。
“是……”花如陌乖巧地应着。
“贵妃好好保重身体,朕还有事,先走了……”君长曦看到淡然端庄的莫瑜,神色还是缓和了几分,安抚性地拍了拍花如陌的手,转身离开。
而剩下的三个女人,却是看着君长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御花园里,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季子画最先缓和了过来,她拉着皇贵妃莫瑜的手,语气中是无比地亲昵,再没了之前看热闹的味道。
“姐姐,我可是巧遇了太医院的太医,这才又匆匆地过来,赶着第一个给您道喜呢!这不,还捎带了宸妃姐姐过来呢!”
“多谢两位妹妹的好意,”莫瑜的神色还是有些冷,可是却在看到自己的肚子时,缓和了几分,这个孩子两个月了,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季子画有些讪讪地放开了莫瑜的手,不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莫瑜本就是皇帝女人,里身份最为贵重的人,圣眷还在不说,现在还要为皇帝生下第一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么将来可是不好说,何况莫瑜还有强大的莫家在支持。
三个女人三个方向,各自离去,各自满心的心思和复杂……
皇贵妃有孕的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后宫,谁都没有想到最先传来好消息的居然是这个一直不声不响,最早进宫的皇贵妃,她可一直被传说失了颜色,很不得君长曦心的啊!可真如传言这般,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小姐……你别难过……”筱玉看自家主子脸色着实不是很好,忍不住安慰了起来,她不懂这些情情爱爱,也不大懂这深宫里的弯弯绕绕,可是她却舍不得自己家小姐难过。
“我没有难过,去把我的医书全部都给我搬过来……”花如陌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件事儿上了,现在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个可比吃醋嫉妒要重要多了,她的脸色是不大好,可那是被风给吹得。
“是,”筱玉看着花如陌那样子,完全没相信是没关系,他们家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起来正常的很,就是很爱看医书炼药,她都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真是嘴硬,还说没难过呢!
众多的医书一下子铺陈在床铺上,花如陌的目光越来越沉静,其中翻开的篇章细看,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关于蛊毒的,蛊毒传自苗疆部落,惯来神秘,中原医书记载不是没有,却是语焉不详。
可是这皇宫中的医书可以说极是齐全的,她看过虽不是说全部记下,却也不会没有印象,不是在皇宫的医书里看到,那就是孤鸣山里看到的了,究竟是什么呢?
花如陌觉得脑袋中的那个想法一经勾起,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她终于发现她之前究竟遗漏了什么了,她炼制的毒药都是独门偏方,想要解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君长夜呢,不管是偷入皇宫的那一次,还是这一次,好几次了,君长夜靠的果然都不是什么能人异士的解毒能力,而是……他定然怀有重宝,那种重宝以毒为食,所以她所有的毒在他身上都失效了,定然,定然就是这样!
花如陌的目光闪亮无比,一只手按在了一本医书上,她指尖对着的是两个很是不一般的字,“蛊王”!定然是它!
花如陌突然的动作,可把那盯着她看的筱玉吓了一跳,“小姐,你没事吧……”
“我很好……”花如陌笑了……
筱玉心里直呼,完了完了,他们家小姐果然被气傻了……
秋后就是凤璃国的各个藩国进贡的时节了,此番宴请的是东辰国的使者,出席的有各宫嫔级以上的主位,皇亲国戚,文臣武臣,很是热闹,还会有各家闺秀的献艺,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和庆功宴。
花如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有些倦怠,脸色更是不好,“擦点胭脂吧……”
花如陌的皮肤极好,很少往脸上涂抹这些,只是此时脸色实在不好,上点妆也是不错,“嗯,”筱玉应着,却是越发觉得自己小姐可怜了,那副小心翼翼地模样,让花如陌无语极了,她估摸着和筱玉是说不清楚了,也不和她费这个口舌了。
一身琉璃紫色的宫装,腰间盈盈一束,显得她身材越发纤如柔柳,发饰上只有一个紫色宝石的步摇,长长的紫色璎珞正好点在眉心,更添几分娇柔丽色,花如陌从房间里走出来,满屋子走动的人全部都静了好几分,简直就是从天宫下凡来的仙子啊!
凝脂玉肤,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他们只能用痴呆来表达内心的震惊之感,特别是年岁有些大的太监,更是揉了揉眼睛,这身紫衣让人惊叹的可不仅是花如陌的美色,更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经的皇宫里也有过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一身紫衣夺尽了春华秋实的颜色,那样灿烂而过,长乐宫里的老太监,就是当年在这长乐宫里伺候的老人,他们如今看着花如陌,却有无数的回忆袭来,再不能言语,等他们回过神来,花如陌却已经走出了宫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