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鲲鹏手一伸,“给我看看。”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一定会百般推托的时候,她却大大方方把荷包摘下来,递了过去,一脸坦然,“老爷一定要看,那就看吧,反正我是被冤枉惯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金氏有些担心,女儿突然说这话,到底有没有根据?这要是言不符实,许姨娘还能轻易甘休吗?
木鲲鹏黑着脸把荷包打开,里面就只放着木府的印章,别无他物。他气的哼一声,“紫槿,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面哪有银票?”
段姨娘顿时松了口气,声音也重新大了起来,“看看,看看,事实证明一切,表姐根本就是被冤枉的,老爷,你一定要给表姐做主啊!”
“就是!”木红竹也不依不饶了起来,“父亲,三妹不就是为了把库房的钥匙要回去吗,就编出这些可笑的话来,心思太卑劣了!”
许氏却装起大度来,“表妹,红竹,你们别这样说,紫槿的心情我能理解,她也是少不更事,一时糊涂,说出这种话,我不会怪她的,你们也别说她了。”
“还是表姐大度。”段姨娘得意地瞥了金氏母女一眼,“看看表姐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还好意思跟她争来抢去?”
金氏气的脸发白,一时无话。
木紫槿却是神色如常,“父亲,你也太小看许姨娘的手段了,她要这么容易露出马脚,又怎么会骗了你这么多年——荷包拿来。”
木鲲鹏皱眉,“紫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拿来!”木紫槿劈手夺过,打开看了看,仔细摸索起来。
木鲲鹏气道,“你——”
却见木紫槿扯住荷包的外一层,手上用力,“哧啦”一声,撕裂开来。
许氏脸色大变,扑过来就抢,“你干什么!”
木紫槿一个灵巧地滑步,到了木鲲鹏另一侧,从荷包的夹层里抽出一个折叠起来的小纸包,“父亲,你看这是什么。”
许氏顿时脸如死灰:完了!
木鲲鹏夺过来,展开看了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把许氏打倒在地,“贱人,你做的好事!”这赫然就是一张银票,足足四万两!
四万两啊,这是什么概念?木府如今的生意大不如前,一年下来也挣不上一万两银子,这四万两却被许氏给掖进了自己的腰包,他怎能不气到发狂!
“表姐!”段姨娘也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过去扶人,“表姐,你没事吗?”连使眼色给她:怎么办?不能承认,万万不能承认啊!
“娘!”木红竹姐妹也双双过去扶人,把愤怒的目光投向木紫槿:又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木紫槿冲她们挑衅地冲她们挑挑眉:有本事就使出来啊,谁怕你们!
许氏被打的半边脸都高高肿起,嘴里也流出血来,哭道,“老、老爷,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木鲲鹏怒不可遏,将银票抖的唰啦响,“这银票还不能说明一切吗?说,这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卖铺子所得,啊?”
只上交一万两,她私自扣下四万两,好大的胃口啊!
“老爷,我……”许氏哆嗦成一团,说话也含糊不清,一时无法可想,“我没有……这银票,这是……”
“许姨娘,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木紫槿抱起胳膊看好戏,“银票就是铁证!如果不是你私吞了卖铺子的钱,这四万两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
“还有,你百般阻挠,不肯把库房的钥匙还给母亲,还吝啬的一毛不拔,我的嫁妆寒酸到不像样,是不是库房里也有什么猫腻?”木紫槿故意瞄父亲一眼,果然见他越发气到发疯,就更来劲了,“说,你是不是把库房里的财物也都贪走了?”
“许靖荷,是不是!”木鲲鹏上前就要踹。木府的生意早就比不得过去的一半好,他就仗着库房里的一点存货呢,要是真让这贱人给贪了,就绝不能饶了她。
“我没有,老爷,我没有!”许氏大叫冤枉,扑过来抱木鲲鹏大腿,“老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这银两、这银两的确是卖铺子所得,可我也没想着自己贪了,我是想给红竹和青槐留着,也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啊!”
这倒是说了句实话。木紫槿耸耸肩膀,就是幸灾乐祸,“许姨娘,你未免太‘未雨绸缪’了,大姐二姐是庶出,就算要陪送她们,也用不了这么多,你瞒着父亲私自收着这么多银两,夜里也真睡得安稳。”
段姨娘怒道,“你——”
“父亲,”木紫槿故意提高了声音叫,“你还觉得许姨娘值得信任吗?父亲有多久没到库房里去看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木鲲鹏厉声道,“把钥匙交出来!”仔细想想,他这阵子一直忙于女儿们选秀的事,在外周旋,用到银两就问许氏要,的确有大半年没到库房里去看过了,难不成真出事了?
事到如今,许氏哪敢不交钥匙,不过好在库房里的财物都是有数的,所以她没敢贪,不怕老爷去看。“老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为了自己,我是冤枉的……”边抖抖索索把钥匙交了出去。
木鲲鹏夺过钥匙,急匆匆往库房而去。
木紫槿不紧不慢地推着金氏跟上,“母亲,咱们也去看看。”
“木紫槿!”段姨娘一声大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表姐她——”
“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木紫槿故意扫视一圈许氏和段姨娘的几个婢女妈子,“这木府里我也是正经八百的主子,我要问谁话,谁敢不答?”
许氏惊道,“你——”
“走吧,母亲,去看看库房里的财物被许姨娘和段姨娘给败了多少了。”木紫槿差点仰天狂笑,就这些人的智商手段,还想跟她斗,太嫩了!
“好。”金氏也是暗暗好笑,真是太痛快了!她早知道女儿安排了这个局,今日也终于能让许氏姐妹从云端摔下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
木红竹急了,“娘,咱们也赶紧去看看吧,不能让三妹抢了先!”
“是啊,娘,快走!”木青槐也拼命点头,“三妹分明是有备而来,今天非夺了姨母的大权不可,咱们不能让她如了愿!”
“好!”
两对母女赶紧互相搀扶着,急急赶往库房。
木鲲鹏因为又气又急,加之很长时间没开过库房的锁了,所以尽管早一步过来,却是手抖的不像话,好大会儿都打不开门上的锁,气的满头大汗。
“父亲,要不让我来?”木紫槿站在原地没动,凉凉地提醒。
“用不着!”木鲲鹏恶狠狠地吼,“一个一个都是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要拿我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老爷,你怎么能听信别人的挑拨呢,我真的没有啊!”许氏颤颤巍巍过来,“前几天我才到库房来看过,所有箱子都好好地锁着,什么都没少啊!”
木鲲鹏吼道,“贱人,闭嘴!我警告你,这库房的钱物没少也就罢了,否则我不能饶了你!”哗啦啦,三道锁总算是全打开了,他迫不及待推开大门,奔了进去。
许氏等人惟恐落了后,赶紧跟进去。
木紫槿不紧不慢地推着母亲往里走,低声笑道,“母亲,有好戏看了。”
金氏眼里是清冷的笑意,“很好。”
库房里,木鲲鹏先急急地扫视一圈,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只只装满古董玉器的箱子都上着锁,一些不宜收起来的古玩字画等也都整齐地放在架子上,似乎没少什么。
木红竹姐妹是第一次到库房来,满眼的珠宝令她们惊叹莫名,脸上都露出贪婪之色来:难怪金氏非要把库房的钥匙要回去了,这么多的财物,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啊,真好!
许氏哭哭啼啼地道,“老爷,你看到了吧,库房里什么都没少,我怎么可能动那坏念头呢,你要相信我啊……”
“啊,母亲你看,这不是你的嫁妆箱子吗?”木紫槿假装惊呼一声,过去拨了拨其中一个箱子上的锁,“这锁分明已经打开了,难道——”她一把掀开箱子,叫道,“怎么全成了石头了?”
木鲲鹏脸色大变,冲过去一看,惊怒莫名,“这是怎么回事?”箱子里原本的珠宝果然已不见,只放着几块黑黝黝的大石头,相当有讽刺意味。
什么!许氏大吃一惊,过去一看,顿时冷汗如雨,“这——”
木鲲鹏暗道一声不妙,颤抖着手找到钥匙,把下一个箱子也打开,不意外的,里面也是几块大石头,他脑子里轰然作响,疯了似的把所有箱子都打开,接着就一屁股瘫坐到地上:石头,全是石头!
要知道金氏这十箱陪嫁都是金家的宝贝,因为金家就这一个女儿,所以陪送她当然不会吝啬,要说他们把一半的家产给了金氏,也一点不为定,足可想像这些宝贝有多值钱了——其价值根本就无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