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坐下,站着又疼得直不起腰,想了想,林筱晓还是决定去楼下的洗手间找找。说不定住家阿姨会有卫生棉放在洗手间里。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为阿姨的年纪不小了,很可能已经不再需要那种东西了。
打开门,从门缝里仔细看了看只亮着走廊灯的外面,又仔细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动静,林筱晓才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虽说别墅里其他住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住家阿姨,可林筱晓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糗事。
经过冷柏航的房间时,她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他房间门是关着的,从地下的缝隙里看不到任何光线,大概已经熟睡了。
下了楼,因为疼痛而微微弯着腰的林筱晓走进洗手间,打开里面的柜子翻找起来。
“不会吧,真的一个都没有吗?”她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柜子里只有卫生纸,洗浴用品和一些新的毛巾,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就算再轻柔,也还是把专心找东西的林筱晓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脸色苍白地看着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冷柏航,心脏惊魂未定地乱跳。
“你干什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想吓死人吗!”
“我有脚步声啊,只是你没听见。”看她气恼地撅起小嘴,冲他瞪着眼,冷柏航又想起在W市的那次,她也是被他吓到了。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在书房看企划部新提交的计划书,忽然听到有人下楼的轻微的脚步声。
住家阿姨是睡在楼下的房间,这时候下楼的肯定是林筱晓。
放下电脑,冷柏航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一楼的洗手间亮着灯,便走过去。怕在夜里吓到她,他故意把步子迈得重一些。可她非常认真地在翻箱倒柜,根本没发现他来了。
“在找什么?也许我知道在哪。”看她刚才着急的样子,冷柏航忍不住又问。
找什么?她哪能告诉他自己在找什么!
“不用,我自己可以……”林筱晓忽然脸色一变,腰弯得更厉害了。
她把他用力地往外推,“你一个大男人守在卫生间门口跟女人说话干嘛!快出去!”
把他推出去后,她立刻锁上门,脱下裤子,蹲在马桶上。
刚才被他那么一惊,“大姨妈”好像也受到了惊吓,汩汩地要往外跑。幸亏她反应及时,要不然那奔腾的架势可不是几层卫生纸可以阻挡的。她可不想在他“露相”,羞死人了!
血流得很多,肚子也越来越痛,也只有这样蜷缩的姿势才能让她感觉好点。如果可以,她真想坐在马桶上不起来了。
当然,那样的话,也会让门外的男人笑话死她。
感觉那一波来势终于过去,林筱晓重新垫了些纸,站了起来。她真是想哭又想笑,自己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还不知道该如何熬到天亮。
洗手间门外很安静。她以为冷柏航已经离开了,可是一打开门,他就站在那。
“是不是在找这个?”
说着,他递来一包卫生棉,微笑的样子没有任何嘲笑,只有温柔和关心。
林筱晓一愣,然后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他已经发现了?!
顾不上矜持与难堪,林筱晓低着头,一把从他手里拿过苏菲,再次锁上了门。
冷柏航倚在门口,想起她刚才可爱的娇羞模样,唇角的弧度不由地扬得更高了。
最近住在一起,他知道她一直没来月事,也知道她容易犯迷糊,所以搬到这里来之前,他特意去超市买来了卫生棉,放在行李箱里,有备无患。在超市选购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在女性用品货架前待长时间,只知道她以前放在卫生间的是什么品牌,所以在那个品牌里,管他日用还是夜用,棉柔还是干爽,加长还是普通,他每样拿了一些,堆在推车里,招来收银员的频频注目。
看她在洗手间里找东西,又急急忙忙地把他推出去,冷柏航下意识地想到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了。
过了一会,门开了。
“我把东西都放在你卧室了,也不知道你习惯用哪种……”话还没说完,冷柏航注意到林筱晓煞白的脸色,心都绷紧了,“筱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回房间了……”林筱晓捂着肚子,弯着腰,声音轻得像只小猫。
卫生棉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她依然痛得厉害,一阵一阵地绞得她人都快碎了。而此时,她已经疼得几乎说不出来话来,身上一阵阵地发寒,只想赶紧上楼,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
还未等她虚软地走出洗手间,冷柏航已经一把抱起了她。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因为太痛,她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皱着眉头,用声音表示抗议。
“不是要回房间吗?我抱你上去。”冷柏航不理会她的抗议,已经大步流星地上了楼梯,紧蹙的眉头就跟他此刻揪疼的心一样拧在一起。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乖一点!”他的声音不容抗拒,抱着她的胳膊更紧了,“你这个样子,爬都爬不回去!”
她疼成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应该就是女人们经常说的痛经。以前林筱晓来月事,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他也不觉得那会是多大的事。可没想到,她这次竟然痛成这样,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这炎炎夏日,她的身体居然是冰凉的,颤抖地蜷在他怀里。可想而知,她是多么难受。是待在那个寒冷国度的缘故吗?还是那次空难的后遗症?……
想到这,他揪紧的心更疼了,脚步更快地迈向她的房间。
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舒适。比起自己艰难地走回房间,蜷缩在他的怀里是件太舒服的事情。只是让他看到这样软弱无力的自己,让他成功地靠近,她觉得难堪,更觉得对不起在那端等她的祖林。
可是,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只剩下腹痛的感觉。
就当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吧,或者是个乐于助人的陌生人。她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也太需要这个怀抱减轻自己的痛苦。
抱着林筱晓走进她的卧室,冷柏航刚要掀开被子把她放在床上,林筱晓忽然想起什么,惊呼了一句,“我自己来!”
可是已经晚了,冷柏航已经伸手掀开了床上的被子,那团鲜红色赫然出现在面前。
她的脸也瞬间变成血红色。
“快放我下来……”林晓霞在他桎梏的怀里扭动着,已经难堪到了极点。
他倒没笑,也没放下她。伸手把被子盖上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冷柏航,你抱我去哪?”
话刚问完,他已经抱着她走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干净整洁的床上。
“今晚你就在这睡吧。”
看她惊讶又警惕地睁大眼睛,冷柏航笑着说,“别担心,我睡在隔壁的书房。”
听他这样说,林筱晓才放松紧绷的身体,踏实地躺了下去。她觉得又冷又困,顾不上他是否离开,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可腹部的疼痛让她无法伸展身体,只能在薄薄的空调被下蜷缩着,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是不是很痛?”冷柏航坐在床沿,深深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有束手无策的软弱。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恨不得能够自己替她承担。
“你出去吧,我想睡觉。”她微闭着双眼,没有看他,含糊地从被窝里发出声音。
“很冷吗?”冷柏航注意到她把整个头埋进了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刚才她的身体那么凉,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很冷的样子。
她没吭声。但他看见埋在被子里的头微微地点了点。
他关了空调。刚刚还觉得凉爽的房间一下热了起来。她也终于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困极了,即使疼痛未减,林筱晓也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冷柏航关掉了房间的大灯,又拧亮了床头昏暗的壁灯,然后他走了出去。
他去睡觉了吗?隐隐的,她有些失落,有些难过。人在病痛的时候,总希望能有人陪在身边。她也不例外。即使对方是冷柏航,也不例外。
时不时侵袭的剧痛,让林筱晓睡得很不安稳。开着空调,丝丝凉风钻进皮肤让她觉得寒冷。可是关了空调,她又觉得有些闷热,这样就睡得更不踏实了。
恍惚中,有人影在床前晃动,然后一只大掌覆在她的额上。
她惊得一下睁大了眼睛。看清来人是冷柏航之后,又虚弱地闭上了。
“对不起,筱晓,把你弄醒了。可你好像有点发烧。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他深邃的眼睛里尽是担忧。
走出房间后,他去书房上网查了点东西,又去了趟厨房。等他再回到卧室时,看见脸色依旧苍白的林筱晓额上竟有些细汗。他以为是房间里太热了,可用手一探,她手脚冰凉,额头却有些热。他不禁更加担心了,他从来不知道痛经会让女人这样痛苦。
“……不用。”她不想说话,可是又怕他真的把自己送到医院去。她才不想成为因为痛经而被送到医院救治的W市第一人。
“偶尔会这样的,没关系。”
在丹麦有几次也是如此,肚子有些疼,体温也有点高,不过熬一熬就过去了。可是这次竟这么厉害,简直疼得让她以为自己快死了。
“真的没关系吗?”冷柏航禁不住问。她一直蜷缩在那里,哪里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真的没事。”怕他倔脾气上来,她努力扬了扬嘴角,证明自己没事。
“好吧。”冷柏航知道她在逞强,可是又不想在她难受的时候勉强她,只好作罢。
他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碗,说,“起来喝点红糖水再睡吧。他们都说女人来例假的时候要喝红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