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柏航,有什么事吗?”
“没事,吃饭吧。”冷柏航低下头吃饭,不想让皇甫一鸣看出他的心情。
“不对,你肯定有事!”皇甫一鸣放下了筷子,蹙眉想了会,说,“是不是跟我有关?”
冷柏航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好像有什么事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让皇甫一鸣看得好着急。
“是不是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皇甫一鸣忽然想到这个,大喊了起来。这两天注意力全集中在柯澜身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冷柏航肯定已经帮他查出来了!
“嗯,出来了。”冷柏航也知道瞒不住他,说,“民政局和派出所那边都没有柯澜领养小孩的记录。”
“真的吗?!那柯澜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皇甫一鸣又大叫了一句,而且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高兴地憧憬曦曦就是柯澜生的他的孩子?还是该忐忑地怀疑曦曦来历不明?
“别着急,先坐下吃饭,”冷柏航把他拉着坐下,“一会我的助理会过来,他会告诉你答案。”
说完,冷柏航若无其事地夹菜吃饭,刚才紧绷的脸有些忍俊不禁的喜悦,却低着头,不让皇甫一鸣发现。
皇甫一鸣愣愣地坐在那,看着冷柏航好似津津有味的吃饭,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他算是知道什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别着急?坐下吃饭?
冷大总裁,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倒是不慌不忙地坐在那吃饭给我看看!
助理怎么还没到?
皇甫一鸣无数次看着包间的门口,也无数看了自己的手表。
终于,他听到一阵急促又稳健的脚步声。
皇甫一鸣等不及助理来敲门,已经把门打开了。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他激动地拉着助理的胳膊,“查清楚了吗?”
“皇甫先生,您好。”助理恭敬地换了声,又偏头看向冷柏航,“冷总好。”
“好,好,我们都好!你就别那么多礼数了!”皇甫一鸣挡住助理看冷柏航的视线,焦躁地喊着,“快,告诉我,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冷总?”虽然被皇甫一鸣挡着,助理也还是向冷柏航询问。老板吩咐做的事情,只有等到老板的同意,他才会回答皇甫一鸣的问题。这是助理,或者称为秘书的工作准则。
“冷柏航!”无奈于助理的忠诚和尽责,皇甫一鸣只好无奈又气恼地叫了一声身后的好友。
冷柏航笑了两声,终于说话了,“好了,你把东西给他吧。”
“是的,冷总。”助理从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皇甫一鸣。
“我在县市级的民政局和公安部门都查过,柯小姐并没有留下任何领养小孩的记录和证明。所以我去查了小孩的来历,也查了柯小姐这段时间的经历。”助理指着皇甫一鸣已经从纸袋里拿出来的诊断本,说,“然后,这是得到的结果。”
这是一个产妇在县医院的生产病历的副本,里面有她生产前后检查的记录。
还有一个孩子的出生证明。
产妇的名字一栏写着“柯澜”,而孩子的名字,是“柯晨”。
皇甫一鸣手指颤抖地翻看着手里的东西,一遍又一遍。他清楚地看到上面记载的柯澜怀孕的时间,是去年的四月。
去年的四月……
对,在她去度假的那个小城镇,在她“消失”的前一天,四月的那一天,他们确实在一起!
曦曦就是他的儿子!他果然已经当爸爸了!
那个没心肝的女人竟然说他的儿子是弃婴!还说什么避孕的借口,把他骗得团团转!
“我想拥抱你们,怎么办!”皇甫一鸣激动地快要抓狂,真想紧紧拥抱一下这两个带给自己天大喜讯的男人!
“别!”冷柏航连忙摆手,他知道皇甫一鸣说得出做得到,搞不好还会在脸上啃一大口。这种疯癫事,皇甫一鸣在航校时又不是没做过。
见皇甫一鸣又在看助理,冷柏航也替助理解围,“你也放过他吧。几个男人在包间里抱成一团,让服务员看到怎么想。”
助理一听这话,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离皇甫一鸣远一点。
“别露出那种表情,我只是太高兴了,总要找个方式表达一下吧。”皇甫一鸣耸耸肩,不觉得拥抱自己的好友是什么奇怪的事。男人又怎样,男人用拥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就奇怪吗?
“要表达就去拥抱你孩子的母亲。”冷柏航笑着说,“她是最该得到你拥抱的那个人。”
“呵呵,那还用说!”皇甫一鸣抓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大步往外迈去,“柏航,我先走了!改天再约!”
经过助理身边时,皇甫一鸣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有力地握了一把,“谢谢!”
助理英俊温和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依然是谦逊的样子,“不客气,应该的。”
“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冷柏航在他身后叮咛了一句。
当听到助理在电话里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情时,冷柏航由衷地替皇甫一鸣高兴。这个孩子会让他离柯澜更近一点,这段曲折的感情路也能多一点希望。更重要的是,皇甫一鸣升级当爸爸了!这本来就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千言万语在心头,看着皇甫一鸣转身要离开的背影,冷柏航微微扬起唇角,暗暗为好友加油。
“OK!”皇甫一鸣回头,对冷柏航比划了一个手势,飞奔着离开了。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珍惜好自己。因为他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的生命有了延续,而他必须担负起这份延续的所有责任!这近乎本能,也是人类最喜悦的本能!
不知道柯澜去了哪里,皇甫一鸣干脆一路飞驰着回了村庄。
不管她去了哪里,她总是要回家的。
下了车,冲到柯澜家门口,门竟然是锁着的。
皇甫一鸣用力地敲门,也在喊柯澜和柯宏。可是半天过去了,也没有动静。
糟糕,她不会带着曦曦和柯宏一起走了吧!就在他刚知道曦曦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
胸口一紧,他几乎停止了心跳。
皇甫一鸣飞快地回到自己家的院子,爬上墙头。
当看到柯澜家院子里晾着的曦曦的衣服时,他松了口气。
看来是他太紧张了。
正要下来,准备就坐在自己院子里等着听柯澜回来的动静,忽然看见柯宏打开门进来了。
“伯父!”皇甫一鸣大喊了一句。
“一鸣,你回来啦。”柯宏闻声抬起头,看到皇甫一鸣,“刚才是你在敲门吗?我在那边李大爷家下棋,好像隐约听到你的声音。”
“是的,是我!我想问……”皇甫一鸣心中依旧在狂喜,忍不住想问柯宏关于曦曦的事情。可是刚开口,他顿住了。上次他说到曦曦是领养的时候,柯宏并没有否认,想必是柯澜对柯宏已经有所交待,他要是问柯宏,也未必能得到真实的答案。算了,还是直接问柯澜。在这样的铁证面前,看她还怎么狡辩!
“想问什么?”柯宏疑惑地看着皇甫一鸣,他激动的样子有点异常。
“算了,伯父,没什么。”皇甫一鸣摆摆手。
“是不是想问澜澜什么时候回来?”柯宏问道。早上女儿跟着谢展东出去以后,皇甫一鸣也一溜烟地跟着出去了。柯宏以为他不放心,所以跟着他们俩去,还担心两个男人之间会不会有冲突。没想到竟看到皇甫一鸣自己先回来了。他跟丢了还是根本就没去跟?
“啊……是的。”皇甫一鸣笑着。他也确实着急柯澜怎么还没回来。那个谢展东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不错,也还有钱,但毕竟步入中年了,且不说有没有代沟,谢展东还有个儿子。难道她想给别人当后妈吗?想让他皇甫一鸣的儿子喊别人爸爸吗?休想!
“是啊,怎么还没回来。”知道女儿不会接皇甫一鸣的电话,更不会告诉他行踪,柯宏拿出了电话,“我打电话问问她。”
皇甫一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竖起耳朵听柯宏打电话。
“喂,澜澜,在哪啊?什么时候回来?”
“没什么事,这都下午了,我想你和曦曦也该回家了。”
“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啦。好,那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柯宏对皇甫一鸣说:“他们已经在高速路上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到。”
“好,谢谢伯父!”
皇甫一鸣说完,从墙头跳下去,又飞快地出了门。
中午还是烈日炎炎。等听了讲座,吃了午饭,谢展东送她们母子俩回来的时候,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了几片乌云,灰暗地笼罩了一片,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曦曦正在儿童座椅上玩着讲座后赠送的转珠玩具,五颜六色的串珠正是这时候的宝宝关注的东西。
谢展东打开了音乐,音量不大,轻柔地播放着恩雅空灵的歌声。他专注地开车,偶尔会主动跟柯澜说几句话,不想让她觉得无聊。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不会再任性。他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会更重要。就好比,这是在高速公路上,他要做的就是专心开车,保证她们平安又舒适地到达目的地,尽管他那么想跟柯澜说话、聊天,珍惜这马上就要分开的时刻。
柯澜坐在后面,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讲座资料。她不是想看,只是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无聊。
看得有些眼晕的时候,她会望着车窗外的麦田,让视线更远一点。这时她的目光也会不可避免地从驾驶座位露出的头上掠过。
望着风景的黑眸渐渐沉了下去。看似风平浪静的眸光,暗藏着疲惫和无奈。
谢展东是个好人,而且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了解女人,懂得照顾孩子,对生活感恩而知足。她知道他喜欢自己,从偶遇到现在,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她不是没有感动。不是因为他千里迢迢地经常来看她,也不是他总是送来很多贴心的东西,照顾她和家人。而是因为,他从不过问她的过去。不是他不计较,而是他知道,一个未婚妈妈的过去本身就是种痛。他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去觊觎她,他用心地在感受她的灵魂,而不是只想要得到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