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谈得上委屈,你这冷氏继承人还不在我那待了那么久。这件事不急,等你回来再谈。不过,有件事要请你帮我查查,我在这人生地不熟,不方便。”皇甫一鸣收起慵懒的神色,很认真地说。
“好,你说。”
“叮咚。”
跟冷柏航打完电话没多久,客房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的陌生年轻男子,笑容温和恭敬。
“请问是皇甫一鸣先生吗?”男子问。
“我是。”
“我是冷总的助理。冷总吩咐我过来送东西给您。”
男子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把车钥匙,递给皇甫一鸣。
哈,真是心照不宣的好兄弟!他现在正需要这些,尤其是车!
“谢谢。”皇甫一鸣接了过来。
“冷总说您明早要去一个小村庄,碰巧我就是那里的人。我知道从C市到村庄的最快捷的路径,如果您不介意,我明天可以给您领路。顺利的话,两个半小时就能到达村子。”
还有这样的好事,真是天助我也啊!
皇甫一鸣笑着点头,“好的,我怎么会介意,我正需要一个领路人!明天早上六点出发,可以吗?”
“可以。那您早点休息。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男子恭敬地递上名片,然后走了。
原本很落魄的一天,在临睡前总算有了点好心情。
皇甫一鸣调好闹铃,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夜空里的繁星,疲惫不堪的身体居然睡不着。有点兴奋,有点惆怅,也有点忐忑不安。
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呢?他该做些什么去打动她呢?……
皇甫一鸣,你终于遇到人生中最大的考验!
虽然睡不着,可他还是不断提醒自己闭上眼睛去睡。他怀抱着枕头,想象自己正怀抱着她,至少这不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梦想了。
他终于睡去,噙着笑,像个孩子,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清晨,两辆越野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当太阳金灿灿地露出笑脸时,他们已经快到达村口了。有个本地人领路就是不一样。这个年轻小伙子知道一条下了高速后不用穿越整个小镇的近路。只是那条路不是国道,而是小镇后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因为正在开发,到处都在建工,所以全是泥泞之地,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块平整。这也是冷柏航给他送来一辆越野车的原因,可以在坎坷不平的路上任意驰骋。整个跑下来,比之前节省了至少半个小时。
在村子后的一块平地上停下来,助理下车,对皇甫一鸣说,“车开不进村子了,只能停在这。不过这里离村子中心很近,从这条路出去,第一个岔口往左走就是方石街。”
“好,辛苦了。”皇甫一鸣微笑着点头。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这是村长的电话,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在村子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小伙子递给皇甫一鸣一张字条和一把钥匙,“还有这个,这是一套公寓的钥匙。昨天晚上让人收拾好,早上拿过来的钥匙。冷总说您会需要的。地址我已经输在您车上的导航里了。”
“谢谢。”皇甫一鸣拍拍助理的肩膀,由衷地表示感谢。冷柏航看人的眼光不错,挑选的助理简直没得挑,想得太周到了!
下了车,看着在太阳映照下闪闪发光的小村庄,皇甫一鸣忽然有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雄赳赳气昂昂要踏过鸭绿江的感觉。
好,皇甫一鸣,这次一定要攻下她!可能会遭到漠视,也有可能会被羞辱,没关系,你要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管怎样,都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你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咦,这个帅哥又来了!”
“是来找柯家闺女的?”
“是啊,昨天看见他们俩走在一起。”
“他们俩啥关系啊,小伙子来得还挺勤。”
“我刚看到他开车来的。没见过那种车,好像很贵!”
“我就说柯家闺女不简单吧,看这一个个来找她的都是有钱人。”
村民们窃窃私语的,说的都是当地的方言,皇甫一鸣听不太懂,听不太清,也没想去听。一想到马上能见到柯澜,他心情很好,还是和昨天一样,喜笑颜开地跟村民们打招呼。
这次对路熟悉了点,他走得很快,一会就到了柯澜家院子的门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拍拍裤腿上刚才不小心蹭上的土灰,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敲已经敞开的木板门。
“有人在吗?”
这次,他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正在靠近。
“是皇甫先生啊,”柯宏眼里闪过喜悦,但还是客气又严肃的表情,“这么早,还有事要找澜澜吗?”
“伯父,您好!叫我一鸣就好了。”皇甫一鸣把满手拎的袋子递过去,“不好意思,伯父,昨天来得太匆忙,两手空空就上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昨天睡到深夜,忽然想起自己一时太高兴,居然什么都没准备就去见准岳父大人,实在太失礼了。皇甫一鸣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听到附近最好的一家礼品店,幸好他们还没打烊。也不知道老丈人喜欢什么,他只好按照一般老人的需要,买了上好的补品。来日方长,等日后慢慢了解了老丈人,不管他喜欢什么,都会买来孝敬他。
可还没等他递到柯宏手边,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用力地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你怎么又来了!”柯澜瞪着他,“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来了吗?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们不需要!”
“这是我买给伯父的,是我的一点心意,就收下吧。”皇甫一鸣嬉皮笑脸地把东西塞到柯宏手里。
“啪!”
刚塞到柯宏手里的袋子被柯澜拿过去,又狠狠地丢出了院子,重重地摔了一地。
皇甫一鸣怔怔地站在那,看着门外散落一地的盒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澜澜,你干什么!”柯宏忍不住喊了一句,看着皇甫一鸣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他没想到女儿对待皇甫一鸣的方式如此狠绝,不留一丝余地。可是他也知道,女儿的心在痛。她又哪里舍得伤害自己爱的人,她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走皇甫一鸣。
“澜澜,”柯宏低声对女儿说,“你这是干什么呀,东西又没有错,丢了一地,让左邻右舍的人怎么想。”
“那就让他带着他的东西走,离开这里!”柯澜虽然是在对柯宏说,但那犀利的眼神分明就是看着皇甫一鸣的。
“我不想看到你,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柯澜把他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准备关上院子的门。
她听了柯宏的话,她不再选择逃避。她也预想到皇甫一鸣会再来找她,也打算心平气和地跟他好好谈、好好说,让他知道事过境迁,很多事情都不会再回头了。可是,一见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油盐不进地上门拜访,还嬉皮笑脸的样子,她真是又气又恼,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只能狠下心把他赶出去!
“柯澜,别这样……我是真心的……”皇甫一鸣怕弄伤她,不敢推开她,任她拉扯着自己。而他的身躯就像长在这里一样,纹丝不动,只是深深地、忧伤地看着柯澜,看着她怨恨气恼、好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澜澜,别这样,”柯宏看不下去,来劝柯澜,“大白天关什么门,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出什么事了。”
“爸,你别管我,我就是不想看到他!”
“哇——”
这时,屋子里的曦曦忽然哭了起来,极为伤心地嚎啕大哭,好像也听到了大人们的争吵,好像他多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争吵。
“曦曦哭了,你快去看看。”柯宏赶紧对柯澜说。
看着依旧寸步未挪的皇甫一鸣,看看眼神焦急的柯宏,又听着孩子的哭声,柯澜跺跺脚,终于还是无奈地进了曦曦的房间。
看柯澜进了屋子,又看皇甫一鸣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眼神一直跟随着柯澜的背影,柯宏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人心硬不起来。他想,皇甫一鸣肯定做过不好的事情才会让女儿如此地抗拒,但是,孰能无过,只要他是真心,肯悔改,为什么不能给皇甫一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呢。如果女儿不肯给,那他想试试。
“哎呀,这个澜澜,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柯宏走到院子外,把散落一地的礼品捡了起来,又走到皇甫一鸣面前,微笑着说,“都是好东西啊,那伯父就收下了。谢谢你啊,一鸣。”
皇甫一鸣先是一愣。他没想到柯澜的爸爸会来替自己解围。也许这个慈祥的老人还不知道他和柯澜曾经的关系,还不知道他曾经如何残忍地羞辱过他的女儿吧。
满怀着羞愧,皇甫一鸣连连摆手,“伯父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你是从哪过来的?吃早饭了没?”柯宏微笑地看着他,眼神大有老丈人看准女婿的意思。
现在才八点多。村子里没有住宿的地方,皇甫一鸣只能在小镇入住,那里早上有巴士到这,不过要赶早,六点多就得起来。看来这年轻人是下了狠心,要追回女儿了。
“我从C市过来的,借了朋友的车……”皇甫一鸣如实回答。
从市区过来的?那他岂不是五点多就开车出发了?!
“从C市过来的!那你肯定还没吃早饭吧!”柯宏拉着皇甫一鸣,准备进屋,“我们正要吃早饭,来,正好一起!”
“爸!”柯澜抱着曦曦走出来,恰好看见柯宏正拉着皇甫一鸣准备进来,气恼地眼睛都要喷火了,“你拉他进来干什么!”
一听到柯澜的低吼声,皇甫一鸣止住了脚步。
黑眸里闪过一道狡黠,他把无辜的眼神投向柯宏。好像在说,“伯父,你别管我了,就让我饿着吧,不能让柯澜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