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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法国·拉封丹(8)

“是的,我很乐意知道这些事,”基那马上解释说,“不过,在我们广阔的天国里,好像还没有谁说起过这些事情。”

大象听了这话真是又羞愧又惊讶,向猴子问道:“那么请问你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噢!我来这里是为几只蚂蚁分一棵草,我们不论事情大小,关心一切事情。至于你提到的那件事,在诸神参加的会议上至今还没有被提及到。在这些神的眼里,大小人物都一律平等,没有等级之分。”

聪明人和疯子

一个疯子捡起一块石头向一个聪明人扔去,聪明人敏捷地躲开了,并连连夸奖疯子,对他说:“我的朋友,你真是干了一件好事。哎,把这钱拿去花吧,为赚更多的钱,也真难为你了,够累的吧?常言道,按劳取酬,你看到那个过路人没有,他也会付钱给你的,你用同样的手法给他来一下,你将得到更多的钱。”

这个疯子信以为真,他对那个过路人也如法炮制,作出同样的侵犯,可惜这次却没有得到报酬,那个过路人立刻跑了过来,揪住这疯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断了他的脊梁,最后疯子被打死了。

在国王身旁经常有这样的疯子,他们为了博得国王的好感,不惜加害于人。为了制止他们源源不绝的谗言,难道都用粗暴的武力对付他们?以暴制暴是一个好的办法。

英国狐狸

——献给哈尔威夫人

哈尔威夫人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高雅文静,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她有着十分高尚的灵魂,具有诚恳待人的态度;她的性格豪放而爽朗,注重友情。这一切都令人赞赏。而这些,她觉得根本算不了什么,赞扬和夸奖会使她厌烦。

哈尔威夫人出生在英国。英国人以思想深邃着称,这一点完全可以从他们的精神和气质上看出来。他们经验丰富,深入研究各学科领域,对科学王国的各门各类进行了全面深入的了解和考察。英国学者研究出的科学成果卓有成效,远远超过了同时代的其它各国。即使是英国的狗,似乎也比其他各国狗的鼻子灵敏。他们的狐狸就更不用说了。下面就举个例子试作证明吧。

为了逃命,一只英国狐狸耍了一个花招。它被几只嗅觉灵敏的猎狗追得无路可逃,就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它跑到了绞刑架下,这里有许多被捕获的动物,都是些专干坏事的家伙,如猫、狐狸和猫头鹰等等,都被吊在架子上示众。这个深知大难临头的家伙已无处藏身,就混在了这些被吊死的动物里。这只狐狸就像被罗马军队穷追不舍的西班牙,迦太基统帅阿尼巴一样,让了个金蝉脱壳之计,使敌人失去了追踪目标。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狗来到这里,来到了狐狸装死吊起来的绞刑架旁,猎犬感觉有些异常,四处搜寻狂吠起来。它们的主人喝住了它们,他对狐狸装死的伎俩还未觉察,不禁自言自语:“这坏东西是不是钻进了洞里?而我的狗却总是冲着绞刑架狂叫,架子上还挂着那么多‘社会名流’呢!该到那里看看是不是藏在其中了。”

循着猎狗的叫声,猎人到架子上去寻找失踪的猎物——狐狸,而此时这只狐狸在绞刑架上假装吊着,它以为这一次又会像以前一样略施小计就可逃脱,可是它想错了,被猎人一把逮住送掉了小命。

这当然不是胡编乱造的故事,它告诉我们凡事都要多动脑筋。猎人以为狐狸为自身安全着想是决不会假装吊死,这倒不是因为他笨,想不出这个方法。英国人有富足的生活,就逐渐丧失了对生活的热爱,在有些情况下往往很容易发生自杀的事情。

我们接着说哈尔威夫人。不用阿谀奉承的方式,我们在歌曲和诗句中取悦别国人民,我们的琴弦也不适合来演唱,我们常常是用耳朵去倾听其它国家的人民的心声。查理二世国王曾有一天对自己的王后说,他愿听一句真实的爱情自白,那将远远超过四页歌颂他的诗篇。那就请国王收下我美好的祝福吧!这是我最后的献诗,它尽管微不足道,而且诗章稚嫩得让我自感羞愧,但能否请你把这献辞也让来自爱情之乡的丘比特高兴高兴?您知道我这里所指的是红衣主教马扎兰的侄女奥尔苔丝·芒西尼,她这位爱情的保护神。

达夫尼斯和安勒西玛杜尔

——献给德·拉柏桑泽尔夫人

有一个母亲生下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真是一家养女百家求,这还不包括与这位母亲保持友谊关系的许多朋友,也不包括几位钟情于她的人。在此,我们不能不向她和您,献上从巴那斯山带回的浓郁芬芳的神香。我要对您倾诉一切,但时间太长恐怕得有所选择,我将校正琴弦,润泽歌喉,利用有生之年歌唱一颗柔情之心,这颗心有高尚的情操,优美雅致,充满聪明才智,这些美德似乎您身上都已具有。人们爱慕您的种种品质,但您可要注意别使爱您的人丧失勇气。假如有一天爱神降临到您的心头,当然它的诉说要比别人动听得多,同时它将惩罚那些怠慢了爱神的人。您看了下面的故事就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时候,有一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姑娘,她自认为爱神那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她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大家都把这位姑娘叫安勒西玛杜尔。她是个骄傲、孤僻的人,时常独自到森林中散步,在如茵的绿草地上翩翩起舞,她任性且不知道要尊重些什么。她美艳却无情,但有时却很讨人欢喜,甚至发脾气时也是一种美。真不知这世上有谁才能博得她的欢心。

一个出身高贵的牧场主叫达夫尼斯,他年轻英俊,爱上了安勒西玛杜尔。很糟糕的是,这个无情美人对他一点不感兴趣,牧场主得不到她的芳心。这种不能自拔的单相思令他心力憔悴,真是生不如死,万念俱灰。在绝望之中,牧场主来到这位冷酷无情的姑娘家门口。这时,他只能独自对着风儿倾吐自己的相思。因为铁石心肠的姑娘不让他进屋。这是一座有着极大诱惑力的房子,姑娘和她的女友们在庆祝她的生日,她用各色鲜花把自己妆扮得鲜艳美丽。牧场主达夫尼斯在门外大声喊:“我要死在你面前,我知道你十分厌恶我,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你对我用死亡来解脱痛苦的行为无动于衷。我已经委托父亲,在我死后把不为你所看重的遗产奉献给你,包括我的牧场、羊群和我的牧羊狗。剩下的钱我将让我的朋友建造一座圣殿,里面供奉你的雕像,神坛上四季鲜花不败。在这圣殿旁有人为我树起一块极为朴素的纪念碑,碑上刻着一段这样的铭文:“达夫尼斯为爱而死,过路诸君,请停下为他洒下一掬同情之泪。他是因为那冷酷无情的安勒西玛杜尔而亡。”正在说着,他感到了巴赫克死亡女神在朝自己逼近,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死亡已扼住了他生命之喉,他的生命紧随死亡女神而去。

就在此时,身穿华丽服装的冷酷无情的姑娘兴高采烈地从屋中走出来,大家希望她停步,为这位痴痴地爱着她的人的殉情流下同情的眼泪,但是姑娘依然冷酷无情地走了,她瞧不起这位美男子的青春热情。

当天晚上,她无视爱神的威力和惩罚,跟她的闺中女友在爱神的神像旁跳起了欢快的舞曲。神像忽然倒塌,冷美人被压死了。云层中发出一种声响,苍穹回声隆隆,把神的诏示传遍四方:“从这以后,人们要相亲相爱,无情之人,将不存在。”

这时,牧场主达夫尼斯的亡灵来到斯提克斯地狱之河,它突然看到安勒西玛杜尔的阴魂向自己走来,感到十分惊奇,不禁微微地颤抖起来。整个地狱都能听到安勒西王玛杜尔在央求牧场主原谅她的傲慢与无知。达夫尼斯内心深处很痛苦,他在想,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又为什么不理睬我呢,达夫尼斯最终没有原谅无情的安勒西玛杜尔。

受神保佑的西莫尼特

希腊着名诗人西莫尼特要为一个大力士写一首颂扬功德的诗,他认为大力士的素材平庸,没有突出的事例,而他的亲属也是些无名之辈,父亲是个农夫,太平凡普通,不值一提,这题材实在是既贫乏又可怜巴巴。无奈,诗人首先写了大力士,直到写不下去的时候,他就离开主题转向希腊神话中的卡斯多和波洛克斯这两位英雄。诗人称赞他们是威震八方的角斗士的模范,绘声绘色地描绘两兄弟建立丰功伟绩的场景。如此,诗人对这两位后来成为双子星座神的赞美占了整个作品篇幅的三分之二。大力士在此前答应付给诗人一笔酬金,但是他翻阅了作品之后,却只肯付三分之一的酬金,并坦率地告诉诗人,其它酬金就让卡斯多和波洛克斯去付吧。

“让天上的那双子星座神付给你报酬,至于我嘛,当然还是要款待你,请你赏光到我家去用晚餐,我们一块儿共进美味的晚餐,陪客经过挑选都是我的至爱亲朋,请你不要推辞。”

诗人答应前往,他除了要领取酬劳以外,还想去听听别人对他作品的感谢之辞。他来到大力士家,迎接等待的当然是筵席大餐。觥筹交错,来宾都在大吃大喝,个个兴高采烈。忽然一个仆人匆匆走到诗人的身旁,轻声告诉他,门外有两个陌生人求见。他马上离开了筵席,宾客们还在大吃大喝。

刚出门,诗人一看来访者,竟是自己颂诗中所赞美的双星。二神向诗人致谢,作为对他颂诗的回报,他俩告诉诗人,这个房子马上就要坍塌,叮嘱他赶紧离开。预言马上得到了证实,一根梁柱轰然倒下,屋顶失去了支撑,塌在了整个宴席上,将杯盘碗盏砸了个稀巴烂,甚至连斟酒人都未能幸免。梁柱倒下时压断了大力士的双腿,很多宾客都受了伤,真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呀。迷信女神把这消息广为传播,大家议论纷纷,说奇迹出现了。于是这受神怜爱的诗人写的诗章,酬金涨了很多倍。西莫尼特写的诗很有深度,天神看了也非常满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写了一些吹牛拍马之言也能流芳百世、安逸一生吗?真正的艺术不是随便胡写乱编就能玷污的。

占星家掉到了井里

有一个占星家自称是万事通,什么事情都能事先预测到。但不幸的是他掉井里,连忙大呼“救命”,别人把他救了上来,问他:“到底是你不认得脚下的路,还是它不认得你呢?如果真是你不认得脚下的路,那么你也肯定不认得天上的星星。

我们不必过多地评论这类意外事件,但许多人很可能从中得到启发。很多人说,可以从占卜书中预知未来。这本为荷马及其门徒称道的占卜书提到的古代人所谓的偶然,是不是就是我们常说的无意呢?既是偶然,就决不能称之为科学,如果说是科学,称之为偶然也不对。侥幸、命运,这一切都靠不住。说那创造万物者的最高意志,也赋予它一定的意图。除了造物主,谁又能知道呢?又怎样通过他来知晓呢?夜的黑幕掩盖起来的东西,怎么能通过星星来表达呢?谈论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充其量不过是专门训练了这些论述星体人的脑神经而特意编出的一整套说法,或者专为我们逃避那命中的灾祸,使得我们不能享受现在的欢乐而忧心忡忡,或者使我们对预料中的幸福产生反感,要在它们来临之前把其变成灾难。这些做法都是错误的,或者可以说相信它就是在犯罪。

苍穹转动而使星体运行,太阳天天普照着大地,黑夜过去又是黎明。除了把这一切自然现象都解释为是因为太阳转动的需要,其它都解释为使四季交替、作物生长外,除了把某些影响归诸于天体以外,我们再也找不出其它原因。况且宇宙天体的运行都遵循着同一规律,那我们又怎么去解释每人各自不同的命运呢?江湖骗子、占星家,请赶紧离开欧洲君王的宫廷吧!请你们一并带走那些炼丹家们,他们也决不会比你们吃香的。是的,我此时有些言词偏激。

那么让我们回到前面那个掉到井里被迫喝了一肚子水的占星家的故事上来吧!除了占星家那骗人法术虚幻不实外,这不就是一篇信口开河者绝妙的自嘲画像吗?他们对自我的出卖,将他们推向无人可信的险境里,最终自取灭亡。

淹死的妇女

有一个可怜的妇女跳河自尽了,人们对她的死亡可以进行多种猜测,可能是她的丈夫虐待她,也有可能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但不管怎么说她的死是一件大事。

她的丈夫正在四处寻找她,以便在这不幸的事件中尽到自己的责任,并料理后事。他来到这条发生不幸之事的河边,在此地散步的人还不知道这里刚刚有一个女人跳河自尽。丈夫问他们是否看到过他妻子的踪迹。一个人说:“没有见到,但你可以顺着水流到下游去寻找。”

另一个人却说道:“不,不要顺着水流,你最好还是往上游走。一般情况下,江水会顺着水流将她带到下游,但是她那爱闹情绪的性格,却会让她漂到河水上游。”

这个笑话说得很不是时候。至于说爱闹别扭的性格,也许他说的话还真有点儿道理。这种性格也许是女性的缺点,它也许会贯穿女人的一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是很可悲的。

狮子和猎人

有一个没有什么本事但又特别爱吹嘘自己如何了得的猎人,丢失了一条狗,他怀疑是狮子把他的狗吃了。当他看见一个牧人时就问他:“你能否告诉我,那只偷吃了我家狗的狮子住在哪儿吗?我要亲手把它宰了!”

牧人回答说:“就在这座山的附近,我每个月都要给它送上一只绵羊作为献礼,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能够自由自在地在田野中穿行,而且还能保证得到安宁和休息。”

正当他俩说话的时候,狮子从洞穴走了出来,它轻松地抖着鬃毛,爱吹牛的猎人见状立刻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道:“啊!神呀,赶紧告诉我一个藏身之地吧!快让我逃出这鬼地方吧!”

对勇敢真正的考验,就是处在危险境况时,有人会大谈自己正在寻找危险,但只要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就马上一声不吭,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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