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苏定方、陆玉成一行人便出门去逛西市。
长安城内分东西两大市场,东市和西市同是长安城工商业市场,但是由于其市场位置的不同,所经营的商品种类也略有区别。东市由于靠近三大内(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市场经营的商品,多上等奢侈品,以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需要。而西市则距三内较远,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场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
两市之内,各有两条平行的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四条主干大街在市的中央交叉成井字形,并且将整个市区划分成九个长方形。除市内主干四街之外,在两市的四周围墙内,还有沿墙平行的四条街道,顺墙街宽都在14米许。另外,在市内沿着各条大街,在每方之中,还有许多小的巷道。这样市的规模虽大,但大街小巷相通,交通极为方便。
在东西两市的四周,每面各开二门,两市各有八门。每门各与市内主干大街相通。市门有门吏管理。如同长安城内宫门、城门、坊门一样,早晚要随街鼓声而定时启闭。
两市内的基本布局是,中央各设市局与平准局,为市场的管理机构。所有店铺都临街开设于各方的四周,每方中小的曲巷,也都有临路开设的店铺。这样临街设店,四面立邸,既便于交通和货物进出装卸,又便于招搅顾客,进行贸易。
西市位于唐长安皇城的西南方,始建于隋,兴盛于唐。占地1600亩,建筑面积100多万平方米,有220多个行业,繁华程度盛极一时。当时的西市商业贸易西至罗马、东到高丽(今韩国和朝鲜),是占地面积最大、建筑面积最大、业态最发达、辐射面最广的世界贸易中心。西市以其繁荣的市场体系、坚实的经济基础支撑着整个丝绸之路的贸易体系,是丝绸之路真正意义上的起点。
西市距离唐长安丝绸之路起点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商,从而成为了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市场。这里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今伊朗)、大食(今阿拉伯)的“胡商”最多,他们多侨居于西市或西市附近一些坊里。这些外国的客商主要卖出香料、药物,再从中国买回珠宝、丝织品和瓷器等。因此,西市中有许多外国商人开设的店铺,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
在西市,前店铺后作坊多为胡商所开,从达官贵人筹集资金的钱柜到专卖钱绳的商贩,包容了220行。胡商多经营珠宝、香料、药材、丝绸、兼营借贷,也有经营酒肆和旅店的,他们中有不少人因经商致富。久而久之,长安城里的“胡风、胡俗”也就随之在汉人中流传开来,穿胡服、欣赏胡人艺术文化等也成了长安城里汉人的时尚,其中有许多西域姑娘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尤其成了少年郎的光顾之地,因此也就有了李白的“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的诗句。
杨荷一走进西市就兴奋不已,一路扫过那些卖零食的摊点,不一会儿,陆雄和陆鹰手里各自就提了一大包各类吃食,让陆玉成不由感叹古今的女孩子全都一个样。等杨荷把那些卖手饰水粉的店铺都看了个遍,就快到中午了。
这时大街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陆玉成正在一个手饰摊前,想给杨荷买一件小物件把玩。突然,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他扭头一看,只见前面一行人骑着马横冲直撞,人们纷纷闪避。
卖手饰的这对老年夫妇闪避不及,眼看连人带摊就要被前面的一匹高头大马撞到。
陆玉成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双手托住马的前胸往上一举。只见这匹马一声长嘶,前足腾空,停了下来,而马上的人却摔落在地。后头的马也立时停了下来。
那摔下来的人狼狈地爬起身来,此人一副家丁打扮,却气势汹汹,他恶狠狠地冲陆玉成叫道:“小子不想活了,竟敢阻挡长孙府的人!”挥拳打向陆玉成。
陆玉成闪身一击劈拳,打得那家伙飞出一丈多远。这时另外几匹马上跳下两位大汉一左一右向他攻来,虽然这俩人有点功夫,但哪里是陆玉成的对手,他三拳两脚就把这俩人揍趴在地。
这时苏定方、杨荷、陆雄、陆鹰、朱勇都围了过来。对方见这阵势,几个家丁和护卫模样的人不敢再上前,他们被陆玉成这一行所散发着的铁血杀气吓住了。
这时他们之中一个身形矮胖的公子哥走了出来,他瞪了陆玉成一眼,道:“尓等什么人?敢挡我长孙冲的去路!”
长孙冲?这名字有点熟,莫不是长孙无忌的儿子?陆玉成抗声说道:“尔等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纵马撞人,难道不怕王法吗?”
长孙冲一阵语塞,末了气急败坏道:“尔敢阻吾等,报上名号来!”
“某陆玉成是也。”他不卑不亢地答到。
“好,这笔帐咱们以后算,走!”说完,长孙冲灰溜溜带着一帮人走了。
卖手饰的老年夫妻忙向陆玉成道谢,并提醒他道:刚才那个长孙冲是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的大公子,在长安城跋扈惯了,要他小心点。
已经到了中午,一行人就走进旁边一幢看上去很气派的酒楼吃饭。上了二楼,找了一张大桌坐下。这时,坐在靠窗一桌的两位公子模样的人走到他们近前,一人拱手施礼道:“某程处亮,刚才郎君身手真是了得,不胜敬佩!”叧一位也施礼道:“看郎君揍长孙冲的狗腿子,某房遗爱甚是痛快!”
程处亮?房遗爱?这不是程知节和房玄龄的儿子么!敢情他俩与长孙冲不大对路呀。
当得知陆玉成和苏定方的身份,俩人更是眼冒星星,马屁如潮。陆玉成请他俩一块吃饭喝酒,俩纨袴立即坐下来。几杯酒下肚,他俩就与陆玉成和苏定方称兄道弟起来,吹牛打屁,倒也热闹。
陆玉成望看憨憨的房遗爱,这位历史上著名的绿帽王,不觉有点滑稽。想其父房玄龄一世英明,自已却因莫名其妙的造反罪而被砍了头,不由心生怜悯。
而程处亮虽纨袴,倒也讲义气,声称今天这事若长孙冲告状,他俩愿为陆玉成作证。
席间俩人盛邀陆玉成等改天去曲江芙蓉宛玩耍,当谈及平康坊那各头牌之美艳时,俩人兴高彩烈,极力动员他们今晚就去平康坊,表示要尽地主之宜,把杨荷脸都气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