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明月楼,宁远径直赶往大炎钱庄,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这里,将姐姐给他的银两以及自己挣的银两给存起来。
他的积蓄不少,已有两万余两白银,这笔存银普通人家几辈子也花不完,可是替秦玉儿赎身却需要整整三万两白银。
如今宁远只差三千余两就可以让秦玉儿离开明月楼,这让他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来到皇城有名的雪藤斋,花了五十八两银子买了一只名满皇城的雪莲熏鸡,小心翼翼的用油纸包了起来。
“妞妞说了好久,想吃我亲自买的雪莲熏鸡。”轻声呢喃时,宁远的脸上挂满了幸福与憧憬之色。在不远的一个面摊上买了几个馒头,继而朝着宰相府行去。
宰相府宽阔的大门前,宁远遇到了一袭紫衣的阳殊妞以及常年身穿碧裙的王靖雯,二人身旁还站着一个高大俊朗,气势非凡的华服青年。不远处则停着一辆由八头独角天马拉着的马车。
“妞妞,雪莲熏鸡我买来了……”宁远微笑上前,将油纸包裹着的雪莲熏鸡递给阳殊妞。
“这位是?”未待阳殊妞有所动作,那名看见宁远的华服青年便是浑身一颤,神色凝重地开口,而此刻无人发现,看向宁远时,其眼底深处除了浓浓的震惊外还有着深藏不露的无穷杀意。
“哦,一个有些文采的书生,是我爷爷准备招的一个门客。”阳殊妞的语气极为冷漠,似乎宁远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妞妞……”宁远愣住了,以前的阳殊妞见到自己时都会露出真诚地微笑,为何今日表现的如此冷淡。
“这是你爱吃的雪莲熏鸡。”没有深思其中缘由,宁远拿着油纸包的手仍旧停在阳殊妞的身前。
“呵呵,刚才还在青楼内搂着别的女子说要替人赎身,转过头来就在自己面前示好么。”阳殊妞心头冷笑,她忽然觉得原本俊俏风雅的宁远此时看起来是那样的恶心,接过油纸包后,她顺手将其丢在看门小厮牵着的一条威武大狗前,自言自语道:“花豹,宁公子买的雪莲熏鸡……很贵的,今天我心情不错,赏你了。”
“汪……”花豹低沉一吼,爪子撕烂油纸,狼吞虎咽起来!
“轰隆……”宁远如遭雷击,只觉得脑海中轰鸣不断,看着地面沾满泥土的雪莲熏鸡以及正在进食的花豹,他心中刀割一般的痛,想不明白曾经温柔善良的阳殊妞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随意将自己的心意丢弃,这更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
“八皇子,你不是说夜里的五色鸾鸟最是美艳么,我想去看!”阳殊妞平静开口,看着旁边一脸呆滞的宁远,她主动挽住了那俊俏青年的手臂而后与王靖雯一同走进了那辆宽大的马车,缓缓离开了宰相府。
这一刻,宁远浑身僵直,他无法理解数日前还和自己卿卿我我山盟海誓的阳殊妞竟当着自己的面挽着别的男子离去,这一幕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入他的心窝,令他痛不欲生!
……
祈福村!
宁远拖着疲惫与心痛的身子,失神的拿着还未吃完的几个馒头回到了自己简陋的茅屋内,坐在床上的他失神的咬着馒头,心头满是苦涩,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阳殊妞丢掉雪莲熏鸡,与人挽手踏上豪华马车绝尘而去的场景,“也只有那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吧,至于我……我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书生罢了!”
眼角微微湿润的宁远带着苦笑进入了梦乡……
轰隆……霹雳……咔……
夜里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倾盆暴雨从天幕倾泻而下,籍着闪电的光亮中可以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自天际飞来,缓缓飘落在了宁远居住的茅屋前。
这是一个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中年男子,浑身煞气惊人,仅站在那里便有种令人颤抖窒息的威压散开,而诡异的是,其眉心上竟有着一个散发微弱赤光的火焰状纹络。
赤光闪烁的火焰纹络蕴藏有惊人力量,凭空化出一道无形屏障,使得那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尽数弹开,无法沾湿他的衣物。
刀疤中年单手一握,四周的虚空轰然一颤,简陋茅草屋应声炸开,露出了房间内霍然惊醒的宁远。
“你是谁?”看着眼前如魔神般的刀疤中年,宁远心中惶恐不已,来人的身体上竟有诡异光芒闪耀,这种传说中的神魔异像超出了他的认知。
“呵呵,杀你的人……”刀疤中年随手一挥,赤光化芒,掠过宁远的脖子,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记。
宁远甚至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意识迅速沉沦,而后便倒在了雨水之中。
刀疤中年随手挥出一团赤色火焰将宁远直接烧成了一具焦尸。做完此事之后,刀疤中年摇头自语道:“若能开启第一修门,我绝对能够将其烧成飞灰,呵呵,杀一个普通人而已,那人竟许诺一次踏上登天台,引动修门出现的机会,此子的身份绝不简单。”说完此话后,他这才飞身进入漆黑的夜空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茅屋旁边那一棵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梧桐树竟闪过一道微弱的赤光,赤光凝聚成一道圆盘阵门,其上不断流转众生万物之象,更是有朦胧道蕴散开,很是神秘。
片刻后,一道与宁远长相一模一样但面露茫然的虚幻人影忽现于虚空之中被吸进了那道圆盘形阵门之内。
一息后,赤色圆盘阵门消失,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亦或是觉得心里十分不安,翌日清晨,身为宁远姐姐的秦玉儿以及曾与宁远相恋的阳殊妞竟同时赶到了祈福村。
赶到此处的秦玉儿知晓阳殊妞就是宁远口中曾提起过的恋人,而阳殊妞虽认识秦玉儿但却误会她是宁远的女人,所以二人虽相见却并未有言语上的交流,而是同时奔向了那个已经倒塌的茅屋。
于茅屋内,二人看到了一具浑身焦黑无法辨清面貌的尸体……
倒塌的茅屋,焦黑的尸体,眼前的一切无不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宁远遭遇不测了!
“小远……”秦玉儿有了片刻的失神,而后疯狂地冲上前去将宁远焦黑的尸体抱在怀中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小远,姐姐错了,我不应该骂你的,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啊,你怎么能死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姐姐……姐姐……”这话如同九天惊雷,令得旁边的阳殊妞呆立当场,她机械似的转过头看向秦玉儿,道:“你是宁远的姐姐?不是他的女人?”
秦玉儿没有理会阳殊妞,而是抚摸着宁远胸口那刻着一个木字的碧绿玉佩伤心自语道:“小远,我知道你这些年省吃省喝将我给你的银两全都偷偷存了起来,自己又替酒楼拉食客,甚至给青楼女子牵红线来赚钱,就是为了替我赎身,我内心何尝不高兴,但我不愿见你被人戳脊梁骨,更不希望你因我而被人瞧不起,所以我才会打你骂你疏远你,姐姐错了,真的错了,你给我醒过来啊!”
“省吃俭用……”秦玉儿的话如同当头一棒令阳殊妞懵了,这一瞬她明白了所有,眼角逐渐湿润,晶莹的泪不由自主滴落,于宁远漆黑尸体旁的茅草堆内,她看到了半个因浸泡了雨水而发胀的半个馒头,那半个馒头上还有着宁远的牙印。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到了五十八两银子一只的雪莲熏鸡,想到了自己昨晚因误会宁远而顺手将雪莲熏鸡递丢给华宝时,宁远心里的痛苦与酸楚!
“你自己宁愿吃馒头,也要将雪莲熏鸡留给我么!”阳殊妞捂着绞痛的胸口,一口逆血喷出,顿时在其白色长裙之上,化作一朵朵艳丽却显得凄凉的血花。
小心翼翼的捡起那半个留有宁远牙印的馒头,阳殊妞凄然一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宁远,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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