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地穴 (3)
只可惜他这次动作太快了些。
陆小凤虽然没法子再腾身跃起要快点沉下去沉得深些就不是太困难的事了只听“扑通”一声他的人一落入水池就沉了下去在水中一个鲤鱼打挺用力抱住了这个人的腿。
这个人居然完全没有挣扎那把刀也没有回手刺下来。
陆小凤在水里的动作虽然慢些也不能算太慢就在这瞬息间已捏住了他双腿关节上的穴道将他拖人了水底。
灯光从水面上隐隐透下来这个人的脸痉挛扭曲眼睛凸起竟早巳被人活活的扼死。
刚才陆小凤以为他是个死人谁知他却是活的现在陆小风以为他是活人谁知他却已死了。
他花了这么多力气对付的竟只不过是个死人这实在令他有点哭笑不得。
幸好地上没有别人看见他赶紧放开了这个人的腿一头钻出水面突听有人拍手大笑:“好功夫居然连死人都被你淹死了佩服佩服。”
一个人坐在水池旁光光的头颅赤着双足竟是老实和尚。
他光头上还带着水珠破烂的僧衣也是湿淋淋的显然也刚从水底出来。
陆小凤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来和尚也一样会杀人的。”
老实和尚笑:“和尚不杀人只不过错把他当做了一条鱼所以才失了手。”
陆小凤:“这也是老实话?”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好像不是的。”陆小凤也笑了钻出水池在他身旁坐下问:“和尚为什么还没有走?”
老实和尚:“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陆小凤:“我走不了。”
老实和尚:“连你都走不了和尚怎么走得了?”
陆小凤:“和尚为什么要来?”
老实和尚:“和尚不入地狱谁人地狱I”陆小凤:“你知道这里是地狱?你是到地狱里来干什么的?那位九少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把你装进箱子的?”
老实和尚不说话了。
陆小凤:“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老实和尚摇着头喃喃:“天机不可泄露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陆小凤急了忽然跳起来出手如电捏住了他的鼻子道:“你真的不说?”
老实和尚鼻子被捏住既不能摇头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指着自己的鼻子喘气。
陆小凤冷笑:“你贪生怕死出卖朋友做的本来就是些不要鼻子的事我不如索性把你这鼻子捏r来算了。”他嘴里说得虽凶手下却留了情。
者实和尚总算吐口气苦笑道:“和尚虽然怕死出卖朋友的事却不敢做的。”
陆小凤:“你为什么要我替你死!”
老实和尚:“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死不了。”
陆小凤:“为什么?”
老实和尚:“我看得出大老板已有心收你做女婿。”
陆小凤:“大老板是谁?”
老实和尚:“你看站在那边的不是大老板是港。”他随手往前面一指陆小凤不由自主随着他手指往前面看过去他的人却已箭‘般往后窜出凌空翻身没入黑暗中老实和尚的轻功本就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不过陆小凤也不是省右的灯—拧腰就追了过去。夜色虽然很黑暗他虽然迟了一步可是依稀还能看得见老实和尚的人影在前面飞掠。其实他也并不是真想捏掉老实和尚的鼻子只不过在这种人地生疏的地方能抓住个熟人在身旁总比较安心些就像是掉下水里的人看见块破木板也要紧紧抓伎。老实和尚逃得虽快他追得也不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越来越近。前面居然又有了灯光。灯光是从一栋很高大的屋于里透出来的高脊飞檐像是庙宇道观又像是气派很大的衙门。这地方当然不会有衙门老实和尚忽然一个飞燕投林竟窜入了这庙宇中。陆小凤心里好笑。”这下子你就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追了进去院子里冷冷清清大殿里灯火却很明亮一个气派很大的高官贵吏坐在一张气派很大的桌子后两旁的肃静牌下垂手肃立着好几个旗排卫士还有戴着红缨帽跨着鬼头刀的捕快差役。这地方竟不是庙宇竟是个衙门。可是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朝廷的贵官驻扎?这衙门当然是假的这些人当然也都是木头人。一看见木头人陆小凤就已头大如斗不管老实和尚是不是躲在里面他都想溜了。谁知公案后的那位贵官却忽然一拍惊堂木大声:“陆小风你既然来了还想往哪里走。”原来这里的人竟没有一个是木头人。陆小凤反而沉住了气在他看来活人是还不及木头人可怕。他居然真的不走了大步走进去仔细看了看堂上的高官穿着盛唐时的一品朝服头戴紫金冠竟是那位好酒贪杯的贺尚书。只不过此刻他手里拿着的已不是酒杯而是块惊堂木。陆小凤笑了。”原来四明狂客贺先生是不是又想请我喝酒?”贺尚书的眼睛里虽然还有醉竟表情却很严肃板着脸:“你到了刑部大堂还敢如此放肆。”陆小凤:“这里是刑部大堂。”贺尚书:“不错。”陆小凤笑道:“你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贺尚书:“错在哪里?”
陆小凤:“贺知章是礼部尚书怎么会坐在刑部大堂因?”
他对贺知章的事迹本来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想唬唬人而已谁知竟歪打正着。
其实贺知章活着的时候官职最高只做到礼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后来又坐从工部肃宗为太子方迁宾客授秘书监老来时却做厂干秋观的道士连礼部尚书都是在他死后追赠的。
可是他一生未曾入过刑部倒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位冒牌的贺尚书脸色果然已有些滥施竟恼羞成怒重重的一拍惊堂木:“我是贺尚书就偏要坐在刑部大堂因你能怎么样?”
陆小凤苦笑:“我不能怎么样你爱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跟我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尚书:“有关系!”
陆小凤:“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尚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审问你!
陆小凤又笑了:“我又没犯罪你审什么?问什么?”
贺尚书又用力一拍惊堂木厉声:“到了这时你还中认错?”
陆小凤:“我只知道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走错了地方交错了朋友。”
贺尚书怒:“你得人钱财失约反侮又聚赌行骗拐款而逃你难道还不知罪?”
陆小凤想了想:“失约反悔的事好像倒是有的。”贺尚书:“当然有你收了那五万两银子就该完成合约这件事铁证如山你想赖也赖不了。”
陆小凤:“我倒也不想赖只不过唆使杀人的罪岂非比我的罪更大你为什么不先把她抓来审问审问?”
贺尚书:“我偏偏就要先审你你能怎么样?”
陆小凤苦笑:“酒鬼坐刑堂我当然是海盗打官司有输无赢的了。”贺尚书:“你失约反悔是第一大罪串赌行骗是第二大罪咆哮公堂是第三大罪现在三罪齐你是认打?
还是认罚?”
陆小凤:“若是认打怎么样?”
贺尚书:“若是认打我就叫人重重的打打死为止。”陆小凤:“若是认罚呢?”
贺尚书:“那么我就判你三十年苦役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陆小凤道。”若是既不想认打也不想认罚呢?”
贺尚书怔了怔好像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么样的一问。
陆小凤却替他下了判决。”若是这么样我当然只有赶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私设公堂自封尚书这些本都是很滑稽的事。
但陆小凤却知道在j宝地方无论多滑稽的事都可能变得很严重的倘若以为他们说要判你三十年苦役只不过是说着玩的你就错了。
可是他也看得出这些活人并不见得比木头人容易对讨这位四明狂客虽然有些装疯卖傻无疑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他唯一对付的法子就是赶紧开溜溜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陆小凤的轻功就连司空摘星都未必能比得上在这方面他也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
几个起落后他已掠出了公堂掠出了二三十丈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就听见后面有人冷冷:“你的轻功很不错只可惜你就算真的能长出双翅膀来也万万跑不了的。”
他听得出这是贺尚书的声音。
贺尚书竟一直都像影子般贴在他身后距离他还不到‘多氏。。这位疯疯颜颜的四明狂客轻功竟远比他想像中还要高得多。
他用尽身法无论往哪里走贺尚书还是像影子般在跟着池。前面水波溯掷他忽然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水池水中的尸身却已不见了也不知那个人是不是又死而复活?还是根本就没有死?这地方的人是活是死是真是假本来就不太容易分得清。
贺尚书忽然:“就算你跳下水池去我也一样会追下去就算你进入龙宫去。也—样逃不了的。”
陆小凤本来并不想跳下水去的水里说不定又有个长着双鱼眼的人手里拿着把薄刀在等着他。可是听了贺尚书的这句话他却反而跳下去了一个鱼鹰入水式就已沉入池底。等了中天上面果然连一点反就都没有。
若不是在水里。陆小凤一定已笑出声来。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一个人若是:“你有种就跟我打一架看我伯不怕?”那么这个人心里一定怕得要命若是不怕就早巳动手丁就因为怕才会这么说。
贺尚书若是不怕他跳下水去也绝不会忽然说出那句话的。这道理陆小凤当然明白得很。他又等了半天才敢伸头出水换口气立刻就现贺尚书还在池旁等着他也不知从哪里弄了瓶酒来正在那里喝得高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你泡在冷水里我坐在上面喝酒随便你想耗到什么时候我都奉陪的。”
等到陆小凤第二次出水去换气的时候他居然又找了条钓竿来坐在那里一面喝酒一面钓鱼实在是件很风雅的事。陆小凤虽然并不太有耐性但是叫他坐在那里喝酒钓鱼钓上个三天三夜他也不反对的。只可惜他并不是钓鱼的人而是条迟早要被人钓上的鱼。
更遗憾的是他又偏偏不能像鱼—样在水里呼吸。等到他第三次出水换气的时候就有条带着鱼钩的钩丝向他飞了过来若不是他躲得快就算不钓走脸上的肉也要被钓去一块。看来这位贺尚书不但轻功高明内力也极淳厚竟能将真力贯注在钩丝上伤人于百步之外。这水池既不太深又不太大陆小凤的头无论从哪里伸出去钩丝都可能飞过来钩住他。
钩丝上的鱼钩闪闪光就等于是件极厉害的外门兵器。这次他虽然躲了过去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个人若是只能将脑袋伸出水面实在就像是个箭靶子一样因为他整个人都在水里只有头能动随便怎么动都快不了的。幸好他总算还练过气一口气总憋得比别人长些就在他又开始憋不住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水池里又多了—个人。
水面上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听见落水的声音这个人绝不是从上面跳下来的。那么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陆小凤躲在水池边的一块石块后这个人居然没有看见他好像也根本没有想到水池里还会有人双足一挺已蹿出水面动作轻快姿势优美看来也是水中的好手。
但是陆小凤却知道只要他的头一伸出水就有苦头吃。
水波乍分水面上果然立刻传来一声惊呼这个游鱼般生猛活跃的人一双腿忽然挺直显然已被钩丝勒住了脖子。
陆小凤也没有功夫同情他立刻向他出现的那个地方游了过去果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容人钻进去的洞穴洞穴上正有块石板在往下沉。石板一关这洞穴就不见了。洞穴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做得如此隐秘?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人?陆小凤也没功夫去考虑用尽平生之力一下子窜了过去钻入了洞里只听“格”的一声响石板已阂起。四面更黑暗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了。陆小凤本来以为自己总算找到条出路谁知他虽然出了龙潭却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