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儿子,这个点了还没有睡觉啊。”一阵惨叫之后,男人的声音重新传了出来,里面满是兴奋。
“还不困。”
“呵呵,年轻人熬夜可不好,熬夜可是在消耗老年时的资本啊,我当年要是不熬夜的话,现在的实力说不定已经能称霸天下了。”
“连我都打不过,还称霸天下?”旁边又是响起一个声音来,将男人的声音打断。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又是一阵叫喊。
你们这是让我看深夜家庭暴力片么…骆泽明一阵无语。“没事的话我就先睡觉了。”
“唉?这么长时间没和你爸说句话,竟然想睡觉?这可不行啊,你从小就喜欢玩游戏,玩电脑,要是等考完了大学学了计算机什么专业的可是要经常熬夜的,这么早睡怎么行?”iPad里传来抱怨声。
刚刚谁告诉我熬夜不好来着?骆泽明心里图了个槽,但是没有说出来,他确实是有些困了。
“想睡觉了,困了。”
“唉,好不容易今天晚上没有任务,你也不陪我多聊会?我平时的工作可都是集中在晚上的。”
你当你是忍者神龟么,昼伏夜出。
“恩。和你聊没意思。”
“你这小子!”男人一声大喊,“那你和你妈聊吧。我去外面吸根烟。”
“不用了。”男人刚刚说完,骆泽明立刻简短地回答,“不过我确实有一两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们到底是谁?装作我爸和我妈为了什么?”
“…”
一阵沉默将原先被打破的那份寂静还给了这个清冷的夜晚,现在骆泽明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雨点沙沙作响的声音了。
“你傻了啊,儿子?连我你都听不出来了?”
“算了,就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骆泽明起身打算去刷牙,明天虽然是周末,但他不打算起的很晚。
“等等。”那人声音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像是水一样的平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骆泽明直接无视掉了,走了出去。这方面他实在是奇怪的很,他对于某些事情的好奇心很弱,或许是和他生来懒惰的性格有关。所以说,和他说话时,有时候你会很难跟得上他的思路。倒不是因为他聪明,而是他的思考有些奇怪。
至于那两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是很关心,要么是父母的朋友,要么是他们的敌人。无论是哪个,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朋友,父母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来丝毫没有关心过自己,自己不在意他们几分钟也是情有可原的。
“喂喂!”
“不用叫了,你听房间的关门声,就是已经走开了。”女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在这个空房间里响起,“这个小家伙怎么说呢,论起性格来,觉得是比他父亲那大条的性格还要难对付的那种啊。”
“阴谋看来是没有什么效果了,还是直接从骆一天下手吧。”男人沉沉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来有任何感情。
离中国远隔万里的冰岛,一个人按下了手机上的挂断键,将它收到兜里。他来到酒店房间露台上,吸了一口烟,骆泽明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外面便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景,蓝湖。记得他当时第一次看到时,是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的,说它是什么世界上的二十五奇迹之一。现在随着工作来到这里,当时的满怀憧憬也只是变成了歆慕。他无法说它是奇迹,但确实可以说它很美,无与伦比的那种。黝黑块状的火山石堆积而起,白色的积雪覆盖而上,下面荡漾的是粉蓝粉蓝的湖水。温泉旁的白色硅泥更是护肤圣品,每年这个时候,世界各地的游客纷纷到这里观赏,尤其是女性。
他不能说其为奇迹,是因为他对于奇迹有另外的定义。毕竟追寻奇迹的人,不会在见到内心的奇迹之前就早早承认放弃。
从地理时区来说,中国大约在东八区。而在英国郊区,位于泰晤士河畔的皇家格林威治,有一座天文台,从那里延伸出一条著名的线,伸向北方将冰岛穿过。
它所在的时区便是格林威治平均区,也就是所谓的零时区。时间的零点,期间与北京相隔了八个小时,这时候冰岛的时间也就是下午两点多一点的。
所以男人刚刚和骆明泽所说的什么晚睡、熬夜、都是谎话,而且这个季节,冰岛要到晚上十点左右才能完全天黑。
不过这也证明他所说的深夜作业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推门的声音。
“这个孩子会影响事情的进展吗?听说他救下了计划中必须除掉的一个人。”女子身影婀娜,婉婉地来到露台上。目光从男子身上一扫而过,转而望向远方幽蓝的湖面。她一手环在胸前,另一只手端着的高脚杯荡着莹莹的幽光。
在这个悠闲的下午时间,来一杯非斯杜松子酒是她特有的癖好。
五十毫升琴酒,二十毫升柠檬汁,十毫升石榴汁外加冰镇苏打水。绝妙的配方。
要知道,在一个世纪之前,这个古老而寒冷的极北之岛曾经一度全面禁止酒精饮料。虽然1930之后情况开始缓解,红酒合法化,高烈度的啤酒仍然被禁止,直到1989年,啤酒才才开始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芙蕾娜并不在意这些,她只要能喝上自己的酒就可以了。毕竟当温度在零度之间徘徊时候,冰啤酒并不是首选,一杯温热的杜松子酒可能更讨人喜欢。
“不会。”男子回过身来,靠在露台旁的栏杆上,修长的身材外加打理精致的头发,一身黑白色衬衫,柔软轻薄的线条均匀的黑蓝相间的领带被以亚伯特王子结的方式打在胸前。这么一站,一股自然的书生儒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说骆一天在时间里算是一枚宝石,那么骆泽明只能算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沙粒而已,天下的沙粒实在是太多了。”
“那么你呢?”女子的声音饶有意味。
“我和你,骆一天一样,都是宝石。”男子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对话,他不想当做回答者,但是他还是从容的说了出来。
“哈哈,宝石先生,我可真是爱上您说的话了。”芙蕾娜的眸子像是那晶莹的湖面,泛着微光。
“那是自然。”男人并不谦让。
“可有一点我不同意,你说那孩子只是一枚沙粒,但我却觉得他会是从沙粒里淘出来的那颗金粒。毕竟,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古怪的孩子。”芙蕾娜动人一笑,望着外面这静静的湖面,发丝被风拂起,眼神显得愈发的平静慵懒,“但是斯诺夫,你这颗宝石可千万因为大意而失去光泽啊。”
“这你不用担心,在没有见到奇迹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倒下的。”斯诺夫冰冷一笑,如同北冰洋十二月份海面上拂过的冷风。“你说是金子,理由何在?”
“女人的直觉~”芙蕾娜狡黠的一笑。
骆泽明洗漱完回来,发现iPad的屏幕已经黑了。
看来烦人的家伙已经离开了,他躺倒床上将其拿起来。头发刚刚用吹风机吹了下还没有完全干掉,趁着这个功夫他还可以再玩一会儿。
应该是这个APP,就是通过它打进电话来。骆泽明看着刚刚打开的应用,语言不是他所见到过的文字,既不是中文,英语,德语法语什么的,也不像俄语,日文,韩文。这文字倒是有点像是象形文字和古中国文字长河中的某种,但他记不起来了。
他毕竟不是什么考古专业的。
他又翻起来看来一下,并没有找到什么SIM卡插槽,而且设置里没有任何可以上网的迹象,看了一下屏幕右上角,自己没有连上任何wif,那么这就奇怪了,对方是怎么联系上自己的?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封收到邮件的提示从屏幕上蹦了出来。
骆泽明:
最近的经费不太够用,原先打算回去抽时间看你一下。最近又有工作了。期待下次见面,你母亲让我替她向你问好。一切小心,无需回信。
骆一天
唉,32gwifi版的iPad,父亲真是经费不太够。骆泽明一眼看出来这封电子邮件时真的了。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那两个人的声音和说的内容都没有错误,父亲确实怕母亲怕的要命,他却能够一下子能辨认出这两个人是假冒的来。
真正的父亲,从来不浪费一个字,一点时间。
他不打哈哈,不抽烟喝酒,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连玩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的。
骆泽明向上滑动看了一下发件人,却发现连电子邮件地址都没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虽然父亲在信里写道不需要回信,但是总得有一个发来的地址吧。他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收到的这封信这是一封存在邮箱里的草稿。
是设置了定点发送吗?先不说有没有这个功能,现在连网络连接都没有。骆泽明想了一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上午先是遇到两个拍电影的打得正欢,接下来刚刚又是两个冒充父母的人。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父亲给自己的邮件第一次用上了“小心”这两个字,这不由得让骆泽明沉思了一会儿。
“算了,想不出来什么,就当他良心偶然发现好了。”骆泽明将iPad放到床旁边的桌子上,按下台灯的开关,一会儿就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