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林于飞嘴中吐出一个字来。这气看起来虽然很微弱,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即使林于飞没有看清楚,他也明显地感受到了!
那股强烈的逼人气势!
和黑老大团长以及Paloma副团长一样!
难怪见到这样的怪物也面不改色,毕竟气会削弱对方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势。
这种年龄,实在可怕的潜质!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林于飞扪心自问。
普通人之多如大海里无尽的海水,激发者多如沙漠里无边的沙尘,而天赋异禀的人,也不是凤毛麟角,而是如同黑夜里浩瀚的星辰一样繁多!
只有一点小小的资质,就得意自大,最终因此而丧命的家伙,从来不在少数!
林于飞收回思绪,只觉得眼前这个男生的动作就像是放慢动作电影似的,一帧一帧的播放。或许是生命最后的这几秒让他加倍放大。只见骆泽明侧着身体,缓缓地抬起后边的右脚,向前踏去。
握住剑的双手像流水般从身体后面向下前缓缓划过。
就要压上了!林于飞眼睛瞪到最大。
“右脚实踏地,身探形于前。剑出深海,意气指长空。”穹一横峰的话此时浮现于骆泽明的脑海。
“这本来就是你们唐人的武术,塞兹啊,要不要跟我学这招?以后可不用怕坏蛋欺负你了。”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捋着他那得意的白色的山羊胡子,饶有意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不点。
“不学不学,你这个东海来的山羊胡子混蛋老头,我才不跟你学。我本来就是坏蛋,岂会害怕别人欺负。”骆泽明一脸倔强,打死也不学的驾驶。
“呵呵,武术乃天下之物,又何地域之分?再说,哪有像你这么弱的坏蛋,让人笑掉大牙。”
“叽里呱啦的讨厌死了,不学就是不学,别烦我!”骆泽明说不过这个老家伙,气急败坏直接不讲理。
“哈哈哈,虽然你爷爷托我照看你,但是我现在要练剑了。我自己开始练习了,你可别在一旁偷看。”老者拿起地上的一根短木棒,朝着骆泽明意识到。
“哼,玩一根木棒的武术,谁稀罕!”
那老家伙,现在一想已经九年没见到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他看了一眼天上的白云。云朵缓缓飘过,露出湛蓝的天空。
白云苍狗。
这让他联想起昨天上午语文考试时的成语易错题来,一阵头痛。
骆泽明标准地做出基础剑术的动作。
虽然会用了,自己到现在还是没有掌握好这一基本剑招的力度,真是惭愧。
山羊胡子,你可看好了!骆泽明心神一动。
“拨云见日!”
一声大喊震荡而去。
林于飞顺势望去,看着头顶的漆黑一片,虽然觉得已经无法得救了,但他还是期待发生着什么。
什么也没有。
金线!
一条金光闪烁的线!
一条长而笔直如发丝细的金线,在黑暗中忽然浮现出来!
怎么会出现一条这样怪异的线?林于飞心里讶异,仔细一看,这反而更像是光…
却是忽然出现了一丝罅隙的光亮。像是黑夜里无尽的海面出现的第一丝曙光,割断了黑暗,将其上下分开。
光亮骤然变宽,如泛滥的河水凶吞两岸般,现与林于飞眼前。
这份光亮,同时点亮了林于飞内心中的剑之光。
这原来就是真正的剑技。
林于飞将目光从这开阔无比的天空收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手中的巨剑,那剑一改平静的气势,反而散发出阵阵狰狞,藏不住的锐气汹涌而出,将剑身包裹起来。
这,还是我的那把剑吗?林于飞手心冒出汗来。
“还好有这么一把剑,要不可要弄脏手了。”骆泽明甩了甩胳膊,打断了林于飞的臆想,将剑插回地上,一副灿烂无比的微笑,“多谢了,大叔。”
“呃…”林于飞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拉鲁萨喃喃自语,将自己的毒气收回来。
范炎雨喘气连连,这烦人的毒气让她必须打起十分的注意力来,使得她也疲惫不堪,但不知道为什么,拉鲁萨竟然收回了他的攻势。
拉鲁萨此刻正处于深深地震惊之中,那赛巴斯和他之间的契约之线竟然断掉了,如针如大海一样了无音迹。
如果赛巴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气息微弱的时候,契约之线便会立刻将信息传达给他,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营救,可是现在。
一瞬间失去了联系,这就说明是被秒杀了吗?
秒杀!
赛巴斯可不是一般的怪物,这可是他亲自用契约之绳从当戈烈亡荒漠捕捉到的!那可是闻名的猛兽培养场!如此强大的赛巴斯,竟然会被瞬杀!
是他们的上层来了么?拉鲁萨冷哼一声,心里冷静下来。没想到这些人的救援竟然这么快,佣兵团不都是些废物家伙吗?他心里没有了战意,现在越多托一分钟,他就会多一分危险!
“走了!”连一句别的话都不愿多说,拉鲁萨直化作气体,被风在空中吹散。
范炎雨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宋翔捂着自己的伤口问道,虽然不深,但是伤口里面却带有剧烈的毒素,刚刚的打斗让他无暇顾及,现在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拿起匕首来。
“唔!”他咬着牙,匕刃划过,一块紫的发黑的东西掉落下来,带着红色的鲜血。
“还好,没有中毒太深。”他想起刚刚的战斗,就不由得心惊胆战。这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战斗!
“我也不知道…”范炎雨这才回了一句,似乎才从刚刚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宋翔也顾不得包扎,一路小跑来到被击飞的朱成身边,俯身将他脸上的灰尘拂去,拍了拍他的脸。
“朱成!给我起来!”他用力拍了拍朱成发紫的脸,没有任何回应。
他将手放到朱成的人中穴,没有任何呼吸的气息传来。
这…这家伙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宋翔放上去的手颤抖起来。
“可恶啊!”宋翔脸色一变,这家伙过来的时候就负伤了,刚刚拉鲁萨和范队那么一打斗,这家伙即使没有明显的参战,伤口也是被感染了。
从刚刚到现在,朱成竟然一声没吭。怕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确实是没法救了。宋翔下了一个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判断。
“混蛋!你那自以为是的人品呢,给我醒过来啊!别还没有见到奇迹就先死在路上啊,喂!”
一只手搭在宋翔的肩膀上,无声无息。
“这次出来是我的疏忽,要怪,就怪我吧。”范炎雨淡淡地说道。
她自己也好不了哪去,虽然她的火能抵御拉鲁萨的毒气,但仅仅是抵御,就已经是勉强了。毕竟使用能力的时候要消耗很大一部分的精力。
如果不熟练的使用者,那情形就像是你握着两个连着小霸王的游戏柄一样,使得两个角色都无法控制,甚至还可能打起来。
“怪你?怪你又有什么用…”宋翔无力地回答道。
“我先用火将你伤口处的毒素清理干净,你忍着点。”范炎雨扫了一眼宋翔大腿上的伤口,鲜血还在流淌。不待宋翔回应,变直接用火烧上去。
这也是对他好,就像是不要数一二三一样。有时候,没得选择,会使你坚强起来。
这是范炎雨从小就懂得的道理,也是她为什么和林于飞他们差不多的年龄却有如此实力的缘故。
“啊!”宋翔忍不住大叫。
“滋啦。”伤口立刻黑糊一片,血也凝固了。
“这,这就是弱者的滋味吗,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宋翔低着头,想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但却无法放上,只能攥紧拳头。
“你比他好,至少你还有变强的机会。”范炎雨还是一成不变的脸色,看了一眼地上的朱成,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了。
“火雨葬。”静静的火苗滴答滴答的洒落下来,滴在朱成的身上,像是无言的葬礼,安静的燃烧着。
“真是好奇怪,无声无息的雨,就像你死的莫名其妙一样奇怪。”宋翔看着地上弱小的火苗,对着躺在地上的朱成说道。眼泪顺着眼角留到嘴角,待他尝遍了苦涩之后,又滴落下来。
“喂,我叫朱成,朱元璋的朱,功成名就的成。这次出来,肯定能遇到好东西!我人品一向不错的!”朱成笑嘻嘻的对他们说道。
“哈哈,要是靠你这家伙,那可就玩完了。听团里的人说,你不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吗?”林于飞插道,“我叫林于飞,你们叫我林子就可以了。”
“什么!我可是遇到敌人最快冲上去的那个!”朱成反驳。
“我是宋翔,这样,我们一组三个人就来齐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范炎雨很想这么说一句,但却没有说出口,她不是男人,不知道这种兄弟高过血缘的关系。
但现在她看到只是一个满是伤痕,全身疲惫而又紧绷的孩子。
如果一个母亲对孩子说你哭吧,孩子反而会止住泪水。现在或许什么也不说,反而会更好些。
“走吧!林子那家伙说不定还活着。”宋翔一把抹去泪水,他已经失去一个兄弟了,不能再让林子也去另一个世界和朱成团聚。虽然这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才三天。
成为兄弟要多少天?也许很长,有时候一辈子都不够,甚至有些人死后才明白谁是真兄弟,却只能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做兄弟了。
但是一群臭屁的家伙,从认识到勾肩搭背,无话不说,几杯酒外加几句惺惺相惜,意气相投的肺腑之言就足够了。
所以,也就是三杯酒下肚的时间。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
宋翔和范炎雨的身影渐渐的淡去,朱成的身影,也被那火苗吞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起风了,不是和煦的风,而是阴冷略带潮气的那种。
夏天天空的脸说变就变。
无数的火苗被风吹起,又被雨点打落。
真正的雨点,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