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审花奴
亭子里熏的香暖暖的让人很放松,公子弧温香软玉在怀,就算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但是有点正常男人的反应并不算什么,不过怀中人这炸毛鸡般反应公子弧还是立刻便感应到了,他心头好笑,忍不住的就想逗逗她。
他将怀里的人圈的更紧了点,翻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
陈晚墨心头如擂鼓一般,本来清滟的眸子中涌出小鹿般无辜可怜的水光来,整个身子僵硬的挺着,随着公子弧慢慢的凑近,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两人慢慢的靠近,公子弧身上淡淡的气息已经扫上了陈晚墨脸上的肌肤,陈晚墨终是顶不住这压力,认命的两眼一闭,假装没看到假装没看到。
“噗”的一声,公子弧终是忍不住笑场了,他坐直了身子,好笑的望着陈晚墨这惊吓的样子,显然对这样的她有些下不去手了。
他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去吧。”
陈晚墨如蒙大赦,如兔子般噌的一下从他怀中跳了起来,还不忘恭敬地冲公子弧行了一礼,转身飞快的跑了,留下被她这番麻利举动震得目瞪口呆的一屋子人。
被抛下的公子弧有些忍俊不禁,望着陈晚墨逃窜的背影,习惯性的盘着手中的一颗繁纹玉珠,想着她刚才的举动,若有所思。
陈晚墨几乎是飞一般的速度远离了风月楼,当她冲回自己的院子后,对着院中几个侍婢吩咐道:“唤花奴前来见我。”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院中灯火通明,陈晚墨在自己的屋中坐好,喝了口茶,略定了定神,花奴便到了。
自从那日陈晚墨接手了这个身体后,她生怕周围近身伺候的人看出她的举动异常,就重新进行了人事安排,以花奴为首的几个本身贴身伺候她的侍女,都被她隔离的比较远,而如今贴身
丫环就只选了胆小且二呼呼的衣奴,并没有像以前姜纯予一般,贴身丫环就有四个。像花奴就已经去当了不短时间的这院子的库管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库管,居然还能掌握CEO的行踪,这简直不科学呀!
她心中的好奇甚至大过了她被出卖的愤怒了!
花奴神色平静的进来,对陈晚墨叩头行礼后,便老实的立在原地。
不得不说,花奴各方面条件都比衣奴强百倍不止,别看她小小年纪,就这股淡定从容劲,一般人已是不能有。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陈晚墨开门见山。
“奴婢擅作主张,将小姐今日出门的事通知了公子,请小姐责罚。”花奴眼观鼻,鼻观心,态度恭敬,神色不卑不亢,陈晚墨心头感慨,自己当初还真是看走眼了,连个小丫鬟都如此不简单呀!
“你如何得知我今日出门的事?”陈晚墨疑惑不已。
花奴听了陈晚墨的问话,很是恭敬地跪了下来,才回道:“前两****见衣奴神色紧张的放了六公子的鸽子,问她她也语焉不详,我心恐她知道了小姐的事,那日便替她打扫了房间,看见了小姐收在枕头下的字条,奴婢斗胆替小姐烧了……”
“你好大的胆子!”陈晚墨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往花奴身上砸了过去,到底是心软没干过,只砸在了花奴身前。
花奴不躲不闪,只是深深将头叩到地上没有起来,陈晚墨看不清她的神色,继续愤恨的道:“你究竟是公子弧的奴婢,还是姜纯予的奴婢,偷看了我的信件,竟然第一时间去给他通风报信,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奴婢但求一死!”花奴的声音中坚定带着一丝哽咽,陈晚墨在这哽咽中没有听出丝毫悔意,但仍被她话中的坚定震住了,只见花奴继续哭着说道:“奴婢求小姐赐我一死!奴婢知道自己已被小姐厌弃了,不愿再让奴婢常伴左右,但是奴婢心中仍是放心不下小姐,小姐既然接了六公子的信,却为何不通知公子相助,奴婢知道小姐心系公子大事,已然不顾自身,也不会听奴婢的劝告,但奴婢宁死也不能让小姐做这样的傻事!小姐可知您孤身前往,就算事成,也必然会被六公子得了手,到那时,若被公子厌弃,小姐该当如何立足?就算到时为公子立下大功,但却将自己赔了进去,奴婢以为此举得不偿失啊!”
陈晚墨听到此处,禁不住的嘴角抽搐,敢情自己傻不来呆的去赴六公子的约,在花奴看来是为了公子弧的大业奋不顾身呢,简直不能再无私了。
说道此处,花奴又重重叩了个头,声音低沉了下来:“奴婢自知如此擅作主张必为小姐所不容,但奴婢不后悔,奴婢不会眼睁睁见小姐将自己葬送,奴婢知道了小姐如此多的事,小姐就算厌弃了奴婢也未对奴婢下手,奴婢谢小姐大恩,但是小姐曾教导过花奴不可心慈手软,奴婢求小姐也不要心慈手软,让自己将来受善心拖累!奴婢自请一死!求小姐成全!”
花奴一翻掷地有声的话将陈晚墨生生有点砸蒙了,原来她一开始进门到现在的沉稳平静竟是一种视死如归!她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也没打算活下去,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去死,为了自己的背主行为,更为了为原主保守秘密!
姜纯予到底给花奴灌了什么迷魂药,世上真会有人愿意用生命去维护另外一个人的利益吗?陈晚墨一时间迷惑不已。但是,她实在是看不出花奴有什么作秀的成分,因为她知道,自己放下话真的让花奴去死,花奴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死,更何况在花奴自己口口声声自请就死的情况下!陈晚墨在这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她知道这里奴隶的命究竟有多么的不值钱!
如此情况下,陈晚墨竟是为难了起来,她本来就是一时气不过回来质问花奴,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她,但是她现在如此表现,让她有了骑虎难下之感。如果真的判了花奴死罪,不说花奴对原主那般维护忠心,就算她真是有罪,陈晚墨都觉得不至于要她死的地步,可是不杀她,就像花奴说的,她知道姜纯予太多事情,如果不再信任她用她,就不应留下后患。
陈晚墨心中重重叹气,花奴说知道自己不想用她了所以才如此破釜沉舟,自己往死路上走,也要挽救她今日孤身赴会的鲁莽之举,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感激花奴的行为的。她心中虽然不愿意再与原主之前亲近的人多接触,以避免漏出马脚,看来这个想法也是不现实的,因为跟原主亲近的人太多太多了,她怎么装能瞒得住所有人呢?因此就算再死十个花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行!她必须想一个办法!必须在自己完全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陈晚墨幽幽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亲自将花奴扶了起来,叹道:“起来吧,今日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回去好好当差,给我查出是谁将我的行踪泄露给姜怡,并调查一下姜怡想要做什么,若能将功抵过,我便再调你回我身边服侍……”
花奴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陈晚墨,陈晚墨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花奴欲言又止,见陈晚墨表情甚是疲倦,只得无奈恭身退了出去。
陈晚墨一时就心烦意乱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今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究竟是对是错,她不忍心让花奴去死,但是心里又隐隐觉得很是不安,压下心里纷繁的念头,望着窗外不知何时悄然升起的月光,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