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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死胎与命硬

无根水从天而降,淅淅沥沥洒落大地,如同春日的蒙蒙细雨。

念念的爸爸为她开了一家店,店名叫奶茶。里面卖的种类繁多,多半是念念自己研究的。

店里有三个员工,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的稚嫩未退,但服务态度却为奶茶加了很大的分,很多来店里的客人都说这里的服务态度好。

奶茶店营业了一个月,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正在念念数钱之际,店里迎来了曾经的老朋友。

她的面色比以前蜡黄了许多,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无助。

“我能去你家住几天么?”念念立即将曾经酸辣粉店的老板娘请进门,她叫小青。

“怎么了?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的?”今儿在前台的是个叫山竹的女孩,这个女孩乖巧懂事,见小青来了,立即为小青倒了一杯白开水,还询问她是否要吃些什么。

“前阵子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我见你在这,只是没来找你。”小青话语间有些闪躲,念念看不真切,毕竟经历了那么多,要不怀疑一个人是很难的事,但强迫自己不去怀疑也还算简单,不多想便好。

“好,我的单身公寓最近在出售,还没有售出,我将牌子收回,你住到我的公寓里去吧。”念念看了看小青怀中的孩子,孩子脸色发紫,不哭不闹,了无生气。

“你的孩子?”念念刚想看真切,却被小青闪开了,她眼中充满了恐惧,站起来直往后退,连声道,“没事,她睡着了。”

“山竹,你和幼萱照顾点生意,我下午再来。”念念全然一副稳重大姐姐的风范,山竹也是乖巧点头。山竹这个孩子说来也可怜,读到小学毕业因为父母出去打工几乎每年回来一次,全由爷爷奶奶照顾。但两个老人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山竹就出来打工,每天上半天班,一下班就要急急忙忙回家照顾两位老人。

幼萱有点小娇惯,所以做事也是马马虎虎,但是有山竹帮忙,小店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念念在回单身公寓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中介,告知想把挂在中介的出售牌给撤走,中介自然是同意了,只是两千块的押金也不能收回来了,都是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念念自然是懂的。

因为下了点细雨,原本干燥闷热的街道也变得爽快,一阵夏风吹过,反而闻见一丝清凉。

孩子一直在小青的怀里一声不吭,小青大概有三十了,这脸色应该是生完孩子没有养好才导致的吧,念念在路上劝小青多喝点桂圆红枣补补身子。

单身公寓里的摆设是念念自己一个人安排,里面的一切念念都喜欢得不得了,包括墙角的那架钢琴,虽然念念不会弹,但她觉着那就是情调,一个人的情调。

“坐吧。”将包包仍在沙发上,去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扔给小青一瓶,“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念念不蠢,她知道孩子可不只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死了。”小青说得轻描淡写,一双不大的眼睛一直盯着念念,眼中露出了悔恨与泪水。

“被她爸爸捂死的。”啪,苏打水的瓶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苏打水潺潺往外流,如同小青那止不住的大颗泪珠,念念被惊住了。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丈夫。”念念还在愣神之际,小青已经跪在她的面前,她刚想说受不起,小青却嘭嘭地磕了几个响头,原本蜡黄的脸上早已变得惨白。

“你先起来,我根本救不了你,即便你是法盲也该晓得,杀人肯定要坐牢,何况是自己的孩子?”念念颤抖着将小青扶起来,看见孩子那乌黑的嘴唇,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虎毒不食子啊。”

小雨已经停了,外面依旧阴霾一片,闷热似乎又开始席卷而来,沙发上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生命,不可能再哭,再闹。

“把孩子埋了吧。”念念好心提醒小青。

“不,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那你为何不在你丈夫发疯之前,带着孩子离开那危险之地。”念念的语气似乎是重了点,小青毫无反驳只能愣愣得看着她。

“其实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失去丈夫也没什么,小青,我现在也是单身一人,你报警吧,让你丈夫坐牢,你可以搬来同我一起住。”念念拉起小青的手,眼睛瞟到了无声息的孩子,心里想的念的却是莫默,听说莫默又回到了曼陀罗,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他见面,或许还有那个已有妻子的莫辰,她也很想再见一面。

“不,我不能离婚,我的娘家不会允许我离婚,即便离婚我也无家可归。”小青一直摇头,枯燥的黑发被摇得散乱开来,整个人如同痴傻了一般。

天色慢慢暗下来,念念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公寓,独留小青一个人,还留给她三百块钱,“若你想明白了,可以直接报警,若怕无家可归,我可以让你做奶茶店的店长,并且将单身公寓借你住。”

回到奶茶店,原本早该下班的山竹忙得不可开交,念念立即帮忙,忙完询问幼萱的去处,却被告知幼萱不想干了。到了下午五点山竹下班,名叫元忠的男孩过来接班。

他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年龄只有十九岁,但他骨子里透露着谦卑。虽然没有长大,却不减小帅气,白皙的脸蛋上唇红齿白,鼻子坚挺,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左右。

只是他的命运比较坎坷,妈妈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爹在他三岁死了,后来外公外婆收留他,在他十岁那年夏天,狂风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山间泥石流爆发,淹没了他的家和爱他的两位老人。

后来唯一在人世的姑姑姑父收留了他,但好景不长,在他十五岁那年,姑姑因为太过劳累而死掉,姑父毕竟不是亲人,就将他赶出了家,说他是命太硬,克亲人。

从此,他一个人流浪,因为不能招收童工,他就学着别人要饭,但一个大小伙要饭别人也不会信,所以他就捡垃圾去卖,吃的也是捡来的食物。即便是那日念念的奶茶店开业,他还是穿得破破烂烂来到了念念的店里,后来上班的衣服,是念念帮他买的,理发的钱是念念出的。

“念念姐,您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元忠一边将吧台收拾干净,一边笑着对念念说。小白自从见到元忠,就对他很是想念,本来还在吧台底下犯困的它,见到元忠一来,就起劲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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