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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名桩功

既然是“重罚”,自然不会单单只是站着不动这么简单。身上不挂点物件如何能体现出“重”字之真意?黄大华所谓的“老规矩”便是头顶着一叠书本不能让它们掉下去。

谭天随手拿起刚刚带出教室的书本刚想举到头顶,愕然发现这些书竟然不是他自己的……

漂亮枫叶图案书皮上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刘娟”两个字,明确地标记出了该书的持有人。

呃,这就有些尴尬了。

谭天摸了摸后脑勺,透过窗口向教室内看去,发现他的那个漂亮同桌正专注地看着黑板做着课堂笔记,于是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这些书本这节课也用不上,等下课再还给人家就行了。

正当谭天打算回身站好继续“受罚大业”时,一道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台,恰好照在刘娟的座位上,将她光洁的面庞渲染出一种梦幻般的金色光泽,仿佛童话中的公主,高贵,贞洁……

谭天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刘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猝不及防下,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感受到对方目光中传来似羞还恼的疑问意味,做贼心虚的谭天瞬间败退。而一直关注着谭天的黄大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混蛋到底有完没完,都走出教室了还跟女同学“眉来眼去”的?于是黑板擦往讲台上一拍,虎着脸厉声喝道:“上课的时候希望同学们要专心听讲,不要东张西望!如果谁要是觉得罚站好玩的话,老师可以成全他!”

黄大华这句明显有针对性的话让不少人跟着躺枪,不过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去触他的霉头,谭天这种二愣子纯属奇葩……

看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盯着黑板,黄大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窗台外的谭天后,这才转过身继续讲课。

见此谭天不由撇了撇嘴,刚想转头突然发现教室中竟然还有人不惧黄大麻子的“淫威”?循着目光看去,看到对方眼神中毫不掩饰着的担忧时,谭天不禁一愣,继而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便感觉到黄大华再次扫向这边的目光,谭天不禁大为郁闷,为免殃及池鱼,他只好再次给了那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直接回过头去站直了身体老老实实“罚站”。

对于其他人来说,被罚站无疑是一件很无聊、很累人、很伤自尊、很没面子的事,而谭天显然不在此列。只见他非常随意地把一摞书往头顶一扔,这几本看似参差不齐的书本瞬间便稳稳地“长”在了他的头上,随后谭天眼睑微阖,眼观鼻鼻观心,两臂自然下垂,两脚微分,双膝一松,很自然的摆出一个站桩的姿势。随后嘴唇微张,轻轻吐了口胸中的闷气,之后便是慢慢地调整呼吸,使之保持在一种奇特的状态。

说奇特是因为这种呼吸方式并不是简单的呼气吸气,而是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时而鼓胸时而收腹,而当谭天这种奇特的呼吸方式稳定在一个特殊的频率时,他的身体突然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频率高速震颤,如果此时有人把目光放在他的两脚周围,便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圈由灰尘搅起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去。

这是谭天前世遇到的一个古怪的老头教给他的一套无名的桩功。

离家后的谭天曾经有一段时间沉迷于国术,为了学到传说中的“绝世武功”,他辞掉工作开始走南闯北,一边打零工一边拜师学艺,虽不能完全说一无所获,但那些所谓的“XX宗师”、“XX传人”所掌握的“国术”,也大多是一些在网上就能学到的武学套路,还有就是一些搏击技巧,跟谭天想象中的真正的“武功”相差甚远,起码他最想学到的“内力”、“真气”这些功夫就没学到,也不知道是大师们敝帚自珍、法不轻传,还是所谓的“内力”、“真气”真的仅仅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就在谭天心灰意冷打算结束这一趟学艺之旅时,他遇到了传授他这套无名桩功的奇怪老者。

那是在江南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当时他听说这里有一个“高人”隐居于此,于是慕名而来,结果当然是跟之前遇到的那些“名师”并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一趟的江南之行也算是彻底熄灭了谭天习得“绝世武功”的野望,于是他收拾好行李打算第二天便回到原来的城市继续原来的生活。

也许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心血来潮的谭天忽然对这个不知名的小镇产生了兴趣。

要知道一个小镇就算再怎么小,再怎么不出名,但只要还有人居住,总不会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吧?连发现一颗未知的星辰都要冠之以名的人类,竟然放弃了对自己居住地的命名权,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除非这个小镇的人从不与外界接触——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小镇上有着唯一的一家旅社和一家餐馆,也就是谭天居住的“小镇旅社”以及旁边的“小镇餐馆”。

就算是以这种看上去惫懒到极点的命名方式命名的旅社和餐馆,它们接待的对象当然不可能只有本地人,那么小镇不与外界接触的说法自然也就说不通了。

好奇心大起的谭天在“小镇餐馆”中吃完一顿颇具小镇风味的晚餐后,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就在小镇中四处闲逛起来。看似不大的小镇巷道却是不少,最后就在他快要迷路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出现在他面前。

看上去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公园,一条一米来宽的碎石小径沿着湖岸围成一圈,湖边的草坪上有几株高大的落叶乔木。

时值深秋,泛黄的树叶随着秋风四处飘荡,枯黄的草坪,败叶洒落的湖面,整个公园充满了一种萧瑟感。

如果谭天是个文艺青年的话,此时恐怕不免伤春悲秋一番,很可惜他不是。更别说他此时已经完全被湖中心的奇特景象吸引住了……

就在谭天不远处的人工湖中,原本随风飘荡洒落湖面的落叶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数不清的落叶瞬间改变了原本无序的运动轨迹,进而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满天飞舞,随着越来越多的落叶加入进去,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巨大球体。

如果说这一奇景还不足以让人震惊的话,那么原本这个由落叶组成的巨大球体中心那道白色的身影差点让谭天激动得尖叫起来。

谭天确信自己没看错,那个悬停在湖面上方的白色身影,分明就是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身形健硕、鹤发童颜的老人!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有木有?!

传说中的摘叶飞花,真气外放啊有木有?!

最最最关键的,会飞啊有木有?!

这不正是他苦寻不着的“世外高人”?

激动得手足无措的谭天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深怕此时突然从旁边蹦出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咔!

小心翼翼地四下望去,确认周围没有隐藏起来的摄像机,而且整个公园内除了湖面上的“高人”外就只有他一个人后,谭天这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站到一旁,瞪大了眼睛继续盯着湖面上方的奇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拜师学艺……

就在谭天患得患失地琢磨着怎么开口时,湖面上由落叶构成的巨大球体也在不断地变化,时大时小,时紧时松,时疏时密。无数落叶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一个个大大小小或长或短的方阵,向着统一的方向穿插越进;又仿佛一个个被赋予了生命的小精灵,围绕在一起欢歌纵舞、恣意人生。谭天一时间竟是看呆了,等他突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湖面的异像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萧瑟的秋风一时间也杳无踪迹,连同周围的一切仿佛一副定格的画面,而就在他跟前一米处,一个形体修长、身材健硕的白袍老者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想学吗?”

少年木然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谭天终于得偿所望,得遇名师……呃,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至始至终白袍老者都没答应过要收谭天为徒,也不许谭天叫他师傅;而且谭天也并没有从老者身上学到什么绝世武功,跟在老者身边三个月,谭天仅仅学会了一式站桩功,而且还是一式没有名字的桩功,就跟那个没有名字的小镇一样,无名的小镇、无名的老者、无名的桩功,仔细一想处处透露出诡异,不过谭天当时已经被习得绝世武功的喜悦之情冲坏了头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三个月后,谭天才勉强学会那一式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无比的站桩功,而白袍老者突然丢下一句“你我缘分已尽,有缘再见”便飘然而去,原本兴奋不已的谭天让还在想着接下来老者要传授自己什么绝世武功,哪里预料得到剧情转换的如此突兀,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的谭天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公园中,直到与老者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很久,看着寂静空荡荡的草坪,他这才相信白袍老者是真的走了。一阵巨大的失落感袭来,谭天终于确认自己的习武资质确实太差,连基础都算不上的站桩功都学了三个月,怪不得老者不愿收徒。

郁闷不已的谭天就这么定定地在湖边坐了一个上午,不过回到旅社的时候谭天也想开了,寻常人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呢,他好歹也学了个一招半式不是?

三个月的时间,让谭天体会到了“穷文富武”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明明只是站桩而已,他的饭量却比原来提升了差不多两倍。好在小镇旅社和餐馆的消费都不高,才勉强让他撑到了现在,接下来他也要继续为生计奔波了。

第二天一早,跟对他一直照顾有加的旅社老板和餐馆老板告别后,谭天也踏上了归途,最终回到了原来的城市。

以后的日子谭天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唯一的变化就是每日的晨练变成了站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食量变大,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而且更加健康外,谭天始终感觉不到自己体内有“气”的产生,这令他有些沮丧的同时又有些心有不甘,就在他再次来到无名小镇想找白袍老者再学个一招半式时,却愕然发现眼前的小镇已经完全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小镇,有了名字不说,街头巷道也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随便找了个小镇上的居民打听,得知小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并没有什么餐馆旅社,更别说公园了。

多方寻觅无果后,谭天最终无奈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他之前进入的无名小镇是一个类似于“桃花源”之类的地方。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谭天才发现那个无名小镇果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首先他在小镇三个月时间里,竟然没遇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游客!其次他刚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深秋时节,然而三个月过去了,小镇的气候竟然没有一丝改变……还有其它一些不合理的细节,无不凸显着小镇的奇异之处,给谭天的感觉就仿佛整个小镇上的一切都只为了他一个人存在一样!

摇摇头抛开脑海中荒谬的推测,在小镇居民怪异的眼神中,谭天告别了那个已经变得完全陌生的小镇。

无名小镇没了,白袍老者更是仙踪难觅,谭天打算继续“深造”的想法自然也就无果而终,而这一式无名桩功也就成了无名小镇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随着谭天的勤练不辍,他发现这式桩功对开发人体潜能有着各种神奇的效果,比如说听的更清,看得更远,记忆力增强,身体的柔韧性和耐性都变得更佳,甚至谭天已经停止发育的身体都再次长高了五厘米,唯独让他遗憾的是直到重生前,谭天都没有在身体中感觉到“气”的存在。

期间谭天也曾尝试过把这一式桩功教给别人,然而当看到谭天的身体仿佛发了羊癫疯一般地抖动时,百分之八十的人选择了放弃;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坚持了一个月后也选择放弃;坚持到最后的百分之五不管怎么练都达不到谭天所描述的心、意、体、气、力完美结合,由动转静,似静非动的完成形态,最后谭天也不得不放弃将这一式桩功发扬光大的想法。

不过谭天也不怎么失望,反而还有些开心,因为这证明了当初白袍老者突然离开应该不是因为他资质太差的缘故。

随着教室里传来黄大华讲课的声音,谭天缓缓收回了思绪,虽然没有从白袍老者那学到“绝世武功”,但仅仅这一式桩功已经够用一辈子了,上辈子他只练习了五年就有那么多神奇的效果,不知道如果从现在开始练习又能产生多大奇效?

摆好站姿,怀着对未来美好憧憬的谭天身体猛地往下一沉,直接进入到心、意、体、气、力五者合一的最终阶段。而就在此时,谭天所在的教学楼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从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只不过这阵颤动来得快去得更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便结束了,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把它当成了幻觉。而已经进入“未来畅想”模式的谭天对这诡异一幕自然是毫不知情。

时间伴随着身后教室中黄大华抑扬顿挫的讲课声缓缓流逝,不得不承认,虽然黄大麻子人品不怎么样,但教书的本领还是不错的。

纵观无数重生穿越小说,主人公重生后的第一件事无疑就是想办法搞到第一桶金,这一点对谭天来说同样重要。金钱在人类社会中就代表着各种资源,是享受生活的基本条件。

作为天地宠儿的重生者,自然不可能继续遵循着原来的人生轨迹,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考试毕业、上班下班买房还贷,如果不能精彩一世,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很快的谭天又不淡定了,因为翻遍未来二十年的记忆,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攫取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方法?还好谭天前世也是一个网络文学爱好者,穿越重生类的小说也看了不少,现在仔细想想应该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

做生意、搞种养?

没本钱不说,周期还长......

炒股?

这个需要的原始资金投入更加大,况且这行的具体操作他也不熟......

赌石?古董?

马蛋!谭天非常肯定自己根本没有觉醒什么透视之类的异能......

买彩票?

谭天倒是记住了几注双色球的中奖号码,问题是难道要他再等上十几年?

开玩笑!十几年的时间,捡破烂都能捡成百万富翁了......

思来想去,谭天悲催的发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似乎有些遥遥无期......

“马蛋啊!都让自己重生了,多给个金手指会死么?”郁闷不已的谭天对某神秘力量碎碎念道。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惊醒了想第一桶金都快想疯了的谭天,随着一阵阵的“老师再见”,学生们络绎不绝地走出教室,不少人看到脑门上顶着一摞书的谭天站在走廊一副满脸纠结的样子,纷纷侧目偷笑不已。

估计用不了多久,六年二班那个“小傻子”课堂上大战“黄大麻子”的精彩故事,就要开始在校园里流传了。

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年轻面孔,谭天忽然笑了:“嘛~算了算了,重生本已侥天之幸,钱这种东西顺其自然就好,最关键是能让自己的人生不再有那么多的后悔和遗憾,知足常乐嘛。”

“看来暂时还是得老老实实上学,走好学霸第一步!”

最终,谭天给自己定了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生计划后,然后就发现正红着小脸站在他跟前的刘娟,小姑娘的视线毫无意外地盯着他头顶的那几本书。

谭天眨了眨眼睛道:“娟娟,有事?”

哎呀!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小名?

刘娟娟脸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耳根。原本只知道傻笑的“小傻子”一节课还没上完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是没办法,自己的书肯定是要拿回来的。看着眼前明显正装傻充愣的某人,再联想到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对他的同情与担心,刘娟忽然有一种受到了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进而转变成了某种莫名的愤怒,于是她绷紧了小脸也不说话,直接上前抽走谭天脑门上的书,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谭天此时也有些懵了,原本他只是想逗逗这个喜欢动不动就害羞的小姑娘,现在看来似乎玩大了啊,那表情似乎是......生气了?

郁闷地摸了摸后脑勺,谭天一时间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拿错几本书而已,应该不至于生那么大气吧?

想了一会想不通谭天也懒得费那个脑筋了,时间还长着呢,找个机会直接问不就得了。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害羞的小男生,还搞不定一个半大的萝莉?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它变来变去会把你玩坏~”哼着乱七八糟改编的歌曲,谭天打算回教室整理一下书本准备放学回家,不过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教室中的画面让他差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握了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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