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具一格的斗鸡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说起话来偏偏还大呼小叫,而且永远拿鼻孔看人,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仿佛不经大脑。
不过要是有人真的以为这家伙头脑简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赵山河,男,二十七岁,身高169,体重48公斤,嗜好:赌、色。籍贯:不详(疑似孤儿),华胜兴龙会小头目,外号“山鸡”。
说起华胜兴龙会,其实也不算什么黑帮,而且华国也没有可供黑帮成长的土壤。还能蹦跶不是说国家怕你,狮子会在意一只老鼠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吗?吵的人心烦随手一巴掌就拍死了。
在谭天看来,所谓的“黑帮”也就是一伙无聊的人聚集在一起干一些无聊的事而已,只要不聚众闹事,一群热血青年偶尔打打架,释放一下无处发泄的精力,总好过老想着去祸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吧?
凡事都有两面,一味地“堵”显然是不行的,关键还得把握好一个“泄”字,只要事态都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不超出某种底线,正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不得不说,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巧合,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外号,一样是出来混的,除了外貌和荧幕上的那个经典形象相差甚远。要不是谭天知道宝岛的那部几乎“带坏”了华国几代年轻人的电影要在几年后才上映,一定也认为是这家伙看了那部电影后才自己改的名字。
如此“磅礴大气”的名字竟然用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啧啧,谭天也不禁为他的父母感觉到惋惜。
或许年轻的父母也曾经对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然而--
世事无常啊!
“哼,算你小子识相!以后走路看着点!”赵山河不屑的瞥了一旁的谭天一眼,怪声怪气地说道。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谭天这会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他这会反倒不急了,虽然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低眉顺目的奴才样,但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赵山河似乎也注意到了谭天脸上的异样,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于是后者的头更低了。
眼花了?
赵山河皱了皱眉,再次看了看眼前那小子,这次他的眼睛稍微睁大了点:瘦小的个子,一身脏兮兮的运动服,抱着一个不知洗了多少次的帆布双肩书包,站在那笑得跟朵菊花一样,整个一抗战片里大汉奸面对黄军的狗腿样,看得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滚滚滚!黄半仙说老子今天横财就手,估计就应在这彩票上了。全都给老子上去清场,前面的彩票我山鸡哥全包了!”
赵山河用力挥了挥手,左一个老子右一个老子,不再理会一旁“傻笑”的谭天,带着一帮小弟招摇而去,一路上拥挤的人群竟然硬生生的挤出了一片空地,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看着前方那伙人的背影,谭天原先谄媚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一脸的木然,接着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路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里发毛的诡异笑容。
山鸡哥吗?
呵呵,看来有些账似乎要提前算了呢。
如果按照原来的人生轨迹,谭天也会在初二的时候成为兴龙会的一个“小弟”,至于具体原因他早就忘了。
年少无知?
个性冲动?
青春叛逆?
图新鲜?
嗯,似乎都有一点吧。
不过有失也有得,也正是那时候,他认识了自己一生中最好的兄弟。
失去了亲情,获得了友情,孰轻孰重?
“阿杰,你还好吗?”
叹了口气,随即谭天哑然失笑,仔细一想现在他跟“阿杰”都还不认识呢。
突然一个模糊的画面从谭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正当他想抓住这突如其来的灵感时,周围如潮的喧嚣声再次将他淹没。
“算了,时间还长着呢!”
谭天紧了紧手中的书包,继续艰难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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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这边赵山河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一边看着小弟们在彩票售卖点疯狂“扫货”,一边还在想着刚才那一丝不爽的感觉。
这时跟在他身边的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弟眼珠一转,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然上前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下一刻,只见赵山河的两只小眼珠陡然聚成了一点,嘴角一抖,叼着的烟差点掉到了地上。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还真是一笔“横财”了,而且还是一笔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大“横财”,要是真能成事,五万块的彩票头奖算个毛?
难道黄半仙说的横财指的是这件事?
“耗子,你小子确定没看错?”赵山河把烟夹在手中,眉头一皱。倒不是他怀疑这个叫“耗子”的小弟骗他,实在是从“耗子”口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就像一个默默无闻的农民忽然听到了米国总统要来他家做客。
面对赵山河质疑的眼神,这个叫“耗子”的小弟也不由得咬了咬牙,这才道:“肯定没看错!”
为了增加说服力,耗子接着又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大表哥家就是干这一行......哦,就是上次嫂子拿了一条金项链的那家......”
“嗯?”赵山河面色不善的看着耗子。
“啊,你看小弟我这臭嘴......”耗子轻拍了自己的侧脸一掌,连连赔笑道:“不是拿,是孝敬,是孝敬给嫂子的!”
“嗯......”赵山河不置可否道:“继续说!”
“是是!就在我大表哥家的小金库中,我就见到过跟刚才那小子书包里掉出来的一模一样的东西,是金条!肯定是金条没错!”
“你的意思,那书包里装着的都是金条?”赵山河的冲天扫帚眉微微一翘。
“呃,应该......是吧?”
自己得到一根金条就已经能跟别人吹上半年了,整整一个书包......
耗子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两个家伙也是想钱想疯了,也不想想一整个书包的金条有多重,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背的动?
当然,涉及到物体密度这种“高深”的知识,就算告诉他们,估计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也不可能理解的了。
“一大包金条啊,那得值多少钱?”赵山河的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了。
“上次我大表哥给我看得那根他说值5万,看那小子包里的似乎还要大一些,少说也值个6、7万吧?”
一根六、七万,那一包里面有多少根?
五十?
六十?
还是七十根?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贪婪。
仿佛感觉到了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这么“含情脉脉”地对视似乎不太好,于是尴尬二人组同时收回了视线。
赵山河轻咳一声,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搭成一个高台的彩票兑奖处,上面摆放着彩电摩托电饭锅等等奖品,而刚才那个中了大奖的人正喜笑颜开的跟上面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良久后,赵山河忽然开口道:“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就算看错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啊,万一要是看对了呢?”耗子依依不饶的想要说服自己的老大,几百万啊,就算只拿点零头,天天吃香喝辣都没什么问题了!
赵山河瞥了语气越来越急促的耗子一眼,再次把烟头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皱着眉没有说话。
“大哥,赶紧下令吧,现在街上这么多人,再晚点那小子就跑没影了!”耗子再次加了一把火!
这次赵山河终于有反应了,只见他把快要燃尽的烟头用力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了一脚道:“跑?华胜县屁大点地方,他能往哪里跑?”
“耗子你立刻叫个兄弟跟上那小子,暂时先不要动他!记得找个靠谱一点的,别给老子跟丢了!”
“是!大哥!”
“还有你再找个人掏掏那小子的底,能带着这么多金条出门的人......小心一点总没错!”
“呃,我亲自去!”
“嗯,暂时就这样,去吧!记得给老子悠着点,别把老子的‘横财’给弄没了!”
“得嘞!我办事你放心!”
......
看着耗子兴冲冲地消失在人群中,赵山河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感觉到一笔“巨款”即将到手的喜悦,反而是那一丝不爽的感觉犹如附骨之疽,久久不能消除。
“艹!到底是哪里不对?!”
******
此时的谭天根本没想到自己包里的金条已经被人“预定”了,他现在正有些发愁的看着前面几家金铺,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跟人家开口。
最后想想还是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于是他选了左边的一家看上去装潢的不错的铺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咦?小鬼你进来干什么?还背着这么大的包?出去出去,丢了东西你赔得起吗?”
他喵的,背着包的就一定要偷东西吗?真是狗眼看人低,哥还懒得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下一家!
“阿福,你怎么看门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扣你一天工资!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请’出去啊!咦?你干什么,都说了好几次了,要注意形象!素质!素质懂吗?你没看到旁边还有别的客人吗!”
嗯,这个还算“客气”的。
第三家:“啊?黄金?对不起啊小弟弟,我们这只卖黄金,不收黄金,小弟弟你还是到别家问问吧。”
小弟弟?
你们全家都是小弟弟!。
第四家:......
......
......说好的顾客是上帝呢?!
一连走了几家店铺,谭天要不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要不就被怀疑是骗子,竟然没有一家肯看看他的“货”,搞得他也不得不发出一声长叹:小孩子没人权啊!
“看来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谭天无语道。
实在不行只有坐车到市里面去看看,不过这一来一回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谭天还可以选择找个借口把金条交给父母拿去卖,不过那样一来钱最终能回到他手上的就不会有太多了,这对他之后的计划会有影响。
而且家里突然多出这么多钱也并不一定是好事。
再说了他也不能保证这一百多万就够用了,万一以后又缺钱,总不可能又找同样的借口吧?别人又不是傻子......
难道今天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虽说暂时卖不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黄金又不会贬值,相反只会越来越贵。关键是空手回去后怎么跟妹妹解释,一想到妹妹失望的眼神,谭天顿时感觉到仿佛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一样。
“对了差点忘了口袋里还有一百多块,不过原来准备的大采购计划就要泡汤了啊!”
“他喵的哥就不信了,这年头还会有人跟钱过不去?”谭天狠狠的拍了拍沉甸甸的书包一把,然后直接提起来往身后一甩,再次踏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