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被谭天抓住肩膀猛晃,刘娟不禁一阵头晕目眩,良好的家庭教育虽然还不至于让她尖叫出声,但教室里五十几双眼睛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啊,这下好了,估计一下课整个校园就要流传出跟美女和野兽有关的各个版本的谣言了。
当然,最最让她难以忍受的还不仅于此。
刘娟挣扎着偏过头,斜着眼睛睁睁地盯着放在她左肩上的那只“魔爪”,隐隐之中似乎还有一股奇特的怪味,正争先恐后地往她的鼻子里钻。。
再联想到这只手刚才停留的“位置”,刘娟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没人知道,刘娟其实是有轻微洁癖的!
又或者说,爱干净的女孩都有些轻微洁癖。
被一个还不算熟悉的男生碰到身子也就罢了,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个男生的右手竟然刚刚才摸过那个,那个恶心的东西!
一想到这些,刘娟浑身上下都竖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娇红瞬间爬上了脸颊,而身体也跟着莫名地一软,要不是双肩被人紧紧地抓住,估计她此时就要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似乎也感觉到了刘娟身体的异状,处于莫名兴奋中的谭天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紧张地问道:
“刘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脸怎么那么红?你没事吧?”
整整五秒钟过后,好不容易才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的刘娟,浑身几乎没有一丝力气,只见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努力地撇过头去,气若游丝地道:
“手……你的手……”
“呃?我的手?我的手很好啊?放心!我扶着你呢!”
我就是想让你拿开扶着我的手啊!!!
刘娟娟两眼一翻,差点没再次晕倒,看到某人一脸中二的表情,似乎不是装出来的样子,羞愤难当的她只好使出浑身的力气道:
“放,放开你的手啦!”
“啊?”
就在谭天一愣神的时候,讲台的方向再次传来一声巨吼:
“谭天!赶紧给我放开刘娟!!!”
这声音,这气势,就连谭天也不禁被吓的身体一颤,条件反射般地收回了双手,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瞬间腾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这台词,咋这么耳熟呢?
讲台上的黄大华可不管谭天心里在想什么,此时的他肺都快气炸了:
这个该死的谭天,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就不说了,也没有人指望一个一到上课就呼呼大睡的学生会有什么好成绩。人家家长也说了,这孩子先天性大脑发育迟缓,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白痴、傻子!
所以了,只要不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对谭天这个吊车尾黄大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啊!
先是大喊大叫打断老师讲课公然破坏课堂纪律,接着更无视老师的警告在严肃的课堂上,众目睽睽之下作出下流的举动,最最严重的是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猥亵女同学!
好吧,在黄大华看来,用摸过小丁丁的手去碰女生,那就叫猥亵女同学!
(要是让谭天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扣上了个“猥亵女同学”的罪名,估计得郁闷个半死)
猥亵女同学也就算了,但不可饶恕的是,他选择的对象竟然是刘娟!
刘娟是谁?
那可是在教育局工作的大舅哥再三叮嘱要好好关照的“重点”人物,虽然最终大舅哥也没透露出刘娟娟的具体背景,但前者也表示只要把对方照顾好了,自己以后的升迁晋级之路就要平坦多了,甚至调到县教育局工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得知这个消息的黄大华可谓是心花怒放,当初要不是为了混点资历,谁愿意呆在这个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破学校当老师,还一呆就是三年,现在有了鱼跃龙门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刘娟刚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班主任似乎对自己过于热情了,不过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就释然了。
不过当黄大华提出要她出任六年二班的班长一职时,刘娟本来是拒绝的,毕竟她一个转学生,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但最终还是耐不住黄大华软磨硬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搬出了“班长一职历来都是由学习成绩最高者担任”这一杀手锏,无奈之下刘娟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只是一个小学校小班级的班长而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至于当黄大华提出把她的座位安排在第一排,刘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黄大华的本意是要尽可能缩短跟刘娟的距离,以方便自己跟这位“贵人”打好关系,但小姑娘死活不同意,甚至威胁说要是黄大华再执意如此,她便转到县一小去。
班长一职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再搞特殊化,还不知道这些刚认识的新同学们要怎么看待自己,既然大家都是抽签决定座位,那她作为班长,就更应该得按规矩来。
黄大华当然不可能放任刘娟离开,所以也只好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开学初抽签过后,刘娟就被分到了最后一排,跟谭天坐在一起。
对于这个结果黄大华也是十分的无语。这下好了,全年级成绩最好的跟成绩最差的凑成了一对。。
呸呸呸!
什么叫凑成了一对,就凭谭天这个癞蛤蟆,他也配?!
直至现在黄大华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谭天居然用他那肮脏的蛤蟆爪子,亵渎了一直被他当成小祖宗一样供起来的刘娟小公主!
再看此时刘娟小脸酡红,浑身无力,一副刚被大灰狼蹂躏过的小羔羊模样,黄大华脑海里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反反复复只有这几个字: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而此时的谭天在黄大华的一声撕破天的巨吼声下,终于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谭天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娇颜,脸上的表情由激动逐渐转向平静,直至疑惑。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尽管十几年过去了,儿时的记忆大多已经被埋进了脑海的深处,但有些画面却是被烙印在灵魂深处:
想忘,却又忘不了;
想放,却又放不下。
就比如眼前的这张容颜,又把他带到了那个昏暗的午后:
荒芜的山坳,阴暗的天空,血色的斜阳,麻木的眼神,无助的少年绝望地嘶吼,一朵鲜花还未完全绽放,就这么在少年面前凋谢......
瓢泼的大雨,灰色的葬礼,痛哭的家属,呆滞的少年,黑压压的人群议论纷纷,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成为少年一生的梦魇......
然而现在,那张就快要被淡忘的容颜,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这难道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么?惩罚他没有实现当初在葬礼上立下的誓言?
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刘娟娟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轻薄于她的男孩,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无边的痛苦与悔恨,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突然一阵隐隐作痛.
“呀~!”
惊醒过来的刘娟小脸通红,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但仍止不住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嘭嘭地跳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心好痛?”
“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他的眼睛似乎有点迷人呢!”
“呸呸!刘娟你这个花痴,打住打住!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得不说,当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产生好奇心之后,那么就意味这个女孩已经开始沦陷了。
此时的谭天可完全没注意到小妮子的表情,记忆和现实的冲突让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脑神经一片错乱,让他头疼欲裂!
“喂,你没事吧?”
看着谭天突然闭上眼睛一脸痛苦无比的样子,刘娟不由得担心的问道,似乎已经忘记了某人刚刚才对她伸出过咸猪手了。
明明只是一句表示关心的简单话语,却在谭天的脑海中掀起了惊涛巨浪:
……
“你好,我是刚转学过来的刘娟娟,很高兴跟你坐在一起!”
……
“喂,你没事吧?”
“喏,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个给你吃!”
“你好笨哦,这道题都不会做,我来教你!”
……
错不了了,就是这个声音,真的是她!
谭天再次张开了眼睛。
眼前女孩的一颦一笑,每一个表情动作,确实跟记忆中的人儿一模一样;特别是藏在她左耳垂下方的那颗若不可见的黑痣,更证明了女孩的身份。
她就是自己儿时的那个女孩!
但,这又怎么可能?
“除非我重生了!”
谭天不由得自嘲的想到,但是这个念头始一出来,便无法抑制地在他的心中无限膨胀。
“不会是真的重生了吧?”谭天陡然睁大眼睛,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狠狠地压住了快要从胸口蹦出来的心脏,谭天深深地吸了口气:
冷静!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想一下!
是了!从近百层的高楼坠落下来,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而且还一转眼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又让自己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仔细看看周围,这里坐着的人不正是自己小学的同学么?
左边第一排第三桌的那个,正张大了嘴,唾沫滴到了领口上都不自知的家伙,不正是自己同村的“地主老财”--黄仕仁吗?
黄仕仁身边那个捂着脸不时偷看他的女娃子,似乎叫做柳媚?!
还有……
谭天是越看心跳越快,最后当他把目光转向讲台上,看到那个两眼发出阵阵幽光,全身上下燃烧着一层名为“愤怒火焰”的人形生物,不由得使劲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黄……黄大麻子?!”
靠!
靠靠!
靠靠靠!
最后,谭天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
“老天爷你个黑皮奶奶的,哥真踏马的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