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萧太后的喜好有所了解,但萧惜月第一次进宫却并不打算完全迎合太后的口味。因为她现在是萧惜月,一个从来都没进过宫,更是和府里所谓的姐妹们没有一点交流的人,谁知道太后会不会在选妃选好的当天夜里就派人将她十五年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了呢?
穿了一身孔雀蓝正装,连发型都盘成中规中矩的抛家髻。一副赴宴的行头,端庄而正式。似乎与闲逸的赏花有些出入,而这个正是萧惜月想要的,紧张而慎重甚至有些不够聪慧。
在墨莲的搀扶下,萧惜月上了马车。鞭声一扬,马车便开始动起来了,果然不愧是宫里的车,马儿速度很快,车内却没什么颠簸感,比之前坐萧府接她回来的马车强得多,不过可能只是因为萧府给她用的并不是最好的而已。
长街依旧繁华喧闹,只是每一次路过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很快马车穿过长街,停在了宫门口。主仆二人刚刚下了马车,那车夫便再次扬鞭,调头离开。
她们现在是在宫门旁的侧门,平时是挑选宫女太监,皇上选秀又或是宫里外出办事出入的门。此时宫门紧闭,只有一个禁卫一动不动站在一旁,但打从她们过来就一直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萧惜月像是没察觉到这冷遇一般,径直的走向侧门。刚到门口,禁卫伸手拦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请出示出入腰牌。”
“我们家小姐是受太后邀约赏花的,你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墨莲的话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因为那名禁卫像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又机械的重复了一遍。
“请出示出入腰牌。”
“木头呀!你!”
墨莲气急败坏的回了一句。
见状,萧惜月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墨莲,别为难禁卫了,我们就在这里侯着就是。”
可能昨晚的对话起了作用,墨莲闻言也不再理会门口的禁卫,而是乖乖回到萧惜月身边,一同等着。两人就这样在侧门口静静侯着,
时间过去了许久,可还是无人来搭理,似乎这偌大的皇宫把她们遗忘了一般。
直到身后的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个体态微微发福,四十来岁有着花白头发的公公从门里出来了。
“萧家萧小姐是吗?跟咱家进来吧。”
公公拂尘一甩,丝毫不掩饰自己漫不经心的态度。也不管身后两个人有没有跟上来,自顾的就开始往回走了。
“小姐,我们慢点走。”
墨莲也明白这是在皇宫,虽然眼前的太监态度恶劣,但也不是她一个小小萧府丫鬟能指管的了的,只是今日又委屈了小姐了。
“墨莲,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记住你别在宫外停留,现在立马回萧府去。”
这一系列事情都在清楚的告诉萧惜月,太后分明是想试试她。她不知道后面还会出什么招式,但她能肯定的是自己可以忍。但是墨莲…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做错了,太后会罚她让她长点记性,但要是墨莲替她多了一次嘴,会不会被杀鸡儆猴呢?她不喜欢赌,尤其还可能牵连无辜。
墨莲对上萧惜月的眼睛,感受到她的慎重。
“小姐,小心。”
墨莲紧握着萧惜月的手轻轻放开,而萧惜月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再拖拉,转身疾步跟上前面带路的公公。
在皇宫里七转八绕的走了几圈,萧惜月终于跟着公公来到了御花园,可从她这个位置一眼看过去全是一片湖泊,远处还矗立一座湖中凉亭,但她根本过不去。
她上辈子来御花园的次数本就局指可数,可她记得每次来这里都是在凉亭那边,这公公带她来这里确实是属于御花园,不过只是在这里等是见不到太后罢了。
“公公请留步。”
萧惜月略做沉思出声道。
“小女初次进宫,对这里实在不甚熟悉,还劳烦公公能否带小女到湖那头看看。”
说话间她已经将自己手腕上,为了进宫特地带上的金镯退下,不动声色的塞到了公公手里,面上还是一脸温和有求于人的笑意。
“那好吧,跟咱家过来吧。”
公公握着金镯往怀里一揣,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转身时一直含着笑的眼睛在萧惜月身上多停留了一下,让萧惜月顿时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太后想要她温顺隐忍还是直接耍起大家小姐的傲气,将面前的公公一顿数落。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使太后看不上自己,哪怕成不了九王妃,也不至于因此迁怒就要杀了自己吧。事情或许没有那样遭,自己一定要稳住。
带路的公公收了东西,这回态度倒是好了不少,步子都比之前慢下不少,甚至和萧惜月谈起此次赏花会还邀了郡主和几家小姐一同前来。
说着可能无心可能有意为之,但确实让萧惜月多了些思索。
先皇膝下子女并不多,而现在还未出阁的也只有采苑郡主了,当初柳相之女柳依依对七王爷有心,采苑郡主又一直认为上辈子的自己配不上七王爷。两人恰巧又是又是手帕交,明里暗里的针对她,那时候七王爷总是冷着脸,对她是死是活都懒得过问,可最后却还是帮她一次又一次。
但她从不会因此感动,她知道七王爷心底有个人,他把那个人藏的很好,至于自己则是用来抵挡外面明枪暗箭的那个。所以她曾经恨他想要报复他,所以当她知道七王爷对她已有情,在她临死前故意把最惨烈的一幕放到他面前。想让他痛,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而现在的她意识到错了,她上辈子可以恨很多人,可以报复很多人,可那些人不该包括他。
“萧小姐,到了。”
公公的话打断了萧惜月的思绪,她挤了些笑,抬头环顾了下四周。已经有宫女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看来确实到地方了。点头向公公道谢。
“有劳公公了。”
接引她的宫女并没有再故意刁难,等她到了地方已经有七八名身着轻装罗裙女子在此等候了,不出所料一眼看过去采苑郡主和柳依依也在其中。
而凑巧的是在她看向二人时,两人也正朝着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