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齐风的黑衣人正是马勇。他自法王寺逃出后,直奔葛府。而葛天寿此时已在府中等候他多时,正要不耐烦的时候,便见马勇回来,于是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勇拱手禀报:“老爷,果然不出你料,姓齐的那小子跑进了法王寺。他进了法王寺,我们就很快能知道舍利子被藏在什么地方了。老爷,您就等着吧。”
“等?”葛天寿叹道,“我等得了,可买主等不了啊!”正说着,葛管家就拿着一封信进来了:“老爷,买家来信了。”
葛天寿紧张地问:“上面说些什么?”
葛管家打开信,一本正经地念道:“尊敬的葛先生亲启。”
“别废话了!”葛天寿没好气地打断他,“直接告诉我讲了什么事情?”
葛管家大概扫了一眼后说:“他问,为什么舍利子和盒子分开了?为什么盛放舍利子的盒子又出现在法王寺?他还说,如果您把事情搞砸了的话,要承担一切的后果。”
葛天寿震惊道:“什么?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他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葛管家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说。
葛天寿破口大骂:“狗屁!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估计是我们这儿有他的眼线。究竟是谁?”
马勇连忙撇清自己道:“老爷,我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背叛您的事!”
“那你呢,葛管家?”葛天寿阴阳怪气地问,“这件事恐怕只有你最清楚了。”
葛管家委屈地说:“老爷,您怀疑我?”
“那你说还有谁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谁能这么快地把事情告诉买主?”葛天寿质问道。
葛管家争辩道:“但是老爷,我真的没有啊!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多少年来,我从来都是为您万死不辞的。”
葛天寿冷笑了一声:“可是,你从来都只是看重我手里的钱。哪一次我没钱了,你总会想办法给我点颜色看。你说,是不是这样?”
葛管家急忙摆着手:“老爷,您要相信我,我真的—”
葛天寿手一抬,冷冷地说:“我最不喜欢别人背叛我。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不不不,老爷!”葛管家连忙跪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响,“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我不管你死不死的,总之东西务必到手!”葛天寿恶狠狠地说,“告诉你,你的老婆、孩子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要是我知道你做了背叛我的事,你就别想见着明天的太阳!”
葛管家哆嗦着说:“小的知道。”
“还不滚?”葛天寿两眼一瞪,吓得葛管家屁滚尿流。望着他的背影,葛天寿冷笑道:“狗奴才,马勇—”
听到葛天寿叫自己,马勇连忙哈着腰说:“老爷,您吩咐。”
葛天寿抬起下颌,指了指葛管家离去的方向,冷冷地说:“记着,找机会让他闭嘴。”
“明白,小的遵命!”马勇拱手领命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葛天寿把玩着手里的古董玉佩,自言自语道:“钱,到底是个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呢?有钱能让人替你卖命,可有时也会让人要了你的命啊!”
价值连城的玉佩自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恩怨情仇。
齐风大难不死,于是留在庙中养伤。当他悠悠转醒之后,看见空空正在坐在自己的榻侧。
空空倒了一杯茶给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风感激地接过茶,一饮而尽:“我……我叫齐风,齐国的齐,风景的风。”
“你是做什么的?”空空又问齐风微微一顿:“是、是做小买卖的。”
“你在说谎,你不是做小买卖的。是因为你的职业很不光彩吧?”空空平静地笑道。
齐风佯装发怒:“小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空空直截了当地说:“告诉我,你是不是盗墓的?”“不是,绝对不是!”齐风信誓旦旦。
空空双目紧盯着他,接着问道:“就在几天前,你刚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齐风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说:“和尚,请你相信我,我真是守法的老百姓。无缘无故被强盗追杀,你们要救救我。出家人不是讲究普度众生吗?”
空空无奈地说:“你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想起来求佛了?”
齐风喃喃地说:“临时抱佛脚,也能立地成佛。”
“你们总是抱着这样的幻想。”空空站起身正色道,“小僧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心里有个准备。你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身上正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齐风抬臂一闻,满头雾水地说:“没有呀。”
空空指着他的身体说:“你自己闻不见,是因为你呼吸里都是这种味道。”
齐风搔了搔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以前没有的,就是最近。别人也说过我身上有股臭味。”
“那是中了尸毒,因此发出腐臭味。”空空直言。
齐风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惊讶地问:“什么?尸毒!”“尸毒是人死之后,身体逐渐腐烂所产生的一种毒。”
空空耐心地解释给他听,“这种毒只在坟墓里有,怎么染到身上的,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
齐风不语,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他当然知道尸毒,因为他本就是个盗墓贼,而这毒恐怕也是在盗墓时染上的。他还记得,前几天去盗本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墓时,曾在那墓里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时,他眼里只有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哪里顾得上冷静分析?也正是从那天起,总有人说他身上带着一股臭味。莫非就是那次染上的?
空空见他不说话,便说:“施主,到目前为止,这种毒还没有办法解。”
齐风颤声问:“你是说我要死了?”
“我们会尽力帮你的。”空空同情地看着他。
齐风立刻爬起身,跪向空空磕头道:“大师,您出家人大慈大悲,请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呀,不管花多少钱都行!”
空空摇头苦笑:“虽然你的病是为钱所害,但想治愈它,光靠钱是不行的。”
“那您要见死不救?”齐风又急又怒,狠狠地瞪着空空。
“所有的记载都说这毒无法救治,很难,很难!”空空叹了口气。
“这……天要亡我啊!”转瞬间,齐风陷入了绝望,几欲昏倒。
空空见他神志恍惚,忙好言相劝:“施主,你先别急,我去问问师父,或许他有办法。”
“小师父,你快去!快去!”齐风闻言,立刻推着空空出门。
“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安抚齐风躺下后,空空直奔方丈室。
这大德高僧们难得一聚,每天天刚亮就凑在一起讨论佛法,直到月上枝头才肯各回各屋。所以,此刻当空空来到方丈室时,看到其他高僧也在毫不意外,当下将事情的经过向方丈讲述了一番,又说了自己的推断。
“这两个人确实都有嫌疑。”方丈点头赞同道。
“师父,这个叫齐风的人一定是进入地宫的窃贼!”空空信誓旦旦地说。
冠松康天欣慰地说:“一个人手里拿着迦陵频伽盒子,一个人可能是进入地宫的窃贼,这么说案情快要真相大白了?”
“可是,舍利子在什么地方?”守一大师的问题直指关键,众人也直点头。
方丈摇了摇头说:“问题是他们不说啊,我们也不能强迫他们。”
冠松康天双手合十道:“给他们讲讲佛经教义,感悟一下他们。”
“要是他冥顽不化,我们感化他半年,什么事情都全完了。”南山大师是个急脾气,听到冠松康天的提议很不赞同。
冠松康天并不与他争辩,只是说:“也许对冥顽不化之人,可以惩恶扬善。”
方丈却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目前,我们也无法确定他们就是作恶之徒,绝不能冤枉好人。”
“师父,”空空自告奋勇地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望着他信心十足的眼神,方丈颔首道:“好,你去办吧。”待空空走后,冠松康天却有些担忧地说:“方丈,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小弟子去办?”
守一大师笑呵呵地解释说:“冠松康天师父,你不了解空空。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哟。在我们中原佛界,他可是响当当的,连皇上都封过他呢。”
“啊?这么厉害!”冠松康天张大了嘴巴,“近几年为了修行,我足不出户,久未来过中原,果然中原佛界是人才辈出呀!”
听到大家对空空的赞美,方丈微笑不语,但眼神里却满是骄傲。夫复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