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进房间,空空问田三郎:“你夫人是怎么失踪的?”
田三郎说:“那天,我正在这儿收拾东西,她问我吃什么?我就叫她到烧饼铺去买两个烧饼。她这一去,就没回来。我到烧饼铺去找,可人家说,根本没见过她。我又把所有的钱都揣在身上,在大街上找。那时天都黑了,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等等!”空空打断他,“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把所有钱都揣在身上,跑大街上找?就不怕打劫吗?”
田三郎说:“街霸黄斌只要发现谁在大街上站的时间长了,就叫他交占街费。”
“怪不得没人敢上街呢!”没了说。
没完说:“太霸道了!”
空空气愤地说:“真是没有王法了!你什么时候报的官?”
田三郎说:“我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第二天就报了官。没想到,那个官还非常糊涂。”
“怎么个糊涂法?”空空问。
“我说,我夫人失踪了。他就问,你夫人失踪了你不赶快去找,到大堂上来干什么?我说,我来报官。他问,难道是我们官府把你的媳妇藏起来了?我说,因为我的媳妇是在东山县县城失踪的,我只有求大老爷帮我寻找。他居然说,她也许是走亲戚去了,也许是和相好的跑了,我怎么帮你找?我跟他说,我和妻子感情很好,她平时就在家里,很少出门。我是担心她被坏人给劫走了。他说,本县是被朝廷表扬过的,路不拾遗,民风淳朴,我不允许你给本县抹黑。我还想再恳求他,可他却说,不要说了,你要是抓到凶手,就把他告上县衙。没有凶手,本县怎么断案?这么着就退堂了。”田三郎说起此事十分无奈。
“老百姓碰到这种糊涂官,还真是没办法。”没完说。
“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空空说。
田三郎说:“我实在没办法了,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打听到法王寺空空师父是个高人,乐于帮助百姓,就去求你们了。”
空空说:“我们一进入东山县,就看见这里乌烟瘴气,邪恶横行,百姓受难。我们有义务帮助这里的老百姓铲除邪恶,匡扶正义。放心吧!你妻子的事,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相信,一定有人知道你妻子的下落,只是不敢说而已。”
“那怎么才能找到现场证人?”田三郎问。
空空胸有成竹地说:“我有办法。”
此时,阴暗处,掌柜的正悄悄看着他们屋里发生的一切。
这天,空空一行人走进了灯笼店。因为是白天,灯笼店里有些冷清,大大小小的灯笼像是在睡午觉。
“老板,我们买灯笼。”空空说。
“好!好!好!”老板很是惊喜,“要什么样的?”
“随便!只要能提就行。要三盏,都帮我点亮了!”
空空说。
“现在?点灯笼?”老板很吃惊。
灯笼是夜晚的眼睛,一个夜行人提一盏灯笼便构成一道流动的风景。但此时是正午,太阳正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盏灯笼的光与太阳的强光相比,只能忽略不计。
“这位师父,老朽自开店以来,还从未在白天为人点过灯笼呢!”店老板说。
“点吧!也许不久后,会有更多的人前来!”空空说。
店老板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
空空、没完和没了一人提着一盏灯笼走出了店门,灯笼里的蜡烛已点燃。
一个孩子最先发现了这一情形,对妈妈说:“天上有个大太阳,他们手里有个小太阳。”
行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大家都说,大白天点灯笼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空空、没完和没了拎着灯笼若无其事地走着,一旁的田三郎却觉得很不自在,终于鼓足勇气对空空说:“人家都在笑我们呢!”
空空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走自己的路,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们提着灯笼从衙门前经过。县衙那高大的建筑和门口那佩刀的衙役,都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田三郎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
衙役们不约而同地盯着他们看,四人八只眼睛,由左而右,写满困惑。
一个衙役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大白天还打着灯笼?”
另一个衙役说:“大白天打灯笼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告诉人们,他们是灯笼派传人啊?”
“什么灯笼派传人?我看是烧钱派传人。大白天点灯笼真是钱多了!”第三个衙役说。
林都头刚好从衙门走出,见衙役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看,便问:“看什么呢?”
一个衙役转身禀报:“有三个小和尚,打着灯笼从这里经过。”
林都头说:“没见过打灯笼的吗?”
“没见过白天点灯笼的。”衙役说。
“点灯笼?”林都头也觉得奇怪,便叫住小和尚们问道,“和尚,这大白天的,你们点着灯笼干什么?”
空空说:“施主,我们找人。”
林都头问:“你们找什么人?”
空空指着田三郎说:“是这位施主的妻子,前几天丢了,我们正帮他寻找。”
林都头说:“找人也用不着大白天点灯笼啊?”
空空说:“不点灯笼看不见啊!”
林都头生气地说:“胡扯!这大白天的什么看不见,用得着点灯笼吗?”
空空说:“可是他的妻子就是在大白天丢的,没有人知道她到哪里去了。这只能说明大白天也看不清楚,只好打着灯笼找了。”
林都头说:“你们这是胡闹!大白天提着灯笼在街上转,成何体统?”
空空问:“施主,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找?”
林都头说不出话来。
小和尚们继续前行。
林都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向县令禀报。
县令听了他的话,搁下毛笔,问:“你看我很闲是不是?几个小和尚提着灯笼玩,也要来找我。你是要我没收他们的灯笼吗?”
林都头忙说:“不!不!”
这时,县令身边的师爷巴五德开口了:“你确定那灯笼是点燃的?”
林都头忙说:“千真万确!不光我看见了,今天当班的四个衙役也都看见了。”
县令嘀咕了一句:“一群无聊的小和尚。”
巴五德摇了摇头,说:“不!不!不!他们这是有用意的,这是在讽刺‘世道黑暗’,连白天都要打灯笼。”
林都头称赞道:“师爷不愧为师爷!一语中的。”
县令怒不可遏:“胆大之极!竟敢讽刺本官!快去把他们抓来!”
林都头拱手道:“是!”
空空他们提着灯笼,回到客栈。
田三郎问:“空空师父,这样就能找到我妻子吗?不要人没找着,你们却被人当成了傻子。”
空空说:“我们只有把事情闹大,让整个东山县都议论此事,才能找到你妻子。”
“对呀!不然,我就是再着急也没人知道,更没有知情者能提供线索了!空空师父,你真聪明。”田三郎恍然大悟。
没了走到窗前面,突然叫道:“你们看!”
窗台上有一碗水,水里有一朵花。
空空说:“这是有人故意放的。”
田三郎说:“对呀!我们走的时候这里没东西。水里一朵花,这是什么意思?”
没完想了想,说:“是荷塘的意思?”
没了说:“荷塘里还有荷叶呢!又不是只有一朵花。”
没完问:“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没了看着花说:“花朵很漂亮,是秀的意思。施主的妻子叫秀秀,这朵花,说的是秀秀。”
田三郎忙说:“对对!这个师父说的对!”
没完又问:“那这一碗水又是什么意思呢?”
田三郎说:“他是不是在告诉我们,我妻子在水里?”没了说:“这个嘛,表面看,你妻子是在水里。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这时,田三郎才发现,空空一直没有开口,便问:“空空师父的意见呢?”
空空说:“我觉得这只是一个人对我们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
没完问:“什么人?”
空空说:“能进这个房间的只能是掌柜或伙计,我猜可能是这个客栈掌柜的。他只是对我们今天的行为表示赞赏,放一朵花表示善意。也许没有太多的意思。”
没了红着脸说:“不可能!仅仅为了表示善意,为什么他昨天不放?”
空空说:“昨天他对我们不了解。”
没了站起来说:“我去把掌柜的叫来问问。”
空空说:“其实,掌柜的可能就在这间屋子里。”
大家吃了一惊:“在这里?”
没完猛地拉开窗帘。
掌柜的尴尬地笑笑走出来,说:“各位客官,不好意思!”说完就要往外走。
空空喊住他说:“施主,你藏在这里,一定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吧?你一定知道一些真相,对吧?”
掌柜的说:“其实,许多人都看见田三郎的妻子就在街口被路霸黄斌抢走了。但大家都不敢说,怕他报复。”
田三郎一听就急了,霍地站起来,说:“啊?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找他要去!”
掌柜的说:“你这么去,只能白白搭上一条命。看见此事的人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现在,空空大师来了,应该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没完说:“空空,把你的黄马褂穿上。”
没了说:“对!直接坐到他公堂上。”
空空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主要的问题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没了说:“可是,那么多老百姓都可以作证呀!掌柜的,你也可以作证,对吧?”
掌柜的连连后退,说:“不!不!不!我要是去作证,一出县衙大门,可能就没命了。”
田三郎仰天长叹:“天哪!难道我老婆就这样被他们欺负?没有公理了?!”
空空说:“我有办法。”
没完问:“什么办法?快说!”
空空说:“来不及给你们细说了,你们跟着做就行了。我算着,抓我们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撞开,林都头和六个衙役站在门外。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