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空空他们在方家客房休息。
无怨从外面回来,空空问:“方施主现在做什么?”
无怨说:“他一个人在书房喝酒。”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叽叽”的叫声。
无怨一激灵,说:“枭魔又在叫了,是不是又要出事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喊救命。
空空夺门而出,无怨和无悔紧随其后。
看见曾豪,空空忙问:“施主,发生了什么事?”
曾豪一边跑一边说:“不知道!声音好像来自花园,我正要过去看。”
空空他们跟着他朝花园跑去。
一到那儿就看见枭魔站在池塘边,怪笑一声,把蒋天佑推入塘中,随后便逃走了。
空空说:“曾副都头,你和我大师兄去追凶,我和无悔来救人。”
“好!”曾豪应了一声便和无怨一起追了过去。
空空和无悔则冲到池边,看见蒋天佑在水中载沉载浮,却没有挣扎。
两人大喊:“蒋少爷,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
没有回应。
空空和无悔跳入河中,合力把蒋天佑拉上了岸。
无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说:“好沉啊!”
空空蹲在蒋天佑身边说:“他怎么一动也不动?”
无悔翻转他的身躯,再伸手探其鼻息,一怔,说:“没气了!”
空空说:“我来度气给他!”
说完,便拉开他的前襟,发现他左边颈根有一块鸡蛋大小、状若枭鸟的黑色胎记。
空空愣了一下,便趴下准备做人工呼吸,无悔一把将他拉起,说:“都没治了,还度什么气?”
空空一愣说:“他才刚掉下去,怎么这么快就没气了?”
无悔拿起蒋天佑的右手,说:“你看,他的手臂都僵硬了。”
空空仔细一看,说:“果然。看这样子,他已经死了有一个时辰了。”
“难怪他刚才在水中没有挣扎。”空空说。
“这事得赶紧通知蒋老爷。”无悔说。
半路上遇到辛二娘,空空停下脚步,沉痛地说:“辛管家,你家少爷遇害了。”
辛二娘一听,号啕大哭:“我的少爷啊!”
她越哭声音越大,空空他们怎么劝都劝不住。这时,蒋啸城走了过来,问:“三更半夜哭这么大声,你在号丧啊?”
辛二娘抹着眼泪说:“是,少爷他……他死了!”
蒋啸城连退几步说:“不可能!不可能!”
空空他们将他带到池边。
蒋啸城抱着儿子,怎么喊也喊不醒,便伤心地问:“这、这是什么人干的?”
空空沉痛地说:“枭魔!”
蒋啸城四下张望,问:“哪里去了?”
这时,从书房那边传来“叽叽”的怪笑。蒋啸城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那儿走去,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老夫今晚就是拼得一死,也绝不饶你!”
空空跟在后面喊:“施主,别冲动!”
此时,落叶纷飞,秋风瑟瑟,一盏摇曳的红灯笼照亮了枭魔得意的脸。
曾豪大喊一声:“枭魔!还不站住?”
枭魔发出一声怪笑,推开了书房的门,蹿了进去,随后便带上了门。
曾豪和无怨随之冲了进去。
蒋啸城也跌跌撞撞地朝那儿跑,空空他们跟上去扶他。
书房的窗子开着,他们看见枭魔趴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壶酒。
曾豪拿铁尺抵住枭魔的颈子,无怨则擒住他的右臂,说:“看你还往哪里跑?”
“枭魔”挣扎着说:“你们干什么呀?”
曾豪厉声说:“枭魔!你装神弄鬼,现在被我们活捉,还有何话说?”
趴在桌上的人奋力挣脱,说:“谁是枭魔?你们看清楚点!”
此人的装束和枭魔一样,但当他取下枭形面具时,大家却吃了一惊,他竟是方存义!
曾豪惊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喊出:“岳父!怎么会是您?”
方存义用低沉的声音说:“还不松开手?”
蒋啸城站在窗外,喊了声:“不能放!”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方存义吃惊地问:“蒋啸城,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蒋啸城指着他,气愤地说:“姓方的,亏你还好意思问?你杀了我的儿子,老夫要你为他偿命!”
方存义刚想解释,蒋啸城便不容分说,向方存义咽喉抓去。
方存义呼吸困难,曾豪用力拨开蒋啸城的手,义正词严地说:“姨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我岳父杀了人,也应该将他交给衙门。”
蒋啸城质问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你拦着我,是不是想要徇私枉法,袒护自家人啊?”
曾豪正色道:“我向来公事公办!”
蒋啸城说:“那我儿子死了,现在怎么说?”
空空说:“阿弥陀佛!蒋施主少安毋躁,哪怕是在公堂上,您有一告,他还有一述之权。”
蒋啸城压下怒火,说:“好!就给你们面子,老夫看他怎么说?”
空空又对方存义说:“方施主,请告诉我们,您刚才做了什么?”
方存义朝桌上指了指,说:“不就喝酒吗?”
蒋啸城怒骂:“骗鬼!喝酒需要穿成这样?”
空空也说:“是啊!请您说清楚,讲明白。”
方存义低头看见自己和枭魔一样的着装,也觉得莫名其妙,说:“谁给我穿了这身衣服?我自己都不知道!”
蒋啸城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夫看你是在装蒜!”
曾豪说:“岳父,人命关天,您再仔细想想。”
方存义沉吟片刻说:“我因为女儿失踪,心中苦闷,便独自喝酒。”
无怨说:“那后来呢?”
方存义回忆:“后来,好像闻到一股香味,醒来就被你们抓住了。”
空空两眼陡然一亮,想起了一件事,说:“等一下!这个我知道了。”
蒋啸城问:“你知道什么?”
空空没有回答,跑到窗口搜索,很快便发现窗纸上有个小洞,周遭微微泛黄。他指着小洞说:“你们看,这个小孔显示,方施主刚才是中了迷魂香。”
众人都吃了一惊,问:“迷魂香?”
空空点头,说:“对方把他熏倒后,再给他换上枭魔的装束,企图杀人嫁祸于他。蒋施主,您可别中了他们的计……”
蒋啸城恼怒地说:“老夫不相信!老夫不相信!”
空空说:“蒋施主,小僧告诉你个实情,令郎在落水以前,就已经死了。”
蒋啸城大声喊道:“方存义,你杀了老夫的儿子,我要你血债血还!”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曾豪冲着他的背影喊:“我岳父是被人陷害的。他确实喝了酒,神志不清被人利用了。”
方存义和空空也在后面喊,可无论他们怎么喊,蒋啸城都不再回头。
方存义长叹一声,说:“我女儿怎么办?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呀!”
曾豪说:“我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这一切,他们杀害蒋天佑,又嫁祸于您,绑架晓君……”
空空说:“关键是,做这些事情的人究竟为了什么?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曾豪说:“谋杀案的起因一般有三:第一、得罪了人;第二、历史宿怨;第三、谋财害命。”
空空问:“你们家的情况,哪种可能性最大?”
曾豪说:“我们两家虽然殷实,但都是辛苦起家,不会得罪什么人,也没有什么积怨。最大的可能是有人看中了我们家的财产。”
空空问:“你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吗?”
曾豪摇摇头,说:“虽说我当副都头,但此地民风淳朴,没什么大案件,应该不会得罪人招致报复。”
空空又转向方存义。
他端起茶杯,心情沉重地浅啜了一口。
空空问:“您和蒋施主之间,真没发生过不愉快?”
方存义摇头说:“真的没有!”
空空挠着头说:“那就奇怪了,我总觉得他的言语中隐含着对您的不满。”
方存义凝神思索了一会儿,仍旧摇头,说:“老夫这一生,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坑害过别人。他与我又是亲戚,我怎么会对不起他?”
空空提示:“在儿女们的婚事上呢?”
方存义说:“我婉拒蒋啸城之后,他们也没有不满反应,只是天佑很少上我家来了,以前他可是来得很频繁呢!除了跟晓君学琴,还喜欢和老朽下棋。”
空空说:“起先我也怀疑是他……”
方存义难过地说:“如今这孩子不幸被杀,应该可以排除了……”
曾豪说:“事情越来越复杂,我的岳父是最痛恨枭魔的人,居然也被人扮成了枭魔。”
空空挠着头,说:“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就像头牛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着鼻子走。从枭魔出现在后花园里,扛着一具金棺材,引我们登上了绣楼,再从棺材里抱出了那女纸人,一直到蒋天佑出现,被我们带回家,癞痢头送来棺材,尊夫人失踪,蒋天佑遭到不幸,最后逮到了枭魔,这一切的一切,宛如事先安排,什么时候,就有什么出现,目标直接指向方存义。也就是说,有人要告诉我们,方存义是这一切的幕后凶手。我们几个不过是个证人,证明方施主就是元凶。”
无怨吃惊地问:“那我们不就成了人家的棋子吗?”
无悔说:“哎呀!那实在太可怕了。”
曾豪紧张地望着他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陷害我岳父?”
空空说:“有可能是陷害,也有可能是向我们提供线索。”
曾豪一摆手说:“陷害!肯定是陷害。”
空空又皱着眉头,说:“但是,这人跟蒋家好像也有仇。否则,蒋天佑又怎么会遇害呢?”
曾豪点点头:“我早就说过,元凶跟方、蒋两家都有仇。”
无怨问:“那又会是谁?曾副都头,你能想得出来吗?”
曾豪沉吟着摇头:“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这么个人,岳父也不知道。对了!我去问姨丈!”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空空跟着站起,说:“别去了!他不会说的。”
曾豪问:“为什么?”
空空说:“他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曾豪想了想,说:“好像是。那现在怎么办?”
空空说:“我想去问问辛管家。”
曾豪自告奋勇:“我跟你一起去!”
空空摇了摇头,说:“不!你得留下来对付那元凶,他这次害你岳父没得逞,一定还会再来的。”
无怨和无悔都要陪空空一起去,但空空说:“不用!你们还有任务。”
无怨无悔齐声问:“什么任务啊?”
空空说:“寻找枭魔,他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但是,这枭魔真的存在吗?”无怨问。
空空说:“这就是你们第一个要搞清的问题。这个枭魔是人是妖?他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的背后是什么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有揭开枭魔的真面目,一切才会真相大白。”
无悔说:“枭魔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么长时间都是他牵引捉弄我们,我们又该怎么找到他呢?”
空空说:“狐狸就是再聪明,也会露出尾巴。”
说完,他便独自出去,叩响了蒋家的房门。门环敲打门板时发出空洞的声音,许久,房门才缓缓开启,辛二娘探出头来。
空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辛管家,打扰你了。”
辛二娘笑笑:“没事!空空师父,只是,我家老爷不在。”
空空说:“我找您。”
辛二娘有些吃惊:“找老身?好好!请进吧!”
说完便侧身一让,空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