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高空,三个老头自离开小虚山,便再也遮不住脸上的笑意,白衣老者直接大笑起来,哪里还有之前清高的模样,青衣老者红光满面,就跟自家儿子有喜事一样。就连黑衣老者也是嘴角上扬,愉悦之极。
“没想到啊,那小子居然这么好说话,仙君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宝贝书籍啊,听说上面还有仙君亲手写的笔录,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换来了,哈哈!别说是六成,就算要老夫全部的家财,狠狠心,老夫也换啊。”白衣老者高兴地合不拢嘴。
“的确如此,那傻小子不知其中门道,蠢蠢地将之换给我等。殊不知到了我等境界,空间一途再想进步已经难如登天,有了这三本古书,今后我等三人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区区六成身外之物,于我三人而言,何足道哉!”青衣老者微笑道,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而感到欣喜。
“可若是他真的天资聪颖,将我等换给他的六成书籍全部融会贯通,届时又寻我等一观空间一道上的天下书籍,厚积薄发,成就未必会小于我等,谁捡了便宜,尚且不知。”黑衣老者淡淡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显然拿到书后,其很高兴。
“倘若真的如此,那也只能怪我等愚钝,无法体会空间至深奥妙。不瞒两位,我换与妖小子的,虽的确是老夫收藏的六成,但都是基础之物,秘术法门也是挑的那种极为晦涩难懂的,就连老夫自己都修炼不成。”白衣老者感慨起来,似乎有些愧疚,脸上微红。
青衣老者和黑衣老者互相看了一眼,也将底抖了出来,做法和白衣老者无异。大部分的资料,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或是中等之物,虽有些属于上层的不传之秘,或是绝顶的秘术,但那些要么残缺,要么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懂。
话说到这里,三老头都沉默了,许久,青衣老者才说道,“我们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了?”
“胡说!我们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交易,虽没有白纸黑字,但也是君子协定,哪有不要脸之说。”白衣老者心虚地说道。
“白兄,周兄,你们莫不是忘了玉牌?以那小子的心智,定不会白白将玉牌放在手中蒙尘。”黑衣老者忽然说道。
白衣老者和青衣老者纷纷一愣,随即大笑,“巫兄说的在理,玉牌乃是我等身份象征之物,其中价值若是运用得当,也是一笔恐怖的财富。以那小子的精明,绝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东西。如今小虚山凋敝,他身上的麻烦又多,此刻正迫切需要一座大山来给他撑腰。我等三人的玉牌,便是三座大山,无人可以逾越。算将起来,妖小子也亏不到哪里去。”
“有道理,有道理,哈哈!”
三位老者想通了来龙去脉,心中自然没有半点愧疚之意,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可怜辰云却是一脸愤怒,恨不得立马追上那三个老头,把自己的古书换回来。
“这三个老头好算计啊!”辰云咬牙切齿,手中死死地捏着那三枚储物戒。
阿凝,戒愚和戒盗站在一旁,一脸疑惑,辰云和三老头交易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怎么看,辰云也不亏。
要知道,那三个老头不是普通人,一个是青云院的前任院长,身份已然恐怖,另一个竟然和大周王朝有亲属关系,没准是大周的老祖都不一定。至于剩下的一个,都开宗立派了,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三人,手中积攒的六成,只是换三本古书而已,不算什么吧?
但为何辰云如今会这么愤怒?
“起初检查储物戒,我以为是我的无礼触怒了三个老头的尊严,就没来得及查阅书籍中的内容,没想到,那三个老头竟然是装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不想让我仔细看书籍中的内容。手段之高,做戏之真,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临走前还摆着前辈高人的架子,以我的无礼为由,狠狠地贬我一番,既拿到了十足的好处,面子上也赚了个够。只有我,白白亏了三本书,最后却连头都抬不起来。”辰云的脸色难看至极,还以为自己当初起价的八成太过分了,如今看来,十CD是应该的。
一帮老油条,做事不仅滴水不漏,就连脸面尊严也保存地完完整整,好像辰云求着要把自己手中的书送出去一样。
“师兄,那三本书真那么值钱?”戒愚好奇地问道。
“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但对那三个老头来说,就和他们的老命差不多。三条命,就值六成?这和偷有什么区别?”辰云气的不轻,说罢便离开了,他需要去海崖边散散心,否则情绪怕是要缓不过来。
阿凝见此,一脸担心地就跟了上去。戒愚和戒盗留在原地,神情不一。
“老奸巨猾,果然外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戒愚总结一番,对着三老头远去的方向就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然而戒盗不这么看,他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狡黠之意。辰云和三老头的事情,给他上了一堂极为有教育意义的课,戒愚太愚听不懂,自己是聪明人,看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原来偷东西也有这种偷法,而且还不损害名声,这么好的事情,不学习学习怎么行。
辰云不知道戒盗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的资历还是太浅了,在一个个活了上百上千年的怪物面前,心智和儿童无异。若不是他后面又留了个心眼,这次买卖真的要亏惨了。
那三块异色玉牌,总得发挥一下作用才是。比如说,今后要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拿出玉牌来,把事情全部推到那三老头身上去。谁要是敢以势压人,就掏出玉牌,明白地告诉对方,老子是有后台的。
想到这里,辰云气就顺了许多,那三老头总算没做的太绝,各自给了自己一块玉牌,本来想着问出名号就可以了,以后事情就往那名号上推,如今有了玉牌,自己说的话就更加有可信度了。至少人家不会认为你是在吹牛。
然而,辰云若是知道,给玉牌只是三老头一时兴起,根本没想这么多,还是事后内疚才想起玉牌的作用,恐怕辰云要气的七窍生烟。
“今后还是少和那些老怪物打交道才是。”辰云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静静地闭上眼睛,心境慢慢地就变得透彻起来,烦心事自然就远远地离开。阿凝见辰云已经不生气了,松了口气般地笑一笑,身影就退进树木的阴影之中。
阿凝的心事,谁都看的明白,就连戒愚也知道,凝姐姐是喜欢辰云的。可惜的是,不知道辰云是真的没注意到,还是故意视而不见,对阿凝,始终都是以礼待之,唯一的联系,便是冷凝香的所葬之地。
辰云只知道冷凌香被埋葬在一个桃源般的仙境之地,自己成魔的地方,却不知道究竟被葬在了何处,具体的位置,也只有亲手埋下冷凌香尸体的阿凝才知道。
好几次,阿凝都想告诉辰云,辰云却每次都故意避开,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至于那个地方,他也不敢去。
正如觉远所说,他的魔障,根源并没有消除。想要摆脱,唯有以漫漫的时间洗涤。
阿凝知道后,便不再和辰云谈论任何关于冷凌香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却是亲眼看见的,辰云如何成魔,有多么痛苦,表情有多么狰狞恐怖,她都历历在目。
有时候,她甚至有些羡慕那个名叫冷凌香的女子,虽然死了,却在辰云的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不像自己,至始至终,都只是个路人。
在赵国皇室时如此,没人在意自己,哪怕有一天自己死了,作为黑龙卫,只会被人脱得什么不剩地扔进深山,被野兽吃掉,期间不会有人皱一下眉头。她一个女子,这样的事情也做过不少。那段记忆,冷血而又残酷,更可笑的是,那时的自己还不自知,和傻子一样为皇室卖命。
现在,情形也差不多,但至少自己死的时候,应该会有人皱一下眉头吧,至于辰云,怕是不会皱眉,但心里肯定会稍稍记住自己,毕竟,只有自己知道那女人埋在何处。谁也不想自己对着一个突出的小山包哭半天,结果发现那真的只是个小山包吧。
想到这里,阿凝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用的,不禁嘴角上扬起来。
神出鬼没的觉远不知什么时候又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看到阿凝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其心中的想法。
哀叹一声,便没有再看。再这样下去,这个女人迟早会变成异类,她的思想,已经远远地和普通人不同了,如果非要给这种思想下一个判断,变态,或许是最贴切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