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那混小子赶走了。”阿贝尔骂咧着走进房,“你说柯斯德怎么就…”阿贝尔止住声,下一秒又开始暴吼:“你想让断掉的肋骨戳到心脏里搞死自己吗?要不要我给你一箭来个痛快?”
埃斯特拉立在窗口,金色的发丝轻轻拂动。他转过头,脸苍白得像张纸。阿贝尔把他驾到病床里塞好。“柯斯德下手也太狠了,你当时就该出手的,被打得像条狗一样。”埃斯特拉挥舞着手,“他肯定是有苦衷的。”“苦衷?痛下杀手诶!”阿贝尔叫道。埃斯特拉作了个停止的手势,阿贝尔不再咆哮,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是商人给的,任务失败只付了一半的钱,还有,他也举报了柯斯德,悬赏金额比原来翻了一倍。”他将卡放在埃斯特拉床头,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
埃斯特拉叹了口气,伤口因为逞强的运动似乎更疼了。
事情追溯到早些时候,他们离开旅店继续赶路,到了大城市,他们接受了一个委托——护送一位商人。听说商人有个重要的魔法物品需要交易,也不是非法勾当,报酬还挺高,正好目的地是他们的下一个落脚点,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埃斯特拉没想到会以这样喜剧的方式和老友见面。那是自己第一次历练途中救过的小家伙。他看不惯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轻轻地伸出法杖勾住了其中一个施暴者的腿。这一伸,便开始了他之后的组队生活。
男孩叫柯斯德,后来五人小队里的盾战,战场上受波及而出生的“被诅咒者”,黑发和黑色的眼白是他的特征。离队回白雪森林时,这家伙还哭了一场,记忆里那个二缺热血的男孩,却在多年后变为自己的敌人。
那天他骑着坐骑护送商队,路过双冠王国和马瑞诺普之间的峡谷国王大道之上时前方突然一阵骚乱,他警觉地冲到前方,短短的时间内已倒下四个开路的壮汉。随手一个火球术向敌人扔去,那人敏捷地躲开。正想继续攻击,却意外地发现那竟是柯斯德!仔细端详,这个曾经的盾战居然在用匕首,而且露西娅和杰西卡也不在。少年拿着匕首神情复杂的望着自己。埃斯特拉心底一沉,这家伙浑身散发着沧桑的气息,而且刚才杀人的手法很老练,那是在战场上浴血过的人才有的特征。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出现的怪异魔法师证实这家伙只是来抢劫的,碍于兄弟情没有出手,埃斯特拉只想阻拦柯斯德。远处长欢正在支援雇佣兵,看样子是想干掉那个法师。柯斯德就是在这时痛打自己的。被打的时候埃斯特拉想的确是远方那法师对柯斯德来说应当是很重要的同伴吧,不惜打自己也要去救。血顺着嘴角流下,被膝撞的感觉真难受。正吐槽着,瞟到扯着自己双臂的柯斯德后面冲来一个提着剑的战士。这家伙应该躲得开,而自己会被砍死。死于自己人手里还真有点不爽呢?出乎他的意料,柯斯德驾着他用自己的后背硬拦了这一剑,皮肉撕裂的声音近在耳边。记不得自己怎么倒地,只记得耳边武器碰撞的声音,以及小家伙和法师离去时的模糊身影。
柯斯德后来找过自己,只是两人不欢而散,那次谈话中埃斯特拉了解到露西娅已死,五人小队解散,柯斯德被通缉。柯斯德离去的时候,他忘不了那个眼神,不再是最初闪着光芒的守护之意,而是对得不到任何救赎的绝望,那时他就下定了决心。
你就由我来救赎吧。
埃斯特拉窝在病床里,黑影偷偷地潜入病房向埃斯特拉摸去。“咻”从窗里射来一支箭,正中黑影的咽喉。长欢从窗外翻进来,轻声地把地上软绵绵的尸体拖走。黑暗里,埃斯特拉动了动睫毛。
清晨,床头有封信,埃斯特拉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最近掠夺者趁自己受伤几番偷袭都被长欢解决。此次长欢的离队,应当是去解决这件他们共同的心事——掠夺者。
埃斯特拉硬撑着起床,抓起角落中的法杖,艰难挪动。
“居然来找我?山上可没花,我也不和他以外的人喝酒,请回。”森林里妄笑提着酒瓶倚在桌上戏谑地看着长欢。
“只是想找你帮忙。”
“呵,V会找外人?掠夺者这么废物吗?”
“初代I,”长欢目光坚毅,“不,兰普斯,我要端掉掠夺者。”
此时,政府大厅。埃斯特拉伸出手叩叩晶莹的前台,一张标准的诺亚脸抬起,“需要服务吗,冒险者?”
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翻到背面拍到前台上,“创个远征队。”这张纸,记录了所有前期团员的名字,虽然他们如今都不在身旁。当初应该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至少不会挂彩得这么厉害。
“…冒险者?”埃斯特拉回神。“不好意思,至少得五个人一起来才行。”职业微笑。
他愣了,居然忘了这是规定。苦笑,正想抽走纸,身后一只手伸过来压住纸,轻笑声传来:“嘿团长,这么狼狈啊。”回头,瑟伊欧一脸坏笑。
这家伙怎么来了,幻觉?“脸怎么这么白啊?”一掌向肩膀拍去。埃斯特拉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向下矮了一截。“哎芋圆快来,团长被我拍了一掌不行了。”
“叫我塞恩贝特!”一只妹子背着医疗箱冲上来。“你那名字太数学了,爱吃芋圆代号叫芋圆不好吗?”瑟伊欧的肥脸挤成一团。太数学?你修辞跟谁学的?还有我只是被打了一顿才这么脆弱的!瑟伊欧不理会这些人,对着前台咆哮,“看什么看,快注册!人这回够啦!远征队叫‘Lustre’有事再问我。”
埃斯特拉隔着芋圆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怎么你们…”还未比完手势,破晓用手捏着没有胡子的下巴痞气地笑着:“不辞而别,我们还以为你和阿贝尔私奔弃全团不顾,我们可是一路追着你们来的啊,很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猥琐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裂风坐在窗台,右手搁在踩在窗台的右腿上,左腿在半空中悬着,压根不看这群人,脑袋45°仰起望向窗外,乍一看还真是会被他逼格极高的外表误导认为他是个文艺青年。背上一把看上去就不轻的重剑,高大的精灵女战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倚在大厅门口,和未进入大厅的团员说笑。
埃斯特拉面带微笑看着这群人,极力掩饰着自己欣喜之下的失落——柯斯德,你什么时候会加入呢?
“副团长呢?”塞恩贝特一边将埃斯特拉裹成粽子一边发问。埃斯特拉看着身上堪比棉被厚重的纱布无语地用手比划:“他去采购东西。”Joe突然凑个脑袋过来,“所以团长你是被他抛弃咯?”毫不客气地抬手赏他个糖炒栗子。Joe抱着头蹿到破晓身后:“团长施暴啦!恶棍又欺压平民了…”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小九你又作死啊。”瑟伊欧讥笑。“哼还是管下你自己吧,这几日赶路不见消瘦反而肿了不少嘛!”“去!我这叫圆润!圆润懂吗?”
“冒险者,恭喜你们成立了Lustre远征队,团徽将尽快按你的要求送至。”埃斯特拉回过头,对着道贺的诺亚点点头。
这时,破晓绕开众人走到埃斯特拉身边压低嗓门叫道:“埃斯特拉。”埃斯特拉有点惊讶他居然叫了自己的本名,而且这猥琐男一改平日的轻浮正严肃地盯着自己。“这几个月叛军对人民的欺压引起了激进分子的不满,他们决定近期组织人手,待主力回归后就发起最后的反攻。你和阿贝尔外出历练,我们就想着干脆追着你们把lustre建立之后广泛招人回去参战。”埃斯特拉愣神,用手势回答:“你们大可自己组建,不用来找我和阿贝尔啊?”
“你俩要不是团长和副团长,我们才懒得来找你们呢。”小九抱着后脑勺悠闲地来一句。“就是啊,我还以为你把阿贝尔拐去扯证了呢。”大厅门口脆脆探了个头进来。众人一齐冲她咆哮,“所以最动机不良的人是你才对吧!”脆脆挠着头嘟囔:“阿贝尔可是我兄弟…”女汉子形象暴露无遗。
一股暖流涌上埃斯特拉心头,这群天天拌嘴的人,却是这样小心地维护着远征队的完整。埃斯特拉抬起法杖在地上敲了敲,众人安静下来望着他。
“现在,Lustre全体成员第一个任务,招新。”手势比完。“噢——”欢呼声淹没了整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