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已经死了,不过是对大祭司的那一份。同样,对这个世界的心又复活了。是属于年少时的花开花落。她已经苏醒了,就不会在沉睡。
青夜结束了初喜的典礼,将娇羞的阿雪落送到公主殿去,自己的十八铁卫挡了所有的闹酒人。青夜趁此空当回到了自己的别馆,他前脚刚刚迈进房间,眼泪就不可抑制的奔涌而出。
他甩掉大红喜衣,扑向床榻,将头埋在被子里,大哭起来。
声音被棉被吸收了,这个心如生铁的皇子为了自己不能放弃的却又必须放弃的哭泣起来。他的眼泪她却没有看到。
天明,青夜敲开阿嬷的门。兮韵出来时,青夜惊讶的看着自己尊敬的永远年轻向二十岁的阿嬷,面容依旧是不可忽视的美丽,只是那是一种人性的美丽。不是脱俗的,而是熔于世间的。那一头黑发居然闪出了几根银丝,不过,这样的阿嬷,更像是一支蜕变了的蝴蝶。青夜觉得阿嬷要飞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嬷,你……”
“青夜,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夜里读书了。”
“这样,以后呢,好好的待阿雪落公主。”
“知道了,阿嬷。”
“我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看看,拉克干沙漠今年是不是还是那样炽热,成群的骆驼还记不记得我。我想回去了……回家去看看。”
青夜知道桑廉出于拉克干沙漠,可是,他不知道兮韵也曾经是那里的少女,兮韵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好久。她开始想家了。
“您不回桑廉了?”
“嗯。不了。”
“您知道,老师离不开你。”青夜不知道兮韵经历了如何的感情变化,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冷漠最后让兮韵决定放弃。
“他不会离不开任何人,他只是他自己。”兮韵在谈起流光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可是,青夜知道了,那种没有波澜的表情才是最可怕的。
他想琳琼正用这样的表情等待着自己呢,可是,他让她失望了。
“琳琼,你在干什么?”子岚又来粘着琳琼。除了琳琼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他不在,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就是一块粘糖。
琳琼不回答,已经二十天了,就这样二十天了。她从一点都不能动到现在已经能都自由行走了,料理日常起居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子岚还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布娃娃。喂饭端水……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为什么不对我笑。”子岚突然发了飚,将正拿在手里的茶壶丢了过来,琳琼不躲,茶壶碎在了额角,顿时一片血污。
子岚表情大变,冲过来抱着琳琼向外面大声喊着:“太医太医……”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我在想青夜。”
子岚听了这句话,顿时又火了起来。卡住琳琼,用力用力用力。琳琼慢慢得闭上了眼睛,毫不挣扎,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子岚像是个小孩子,大声哭了起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琳琼不能够将心给他一点。
赶来的太医从子岚手中接过已经闭气的琳琼,一只长针下在人中上,琳琼恍惚的睁开了眼睛。突然侍官来报,青夜皇子带着新妃进了梵皇城的青门,队伍长的能够围着梵皇一周。琳琼刚一睁眼就听到这个,她抬起细瘦的手臂招呼侍官。
侍官得到子岚的默许,走了过去。
“青夜怎么样?”
“好得很,刚刚娶了新妻,红光满面。”子岚以为琳琼听了这个就会改变心意。可是琳琼又摆摆手,叫子岚到床前。
“把我扔到月荣山庄后面的山涧去吧,我喜欢那里,我母亲也在那里。”子岚还奇怪她这话从何来的时候。琳琼爆出一口鲜血,喷了子岚满脸满身,子岚一下子懵了,可是脑子里还反应出一句话,“不要死,求你了,求你别死。”
太医们看见这是人命如草芥的皇子抱着吐血的少女大声地嚎叫着“求你了,别死别死。求求你……”
琳琼软软的在那里。任由子岚抱着,没有一点声息。
那边,青夜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金碧辉煌的马车,里面是带着凤冠的阿雪落,一路上风光无限的进城了。
青夜领着新妇阿雪落来到了雪窦资圣宫拜见桑廉圣上栖古,高高的宝座上,栖古和狐姬并排而坐。青夜走到大殿之上,跪下叩拜,阿雪落盈盈如栽葱一样跪下叩拜。
“都起来吧。”栖古说到。尽管这门婚事是大祭司一手操办的,可是,栖古还是很满意的,这个媳妇从各个方面都是最好的,桑廉的皇子应该是娶最好的女子为妻。
青夜谢过之后站了起来,环视整个大殿,众多皇子都在,只有子岚不在,子岚去哪里了?琳琼是在他那里吗?阿雪落一身新装,娇羞无限,作为一个幸福的女子依偎在青夜身边,平时的嚣张跋扈全然不见了,而小女子的神态却尽显在脸上。
大殿上的皇子们也惊讶于新皇妃的美丽,而且,其中几个年长的皇子在私下悄悄议论:“大皇兄,你看她像不像……”
“小点声,青夜那小子耳朵灵得很。”
“大皇兄,我看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个人。”
“嗯,梨落妹妹也去了十年了。时间太快了,转眼都已经十年了,青夜现在也娶妻了。梨落妹妹也能安息了……”
几位大皇子一起沉默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当年那个美丽温柔可人的皇妹梨落,也想起了她和青夜之间的姐弟情,还有那一只朦胧的谁都不愿意点破的情感。
皇子们都知道,那是美丽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感情。这个冷心冷面的青夜,也就那一点仅存的温情了。
“父皇,子岚皇弟怎么没见着?”青夜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个孩子,就会瞎胡闹。”栖古当然知道子岚在干什么,但是他见青夜不提,他也不提,这种事不明不白最好,一旦挑到明面上,恐怕,就不那么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