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年岁末了。”琳琼自顾自的念到。
“你感觉是不是舒服一些了。”小和尚过来给琳琼掐脉。脉象虽然微弱但是很平稳,小和尚脸上表情很轻松。“我佛慈悲,女施主你恢复的很好。”
琳琼看着这件庙宇,当初和将吾一起走到这里的时候,就有种归宿的感觉。宿命真的是很玄的东西,说把你定在什么时候你就必须要在那个时候做什么。琳琼就是追随着宿命回到了这间小庙。
“女施主,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虽然都是有自己的命运,可是,即便是命运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佛很慈悲,从来不会去勉强芸芸众生中的任何一个人。女施主的命运还是在你的手中。”
小和尚突然这样说着。
“呵呵,小师父,你的心思真是细腻啊。”琳琼笑道,自己微微的变化,这个少年就能立刻发现。
“女施主你已经恢复了的很好了,都可以说笑话了。看来不用等到来年春天了,你现在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小和尚说着就来搀扶琳琼,琳琼长时间不运动的手脚是小和尚天天按摩才得以没有僵化掉的。
小和尚虽然叫着琳琼为女施主,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应该有男女之防,照顾琳琼就好像是照顾自己的母亲一样自然。这一点,琳琼心怀感激。在这座僻静的小庙里,琳琼没有见过小和尚嘴里的师父,总是见到的也只有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而已。可谓是心中真正的有佛的和尚。
“喂,小师父,你干什么?”琳琼有些惊慌,要知道已经许久没有走过路的她对下地走路是很恐惧的。她的骨头根根寸断,是小和尚一点点的接上的,有些地方错了位,也是小和尚硬掰过来再重新接上的。
那种痛是琳琼再次死一回的痛苦,她现在还清晰的记着那时她疼得昏死过去又疼醒了过来,几度折腾。等到全身都接好了,自己的被褥已经完全可以拧出水来了。小师父帮她又换了崭新的被褥。
“咦,女施主怎么了?下床走路啊,不会是想要永远躺在这里让我帮你梳洗吧?”小和尚奇怪的说道。
琳琼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一惊,是啊,来到这里已经有四个月了,这四个月照顾自己这个废人一样的家伙。小师父也吃了很多的苦,但是自己真的很害怕,害怕脚碰触地面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害怕自己倒在地上永远也起不来。
小师父还在看着自己,琳琼无法再萎靡下去。她顺着小师父的力道,自己站了起来。骨头仿佛是脆的,没有办法支撑这个身体。她坚持的站了起来,小师父在旁边扶着她。
“施主,只要走一步。你试试看,不要害怕。”
琳琼无力的脚向前迈了一步,终于还是走了一步,虽然浑身大汗,害怕的发抖,但是还是走了一步。
“呵呵。”琳琼回头,望着,站在她身边的小师父,笑了出来。
“我就说嘛,我佛慈悲你一定没问题的。”
是啊,我一定没有问题的。琳琼心里想着,但是很快又想到了将吾,已经半年了,半年之间没有任何音讯,将吾你还好吗?
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与他建立的不离不弃的盟约,她就满心愧疚。身上什么都丢了,只是那缕金色的长发还在怀里,上面的同心结沾染了自己的血迹,好在是金色的。不容易看出来。
琳琼把金发放在胸口。闭上眼睛,想到:这样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你还是忘记了吧。
正如琳琼所想,身上几百根骨头全部已经寸寸断裂,再次接上的不过是强弩之末,硬挺着的而已。还有自己的容貌,虽然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可是已经大大的衰老,这一头灰白的头发,还有这种沙哑的像老妪一样的声音。
不愿意见到将吾了,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了。不,不对,不是不愿意见到将吾,是不愿意让将吾见到这样的自己。破败不堪的自己。
琳琼失神的时候,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小和尚动作极其快速,上前扶住了琳琼,说道:“女施主,你又何必为难自己。这个世间,很多都是浮华,不值得在意的。而且,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呢?”
小和尚又知道了,读心术吗?还是自己实在是太简单,轻松容易就被看透了。
琳琼这个下午就在外面寂寞的雪花中练习着自己生命中的第二次学步。疼痛,难堪,烦躁,一切琳琼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她正在痛苦中磨砺着自己的意志,把本来就很坚韧的性格磨砺的更加强硬。
“女施主,你尽你所能,我尽我的所能。佛尽佛的所能,一定能够再次达到你的心愿。”小和尚在为琳琼灭灯之前说道,好像绕口令一样,不过琳琼听懂了。她笑笑,把感激的话埋在了心底。
“蓝威,您能不能不要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围着我絮絮叨叨的,你比我母后还能操心啊。”阿雪落的临盆日期就在最近几日,她本人倒是还好,只是轻易不肯出房间了。
倒是蓝威,一天比一天紧张,他总是盯着阿雪落的肚子发愣,好像是那巨大的肚皮很快就会破裂开来,蹦出一个小孩子。
“对不起公主殿下,请不要动怒。”蓝威谨慎的说道。
看见蓝威那谨慎的模样,阿雪落忍不住要笑,蓝威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那么一个大男人像个大鸡婆一样,真是有趣啊。阿雪落哈哈大笑,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她住了口,很快,哈哈大笑的声音变成了痛苦的呻唤。
蓝威立刻叫侍女请来接生的婆婆,还有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也拿了出来。接生婆婆来了,将蓝威往出推,一边推一变教训着蓝威:“没见过这样的,自己老婆要生了,怎么还呆在产房里不出去了。”
蓝威也来不及辩解,只好站在门房前,听着阿雪落有一声,没一声的呼喊。他的心一会上去,一会下去。从来都是冷静的如冰山一样的男人此刻变得暴躁不安,在门庭处来回踱步。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殿下,阿雪落公主恐怕情况不妙。”一个侍卫过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