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看着不忍,但是还是掩饰着红红的眼圈,冷着声音说:“不管怎么样,阿雪落公主是我的客人,你不能慢待。”最后收回去的是一句将吾熟悉的话。他看着阿雪落,倒是真的比起以前成熟了许多,整个人经历这样的尴尬还是没有任何的不快,平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直到最后都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最后乖巧的向将吾行了一个礼,跟在奶娘的身后走进后宫之中。将吾有点无力的坐在大殿之上,他沮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得不发泄出来的怒气,最后发泄到了庭院之后的参天松柏之上,一双手打得破皮流血仍然不肯停下来。侍卫都看着温柔似水的皇上一个人对着一棵松柏发飙,也不敢上前阻拦。
“渺皇陛下。”阿雪落已经换过装束,细顺的长发乖巧的贴在自己的肩膀,整个人一身清淡鹅黄淡绿点缀红花的装束。
“公主,索性都讲给你听。”将吾收起来自己的手,就那么血淋淋的站在松树边上。阿雪落看到了,心中感慨,这样的君王还真是难得的纯粹。她招呼身边的侍女拿来医药箱,轻轻的走到将吾身边,拿起将吾的手,说道:“陛下比上次见面变了很多,这双手是多么美丽,陛下不要毁了这美丽。”阿雪落的包扎是不带任何欲念的,只是一种亲情间的帮助。将吾感觉这个时候的阿雪落就好像是自己的一个妹妹,不过是来照顾受了伤的哥哥。
于是,便没有躲避,任她包了。
“陛下,难道我是住在蝉茧里的公主吗?我知道,当初在桑廉,那个长着美丽羽翅的黑衣男子带走了子岚的心爱之物。那个女子辗转到了渺岛,陛下与她有过相守一生的同盟,我甚至知道,是我父皇拆散了这份盟约。所以,我来,是为我的家族赎罪。虽然知道,无法平息您的愤怒。但是,我愿意让您知道喜朗的诚意。”
阿雪落说着,跪在了地上,她绝色的脸庞扬起,说道:“陛下,我是您的奴婢,不是公主。”
“公主起来吧,正如你说,我的痛苦是无法磨灭的,你也没必要这样降低身份。”将吾没有上手去扶阿雪落,他的脸色因为阿雪落的一番话更加难看,阿雪落看包裹着他拳的白色棉布再次被涌出的鲜血染红。
“陛下,您可以按照您的方式来,但是请不要拒绝我的赎罪。而且,我还知道,您不会永远失去,终究会挽回,我也会尽我所能。”阿雪落的眼神里透露出绚丽的色彩,她的眼神似乎有着更多的东西。
可是,显然她并不想要在现在说。将吾甚至在一瞬间心中涌起了奇怪的念头,一度,这种念头已经深层的埋葬了。但是,现在又复活了。他盯着阿雪落的眼睛,想要通过那里找到什么。可是阿雪落避开了,她有礼貌的退下了。
“奶娘,你这么做,不怕哥真的疯了?”羽溪靠在奶娘领着小白居住的兰宫的雕花柱子上问道。他今天也觉得很突然,因为阿雪落的突然来访,由于无法过海,是羽溪特派了一只龙舟将她和她的侍卫侍女随身携带接过来的。
“你这个小子永远都不会了解我的用心,我就是怕他真疯了才这么做的。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一天天对着不存在的人说话睡觉,搂着那缕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爱琳琼,可是,那个孩子已经走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好。我们也可以坐几场法事来超度那个孩子。也可以封个谥号,或者建造坟墓,让她永远留在渺兰家。”
“奶娘,不是你说的那样就可以抚平哥心中的痛苦。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是一种什么情况。哥只离开了一下,琳琼就被人抓走了。她是反抗过的,可是,还是没有抵挡的过。她被绑在祭坛上被剥去身体里的神鸟的时候,她是怎样的绝望,她是怎样想的。哥每当想起这个他都无法控制的想要流泪。琳琼走的很孤独,只有她一个人。她这一生都是,自己一个人。我哥没有陪在她身边,他觉得愧对了两个人的誓言,生死相随。你以为哥是为了什么,没有放弃自己。是我们,是我们的国家。”
羽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一点点看着将吾走到这种地步,看见他撕心裂肺,看见他一次次伤害自己,用自己破裂的身体疼痛来转移自己心理上的痛苦。也知道他多少次午夜梦回,大声喊出琳琼的名字,最后发现只是一场梦,便擦干冷汗,继续回到冰冷的梦里。
这样的时候,让阿雪落来无疑是一种强大的刺激。
羽溪真的很怕将吾这次承受不了。
“可是,难道他要永远这样,他既然是一个帝王,就应该有帝王的觉悟。不能因为他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的一切都是属于这个国家的,现在国家要求他娶妃子生出继承人。”
奶娘毅然决然的说道。
“奶娘,这样不好,真的不好。你要知道,他过去就不会听你的安排,娶一个作为皇后人选的女人,现在更不会。”羽溪说完,道了晚安,转身离开。
小白摇着大大的狐狸尾巴跟在羽溪后面,扭来扭曲的屁股很可爱。
“羽溪哥哥,羽溪哥哥。”小狐狸一边走一边念着。
“干什么!”羽溪被跟的异常烦闷,他回头张大嘴巴大声的吼了一声。小雪狐看着这样的羽溪,鼓起勇气说道:“只是想要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小白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凶狠的羽溪。
羽溪不知道怎么回答它,当初承诺给它让它恢复了之后就回家,那个时候再帮助它重建它的家园。可是,子岚毁了它的种族。现在,整个狐族只有它一个了。而一直以来,没有告诉它,或者说是,沉默的小白被当作不存在。
小白见羽溪的眼神变了,有点紧张,害怕的看着羽溪,可是还是没有走。因为,它想家了。虽然,妈妈已经死了,可是,那片它熟悉的土地还是值得它想念。还有狐族中可爱的大叔们,至少他们和它一样,是只狐狸。
这里虽然很好,王子一般的生活,可是,小白,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