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姬云渊涨红了脸,被我这样丝毫不曾顾及男女授受不清的出格举动给弄得羞窘不堪。
“默儿,你别这样。”银月无奈地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言行,姬云渊已经是个15岁的少年了,又是名义上的小叔子,怎么能在大庭光众之下这样拉拉扯扯的呢。
“默儿,放手!”姬云舞更是一把将我的手从云渊的袖口拂开。
放手就放手,大家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悻悻然地收敛起我手舞足蹈的动作,兴致也被破坏了大半。如果是摇歌的话,才不会这么管东管西的呢。
“你去帮我找把剪子来。”吩咐了守在一边的小丫鬟,我看也不看姬云舞一眼,继续玩我的纸鸢。
那只被做成鹅黄色飞鸟形状的纸鸢飞的可真高,就像是要飞到云上去了一般。“云渊,你要让它再飞高一点喔。”
“好。”
云渊有技巧的拉扯着手中的细线,细线那头的纸鸢果真乘着风势越飞越高了,“王妃,剪子。”
接过小丫鬟取来的剪子,我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咔嚓一声,剪断了连接着那高飞的纸鸢的丝线,飞鸟顿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默儿?”
“大嫂?”
“云渊,你很奇怪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纸鸢也渴望能够自由的飞翔,我只是满足了它的愿望而已。剪断囚着它的这根线,它想飞多远就飞多远,想飞多高就飞多高,可以任意去任何它想去的地方,不是很好吗?”
虽然是对着姬云渊在说,但这是说给姬云舞听的话,他能听懂吗?
“大嫂……”姬云渊似乎不是很明白我这番话的含义。
“纸鸢就是纸鸢,它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的飞鸟,它也别想随心所欲的飞翔。它只有待在适合它的地方,对它才是最好!”而姬云舞,很显然是深刻理解了我的意思。“银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你就搬回白云居吧。”
“姬云舞!”
他的话说得温和,却有着隐隐地怒气和不能转圜的坚决,比起大吼大叫更加让我觉得心惊。
他理解了我的意思,却让我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居然叫我搬回白云居!搬回白云居,怎么可能!我才不要!
姬云舞扔下这个重磅炸弹,然后就转身离开。留下我在原地和银月面面相觑。我该怎么做,才能拒绝他强硬的决定?
老天爷还是眷顾好人的。
在我绞尽脑汁想了一夜,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下定决心要跟姬云舞来个彻底大摊牌的时候,宫里的一道圣旨下来,又为我争取到了一天的时间来想办法。
当我跟在姬老夫人、爹、娘、姬云舞还有姬云渊身后一起坐上马车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天能够过的如蜗牛爬一般缓慢。如果今天过后,摇歌就能出现,如果今天过后,我就能够远离姬府,那该有多好。
白云居,我是一步也不想踏进去的。
“默儿,我不能跟着你进宫去,你自己可要小心应对,知道吗?”
银月担心地看着我,悄声叮嘱,仿佛我不是要进宫去参加赏花宴,而是要进宫去送死。
“银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拍拍她的手,在姬云舞的“关注”下,我把车帘子撂下。对我来说,不管去哪里,都比进白云居要好。
“起了!”
从宫里来的公公尖着嗓子大声地叫唤了一声,我们坐的轿子就被人抬了起来,在宫里来接的一大群侍卫的包围下,缓缓地朝着皇宫的方向移动起来。
“银月……你别担心,有主子在,而且又是进宫里去,王妃不会有什么事的。那个……那个你……身子还未康复,还是先进府吧。”
银月担忧地看着我们的轿子慢慢走远,卫云则担心地看着此刻如细柳般柔弱的银月。他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好好看着银月,以免她趁机玩什么花样,但是他现在让她回府,最真实的初衷还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银月收回远眺的目光,朝卫云看了一眼,也不多言,只是顺从地转身往回走去。她现在已是无用之人,不仅不能保护好默儿,反倒还成了姬云舞牵制默儿的最佳筹码。除了盼着蝶公子和门主能够早日到来,她又还能做些什么呢?幸好今日皇上来了圣旨,否则的话,姬云舞若硬要默儿搬到白云居去,她也不能帮上什么忙的吧。
“谷、谷、谷谷,谷、谷、谷谷。”
某处突然传来画眉几声若有似无的鸣叫。这几声平常的鸟叫却让正缓步走回姬府的银月轻轻一怔,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卫云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没什么。”
“那我们进去吧。”卫云虽察觉到了银月的异样,但是也没有深究,只当她还在为王妃担心。
“好。”赶紧隐藏起自己的惊喜,继续装作无事的往前走,在姬府大门关上的瞬间,银月还是忍不住往外面那条人来人往的街道看了一眼。
他们来了,一定是的,他们终于来了!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把小姑娘和银月救出来?她们自己出了大门,这么好的机会,你拦着我做什么?”
待姬府的大门关上以后,从街道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走出了三人,正是昨日半夜才刚赶到津城的蝶摇歌、晏如玉和蝶予音。
“晏门主,来接他们的全是宫中侍卫,若是我们毫无准备地贸然上去,弄不好会危及到上官姑娘的。而且就算成功把人救走了,之后想安然离开这里恐怕也不是易事。所以需要仔细布局好以后才能行动。”
蝶予音见摇歌只是出神般地望着上官默儿消失的方向,根本没有搭理晏如玉的打算,只得自己开口解释起来。这个如意门的门主是聪明还是笨呢?为何常常能感觉到他的狡诘,却又时时看到他脑袋空空的表现。
“怕什么呀,不就是几个侍卫,看我上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你还看,人都走掉了还看什么看。明明那么迫不及待想过去,还偏偏装什么理智……今日我先找机会进去问问银月现在的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