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将十五公主弥虹许配于姬家二子姬云渊,特赐驸马穆王之封号。予穆王、公主身份所匹配,再赐穆王府私宅一栋、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玉如意一对、夜明珠十颗……接旨!”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穆王、贺喜穆王!真是大喜、大喜呀!”
“哪里,大公公客气了!”
正儿八经地宣读完圣旨,大公公公事办完,立即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欺近姬云渊身边连声献媚,专拣着动听的话说个不听。
姬云渊心里虽然是极其郁闷,却也不得不假装面露喜色地一一回应。
“唉!可真是为难云渊了!”
姬老夫人看着自己这青春年少的儿子强颜欢笑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云渊根本不喜欢那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她这个做娘的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如今圣旨已下、木以成舟,天下皆知、再也没有了转寰的余地。她除了祈祷自己的儿子能够训妻有术、压得住那恶评如潮的小公主,两个人能日久生情、夫妻和睦,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积云舞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委应虚实,脸上是面无表情,心中的伤痛却是又加重了几分。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这是多么强人所难,他是知道的。只为了寻找自己的王妃而强迫亲弟娶妻,这是多么自私的行为,他也是明白的。可如今,葬送了云渊的一生幸福,他却也只是抓回了银月,他却也只能一日一日等在这里守株待兔;他的努力,他的期待,就像沙漠中的幻影,时间越流逝,幻影就越模糊。找不回默儿,云渊的牺牲就变得白费,自己的自私也变得可笑!
不!
他绝对不能忍受那样的结果!他绝对不能让这一切变成一个笑话!
“默儿,听闻你腹中孕有新生命,我深感喜悦;却又得知你因挂念我的安全而导致滑胎之象,银月如何能安?望谨遵医嘱,安心卧床静养数月……”
银月的回信内容再次跃上心头,残忍地折磨着姬云舞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瞬间又让他堕入了那痛不欲生的阿鼻地狱。
是的!
那晚无隐门的门人潜入姬府,给银月带来了默儿等人的消息,银月也亲笔回函劝告默儿安心养胎的事情,他是通通看在眼里的。哪门人携信而去,卫云也带着姬府的护卫尾随而出,不但查明了他的身份,更是在他放飞了信鸽之后,将之拦截,带回了姬府。
银月的回信写了什么,姬云舞看的一清二楚,默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终于了解明白。
“默儿,听闻你腹中孕有新生命,我深感喜悦;却又得知你因挂念我的安全而导致滑胎之象……望谨遵医嘱,安心卧床静养数月……”
多么残酷的事实!
他如此珍惜的默儿,他如此深爱的妻子,竟然已经孕育了别人的孩子!
那几个自跃入眼中时,姬云舞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彻底破碎的声音!
如果爱的终点是恨,那么也许他已渐渐走向了那个终点!
他重新将那封信绑回原处,他放飞了信鸽,任由它飞往它本该飞去的地方。即使恨已深埋心底、开始生根发芽,他仍舍不得默儿遭遇任何危险!
需要静养是吗?那就安心静养吧!
他也会安静地等在这里,等待他们的的到来。到那时候,一切都将结束,游戏会有结果!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姬云舞看着不远处的姬云渊和大公公,眼神却飘了很远,心思也已去了别处。他双手握拳,已用力到几乎要将指骨捏碎的地步而不自知。
姬老夫人看着姬云舞隐隐透着扭曲狰狞的神色,心中开始不安起来。默儿是个祸水!若是没有她,她的两个儿子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很突然的,姬老夫人有了这样的想法。
上官夫妻,也许她该送走他们了。一天过了一天,她会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怨恨的。
白云居里,斩奉命护送皇上的赏赐和公主的嫁妆前来姬府。他没有呆在前庭守着大公公宣读圣旨,而是在征得姬云舞的同意后,独自来白云居找银月。
当日得以识得,一路上却不曾有合适的机会相认,到了津城更是匆匆一别,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挂念了数日,今天他奉旨来此,无论如何也要和青儿好好谈一谈才是。
“青儿!”
银月打开房门,竟意外地看到了门前站着斩。
若离哥哥?
呆了一呆,银月立即条件反射一般地将门砰地一声当着斩得面又关了起来。她靠在门后,努力平息自己变得紊乱的心跳和紧绷的神经。
“青儿,是我啊!若离,你的若离哥哥!开开门,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若离啊!”
温和的笑容僵在嘴角,斩没有想到数十年来一直挂念寻找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却是用这样的姿态来面对自己。
闭门羹?为什么?
“我不是青儿,我也不认识什么若离,斩大人,你认错人了,请回吧!”
银月开口了,尽管她很想让自己显得冷漠,却仍是控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她不能面对他,她无法面对他。若离哥哥,他心中的青儿是那个美好而天真的小女孩吧!可是她已经消失了!消失在残酷的命运里了!现在的她只是银月!而银月,没有资格面对青儿的若离哥哥!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青儿!是我呀,若离!若离!你忘记了吗?破庙、奶奶、包子……青儿,我是若离啊!若离!”
怎么会这样?
斩一向温和的神情渐渐从脸上消失了。他急切地拍打紧闭的房门,不停地诉说往事、不停地寻求回答。
怎能忘?不能忘!
青儿明明就在眼前,她的眼睛、她的表情都在告诉他,她记得他!她想念他!可是,他走到她的面前,向她微笑着展开双臂,他对她说:“青儿,我是你的若离哥哥!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了!现在,我们终于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