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狠狠地瞪了青儿一眼,又立即转头对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讨好似的笑个不停。
“嗯,是不错。这小姑娘我可就带走了。”
被称作徐嬷嬷的女人伸手捏住青儿的小脸左右上下来回摆弄了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一扬,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即上前来架起青儿就走。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们走!我要在这里等若离哥哥!”
青儿拼尽吃奶的力气挣扎,奈何她一个小女孩,又怎会有足够地力气去挣脱?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有相好了?还不快给我带走!”
涂脂抹粉的老鸨突地一声大吼,活像夜叉一般丑陋。
“这个,徐嬷嬷,我家那个欠的债……”
“既然你提供给我们花月楼那么好的嫩货,你家那男人在我们赌坊欠下的债就全部免了吧。”
“谢谢徐嬷嬷,谢谢徐嬷嬷,那那个他签下的欠条可不可以还给我呢?”
“喏,拿去吧!”
青儿的姑姑赶紧伸手接过那妓院老鸨递过来的欠条,小心地折好揣进了怀里,又再次抬头看着面前的老鸨,笑得一脸谄媚,“徐嬷嬷。青儿还是个小雏儿,细皮嫩肉的,又能读书识字,稍加培养,我看成为烟花巷的红牌都不是问题。我家那口子欠的银子不过一百来两,我那侄女恐怕不止这个价钱吧,您看是不是也意思意思,多少表示一点……”
那小丫头,好歹也曾经是个大家闺秀,不多从她身上捞点好处,怎么对得起自己?
“哼!你倒是算得精。不过,那丫头确实能值点钱。这五十两加上你家那男人的赌债,我们也就算是货银两清!你以后可别说我徐嬷嬷做人不够厚道!”
两个女人笑得阴险,各自为自己从那小丫头身上讨得的利益而欣喜若狂。
年纪尚幼的青儿就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被自己的亲姑姑卖进了青楼,从此远离了那个答应奶奶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少年,开始一段妓女的悲惨人生。
“云舞,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亲家怎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姬老夫人一早便等在姬府的大门前,一见到姬云舞等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顾不得平日里的优雅稳重,立即急急地迎了上去。
她已活了大半辈子,这双亲上门对女儿的婆家人说自己女儿与他人私奔,并且还望讨要到一纸休书的怪事,姬老夫人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家人的身上,这事,没有经过姬云舞的亲口证实,她可是怎么也无法相信的。
荒谬!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
“大哥,嫂子呢?嫂子找回来了吗?”
姬云渊同样也是被上官夫妻的话吓得不轻。见大哥终于赶了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在人群里寻找默儿的身影。这样,谣言就能不攻自破;这样,他就能说服自己一切不过只是玩笑。即使这个“玩笑”是出自默儿的爹娘之口,即使这个“玩笑”甚至已经有了默儿的亲笔留书为证。
然而他失望了,他没有发现默儿的身影,他只看见了囚车里的女子。
银月?
“大哥,银月她怎么会……”
“卫云!”
安抚性地拍拍姬老夫人的双手,姬云舞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大声地将同样也是刚刚从马上下来的卫云叫到了身边。
“主子!”
“这些罗代城的士兵,你看着安排一下。把银月关押到冷然堂的地牢里去,多派几个人手严加看管。若是再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交待清楚,姬云舞又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娘亲,“娘,岳父、岳母现在何处?”
“我安排他们住在杏林园里。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的事情。云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默儿怎么能?”
看儿子现在的态度,姬老夫人实在是一头雾水了。默儿若真的与他人私奔,她这儿子怎么会还是如此平静的模样?默儿若不是与人私逃,而是被人掳走,那上官夫妻手中的那封留书又该怎么解释?
“娘,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我先去杏林园一趟。”
姬云舞打断了姬老夫人的追问。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看看那封默儿的亲笔留书上面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放开姬老夫人的手,转身之时,姬云舞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起来。才往前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再次叫住了正往囚车走去的卫云。
“卫云,把银月安置在白云居的客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任意进出。”
“是,属下明白了。”
卫云心中一紧又一松。紧的是,主子竟将银月安排在白云居内,这是出于何意,他实在揣摩不透;松的是,银月不必被关在那冷然堂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也就意味着主子不会对她用刑。
姬云舞自然是不会对疑惑的卫云多做解释,他把命令一说完,也不再理会旁人,随即大步流星地往杏林园的方向走了过去。
默儿的留书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即使不想面对,他仍要亲自用双眼去确认。
“摇歌,快点,快点,我们快点,要是银月又被抓走了可怎么办?快点,快点,我们要赶快去救她!”
一下了运船,我就使劲地催促着摇歌赶快让身下的马儿加速奔跑,脑海中浮现的是曾经看见银月呆在姬府冷然堂地牢中满身伤痕、一脸苍白的那一幕。信笺上银月再三警告我们罗代危险,切勿进城的话,根本没有看进我的眼睛里。我此刻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赶去罗代城保护银月,绝对不让她再一次因为我落入姬云舞的手中受折磨。
我满心的焦急,却不知早已为时已晚。
罗代城恢复了正常,姬云舞也已先一步擒住银月返回了津城。
“默儿,你别太着急了,不是还有晏门主在吗?银月不会有事的。”
蝶予音眼见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出声安慰。她又哪里能料到,晏如玉这家伙现在还窝在如意门的大殿里,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妥当地处置门中叛变的长老,早把银月这个人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