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握紧拳头的手被另一只大手包裹，轻柔地拉起，牵引着我走到了房中央的桌前。
“来，拿着！”
乖乖接过递到面前的那杯酒，我覆面的红纱被摇歌慢慢地掀起，这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就像是电视剧里那种在神父面前宣誓完毕的新人，新郎掀起新娘的婚纱，准备给与新娘最甜蜜的亲吻。这样美好的想象终于使得我内心的紧张渐渐消弥于无形。
抬眼看着摇歌，我的笑容并不勉强。两只手臂交错，我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饮下这象征着今后两人合二为一的满满一杯美酒，从此后，生同衾死同柩，共渡忘川河、牵手奈何桥、同登望乡台、齐饮孟婆汤，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月明星稀、芙蓉帐暖。宾客酩酊大醉各自欢，新房内也正是旖旎风光正好时。
我和摇歌喝光了壶中的美酒，晕晕乎乎地爬上了床。我在里、他在外，并排地躺着，闭眼小憩。
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无人入眠，我知道我俩都未曾真的入眠。因为我清晰地听见了摇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而我与之呼应的心跳相信也一定传进了摇歌的耳中。
床上呆呆躺着不动的两个人，也许微醺，其实清醒。
突然嘎吱一声响，在静溢的空间里突兀地吓了我一跳。
更让我吓一跳的，是摇歌。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突然翻身压到了我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我猛地张开了紧闭的双眼，愣愣地盯着悬于我面前的男子的面孔。
“摇……摇歌？”
他压在我的身前，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生怕会压疼了我一般，他将双手置于我的两耳边，用于支撑着自己的重量。缕缕白发从他的颈间散落而下，肆意撩拨我通红的双颊。墨黑的眼专注地看着我，似在诉说无尽的情怀……我的心好像被卷进了巨大的漩涡里，慢慢沉沦。有些害怕、有些紧张、有些激动！
“默儿，第一次见你时，你从山崖上跌落，一身伤重地躺在泌阳河边，你还记得吗？”
嗯，我当然记得。若是没有坠落悬崖，我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认识你，一辈子也不会再去想什么是自由。
但是，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呢？我看着摇歌美丽的双眼，轻轻地眨巴眨巴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那时候，你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虽然虚弱得仿佛生命随时都会消失，但是你穿着那身鲜红的嫁衣，看起来却像燃烧的烈火，强烈而美丽，所以我才救了你……可是没想到……醒来后的你却那么调皮，我真是拣回了一个大麻烦！你知道你曾经让我有多么困扰吗？”你就是我急欲摆脱的负担，却在我还来不及摆脱的时候，迅速地变成了甜蜜的负荷！你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你知道吗？
摇歌似乎语带着懊恼，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他这番话的意思时，他迅速地低下了头，在我的额头偷了一吻，然后又迅速地退开。
轰！
我想，我的脸一定在一瞬之间炸开了无数朵红云。本来就因为喝酒而变得发热的身体，在摇歌这个意料之外的举动下，更是像煮沸的开水烫得我想立即跳起来。
可是，我无法动弹，因为摇歌的重量！
“晏如玉和银月带着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也是一身鲜红的嫁衣。三年的时间，你长大了。那身嫁衣穿在你的身上，比三年前看见的时候还要美丽、还要动人。可是，默儿，你为什么要穿？”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质问？我怀疑地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却真的在摇歌黑漆漆亮晶晶的双眸中看到了一种质问。
“那样的你，那样一个穿着嫁衣、美丽动人的你，怎么能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呢？一身的红，叫我怎么不心痛？叫我怎么放开手？默儿、默儿、默儿……”
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摇歌似乎很不一样！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行为、还有他说的这些话……这是洞房花烛夜的表白吗？还是说这是摇歌的醉话？
闻到了床间飘散的淡淡的酒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花香，我狐疑地看向摇歌。没醉啊！没醉吧！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醉像，语言也非常清晰富有条理，那双眼睛更是明亮有神。那么，这样的摇歌，究竟突然是怎么了？
“你喜欢我穿红色的嫁衣吗？”
“嗯！”
“那今天为何不让我穿呢？”既然说到嫁衣，今日摇歌这样的要求虽然正好符合我的心意，但我仍是好奇他为何要这样做。
“你讨厌红色了，不是吗？而且，这样的一身雪白，我更喜欢……”
摇歌的脸渐渐地靠近，他呼出的鼻息变成了我唯一能吸入的空气。蝴蝶般轻柔的吻一一落在我的额头、眉心、眼睑、鼻尖、脸颊，最后轻擦过双唇。
你为什么知道我讨厌红色？你刚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许多许多的问题因为摇歌悄无声息地靠近，而被我高度紧绷的神经弹出了脑海。
那些恐怖的回忆再度侵蚀我的身体、我的感觉、我的心灵。走开、走开、我不要、快走开！谁来救救我！
“默儿、别害怕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让它过去吧。看着我、看着我！我会好好爱你，用生命来爱你！不要推开我、不要离开我！”
牢牢握住我推拒的双手，在泪水夺眶而出之前，摇歌先一步呢喃着帮我擦干，用他柔软的唇。
“摇歌？”
“对，是我，我在这儿！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默儿，求求你原谅我！”
摇歌！是摇歌！现在靠近我的是摇歌、亲吻我的是摇歌，不是姬云舞！
“是热泉！他居然在热泉里消耗自己的内力为默儿疗毒。”
“蝶公子三年前离开是为了去寻找冰晶为你疗伤，虽是被毁了容貌，却真的找回了冰晶，而且也将你的伤彻底的治好了，这也总算是值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