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哦,不,林园主……唉,要不在下为您说段评书,消遣一番,如何?”林秘书,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啥也不说了,全是眼泪啊!
躺在床塌上的我,只觉得有无数只苍蝇从面前列队飞过,嚣张至极,那阵喧闹之声使我的一个头猛地变成两个大,哎,这世道,究竟怎一个乱字了得?
然而,生病只是暂时的,生活还要继续,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我轻呷一口茶,平复一下有些紊乱的心神,微笑着说:“这份协议已经将桓山地区发展旅游产业及你我双方合作的事项写得非常清楚明了,不知林公子浏览之后,意下如何?如若公子没有异议的话,就请在最后一页上的乙方处签上公子大名,并按上指纹。”
真实过分耶!我暗自气愤,方志民这个家伙,在做自我介绍时,居然说自己姓林,名志民,绥靖人士,家中世代以经商为业,今本前去江北地区,途经此地,恰逢听闻桓山诸山寨为了发展旅游产业,广招贤才,正好手下有一批能人,闲赋在家,因此,希望彼此进行合作,共谋发展,共谋大利。最后,这家伙还一脸谄媚地套近乎地说,大家都姓林,是本家,应该彼此关照才是,哼,鬼才相信他呢。天知道,他又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此时,方志民煞有介事地翻阅着长达10余页的合作协议书,边看边不住地点头,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最后,霍然抬起头,饱含深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林园主真乃经商的旷世奇才,这协议中所提出的旅游产业,实在是个新鲜事物,据林某看来,真是前途无量、利润非常。而且,这所谓的合作协议,林某还是头一遭见到,其间条理清楚,思路畅达,责权明确,能将你我双方应担的责任,应获的利益细化成如此,果真写得好,写得妙!”
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光射线透视的感觉,望着方志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头猛地涌上一股莫名的忐忑,不得不强自振作,略一颔首,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回答道:“林公子过奖了,发展旅游产业乃是山寨众人集思广益的结果,这合作协议也是经大家研究讨论之后,共同起草而成的,小女子断断不敢居功。”
一句话,却换来方志民阵阵清朗的笑声,“林园主真是太谦虚了!看来,我林某人没有看错,林园主果然是堪做大事之人,哈哈哈……”笑完,方志民大笔一挥,在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快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留下了一个鲜红无比的指纹印,随后站起身,抱拳道:“林园主,在下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三日后,再来商议其他细节问题。”
“林公子请便!小女子在此敬候大驾。”我真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呢,要不然,心脏恐怕要承受不起了。
方志民一副了然的神情,突然凑上前来,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林园主真是奇货可居啊!”
“你,你……”我瞪大眼睛,盯着方志民的脸,满眼的不可思议,奇货可居,奇货可居,方志民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吕不韦,把我看成秦王政呢?事有蹊跷。还有,这家伙放着好好的大州朝太子不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小商人,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他发现什么了吗,不可能啊?我轻轻抚摸着自己脸颊,自嘲地暗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做贼心虚,如果能看出来,早就看出来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再看时,哪里还有方志民的身影,只闻的远处山坳中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更深露重,独倚窗前,目落竹林,浅唱低吟,竟有几分身处大观园内的潇湘馆之感,那份无可派遣的淡淡愁绪,不知是为了潇湘妃子薄命红颜的一缕芳魂,还是缘于自身蹊跷命运的无限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莫名悲秋、无病呻吟起来。
毕竟,此处乃是陋室,而非潇湘馆。
“出来吧,不必再躲了!”我伸手捋了捋额头遗落的发丝,低喝一声,目光落在竹林深处莫名的一点。话音刚落,一袭白影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曦儿,真的是你吗?”有些发颤的声音暴露出说话者内心的无比激动之情,熟悉的声音,动情的语调,恍若隔世。
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来人,没有回答。也许,此时无声应该胜于有声吧。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嘎然而止,万籁俱寂,悄无声息,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相思味道,略带惆怅。
“曦儿,我知道是你,你的眼神,你的声音,我绝对不认错。一年零九个月又五天了,从你离开林府进京的那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寻找着你,从未有一时一刻的放弃。曦儿,不管,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无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曦儿,我永远都是你的秘书!”白色身影在我的视线里豁然清晰起来,他,不再是乔装改扮的大州名嘴子曰先生,而是实实在在的恋曦轩痴情小子林文逸。
“你,这又是何苦?”面对林文逸的痴情,我心里纠结无比,灵魂最柔软之处被深深地震撼了。
“曦儿……”见我有了反应,林文逸略显消瘦的脸上立时扬起幸福的光彩。
“请叫我子彤!”我更正了他的称呼,现在是非常时期,实在不希望因为称呼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子彤,子彤,无论叫什么,起码你还姓林!”林文逸倒是很会自我安慰,“子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害得你变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