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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惜春春去

“大哥,你真的要将曦儿送进宫?”

袁啸早知身边的人是谁,也没睁开眼,只是点了点头。

“大哥,你怎么可以勉强曦儿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袁啸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那张隐含着丝丝怒意的脸,刻意地审视着,似乎想在这张脸上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半晌,沉声说到:“振,你忘记自己的使命了吗?”

“使命,使命,大哥,你的眼里就只有使命,曦儿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向上攀爬的工具还是可供溜须拍马的媒介?你有没有想过曦儿的感受,你有没有认真地听过她的心声?”袁振的控诉如一声声闷雷震得袁啸有些发懵,他懊恼地吼道:“够了,袁振,为兄所作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涉!”

“大哥,你做的其他事情我都不会枉加干涉。但曦儿的事情,我管定了!”袁振斩钉截铁地说。

“你?”袁啸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亲兄弟,“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就莫怪为兄不认你这个弟弟?”

“哥,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自己,又何尝有过我这个弟弟!”袁振冷冷地回答,愤然而走,刚到门口,突然顿住脚步,低沉着声音道:“哥,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曦儿吗?”说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袁啸听闻身体猛然一震,喃喃自问道:“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曦儿吗?我真的心甘情愿将她送进宫吗?”想到这儿,喉咙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

初夏刚至,暖意便蠢蠢欲动,在空气中渐渐澎湃起来。清晨,我独坐轩窗前,双手托腮,眼眸凝望着外面的一派灿烂景象,内心却依旧徘徊在冰点周围,无法捕捉想要的温暖,压抑处,浅浅低吟着道。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

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仰慕易安居士的才名,更动容她与赵明诚坚贞不渝、生死相与的伟大爱情,自觉大凡世间女子,或聪慧灵秀、或资质愚钝、或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最心之向往的,莫过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感叹人生不如意处甚多,即便一个如此小小的愿望,却十之有九不遂心意。

前世,浓情蜜意的热恋,还没来得及开花结果,便在一片萧瑟中惨淡谢幕;今生,刚刚萌动的初恋,在面具摘下的瞬间就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

金枝玉叶的公主命格怎样?倾国倾城的娇美容颜怎样?纵横捭阖的绝世才情又怎样?

是否,只有我毅然抛却这一切,才能找到那份梦想中的温柔?

抑或是继续遵循着前世那份苦涩的洒脱与超然。

阵阵微风吹过,院中长得正盛的榕树顶端,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在枝丫上随风摇摆,一番挣扎过后,摆脱束缚,翩然坠落。这片叶子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纵身跃出窗外,轻轻拾起沾染了些许尘埃的叶子,放在掌心,不由轻叹道:“你缘何要挣扎,许是厌倦了高高在上吗?”

身后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件披肩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回头,只顾瞅着掌中的叶子,浅笑着发问:“默儿,你说,还未到落叶时节,这叶子为何要迫不及待地坠落呢?”

良久,一个甜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回曦儿小姐,默儿不知!”

我转身望着名叫默儿的丫头,这个奉袁啸之命,随我从朝天宗总坛回到林府,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丫头,沉默寡言,身怀武功,眼神除了时刻落在我的身上,就是万分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连鬼都知道她是来伺候我、保护我还是来监视我的!

“默儿,离正月十五还余几日?”这丫头越是不愿意开口,我越是要想方设法地引诱她说话。没办法,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太无聊了。自从我玩失踪重新被送回林府之后,林府上下就把我当成重度传染病源一样隔离开来,原来的十多个丫环婆子人间蒸发了般无处觅踪,已经快半个月了,没有一个人肯踏进我的恋曦轩半步,倒是暗中布置了不少岗哨时刻监视着。

有一天夜里,我施展轻功,跳上屋顶,想如平时一般欣赏满天的繁星,谁知,刚躺下来,身边立即出现了五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把我重新送回了屋内。人家人多势众,我好女不吃眼前亏,只能陪着笑脸道:“几位大哥,我只是想要看星星,没有别的意思!请行个方便!……”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屋里哪还有半个黑衣人的影子。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再一次跳上了屋顶,不出意外地再一次被送了回来,如此再三,我实在忍无可忍,情绪激动地大声吼道:“你们几个破蝙蝠还能不能讲点儿人道主义精神啊,人家用轻功跳到屋顶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谁知你们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家所有的辛苦全都白白浪费了,强烈要求你们赔偿本小姐的精神损失,每人至少1000两银子,不,是1000两黄金。本小姐不就是看个星星吗?又不是离开恋曦轩,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再说,这是本小姐闺房的屋顶耶,你们擅自出现在屋顶是侵犯制空权,知道吗?制空权,看你们那副小白的模样,估计也很难理解这么高深的概念……”灯光下,屋内的空气中漂浮着数量众多的浮游生物——我的涂抹星子。看着几个黑衣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我心中有些得意,怎么样?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氲了一口水,发泄一下,觉得心里不再那么憋闷,舒服多了,再接再厉:“我知道你们是奉谁之命来的,其实,我也是朝天宗的人,怎么就不能照顾照顾呢?”说着,我拔下头上的翔凤碧,在他们几个人的眼前晃了几晃,“想必你们都识得此簪,见此簪如见教主……”几个黑衣人看见翔凤碧,互相对望了一眼,一个字:闪!

我气得快要吐血,闹了半天,全白费口舌了!

现在,诺大的恋曦轩显得空荡荡、冷清清的,除了我和默儿是活物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了!人走茶凉,我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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