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儿一看,有一刻的疑惑,但更多的是庆幸,她赶紧将玉镯褪下,放到冷湘手里,生怕冷湘反悔。这个镯子的材质看起来是玉,但是颜色沉闷,毫无生气,上面又无特别的字符和花纹,和她的身份一点也不配,她很不喜欢,可爹爹一定要她戴着,她早就不想要了。
冷湘接过镯子摩挲几下,试着往腕上戴,一下子就套进去了,刚好合适,她抿嘴笑了。
一旁的秦香桐见状暗松了口气,心道贱民果真目不识珠,秦霜儿身上那么多好东西她不要偏生要个难看的镯子。
秦香桐一改刚才的纠结迟疑,上前一步,双臂一展,大方道:“该我了,随便你选。”
冷湘抬头,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香桐,过了一会儿,她摇头道:“香桐姑娘身上没有什么东西我看的上眼,就算了。”
秦香桐一听,怒意升起,差点就将“贱民”二字骂出口,好在忍住了,不过心里面已将冷湘骂了个狗血喷头,体无完肤!神马玩意儿!竟敢说自己身上的东西都看不上眼!自己身上随便一个物价都比秦霜儿身上的贵重的多!真是贱民生了一双贱眼,好赖都分不清楚!
随后,秦香桐又回过神来,忙说:“冷湘,这可是你说的,莫要事后再管我要东西,到时候我可不认账了!”
“冷湘虽然出身卑微,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的道理还是懂的,香桐姑娘就放心吧。”
“这样最好。”说着,秦香桐瞟了秦霜儿一眼。
秦霜儿点了点头,朝秦逸施一礼,“秦逸师兄,冷湘功法也背了,东西我们也给了,就此告辞!”
而后两个人就匆匆走了。
冷湘吐了口气,发现秦逸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她抚着腕上的玉镯道:“秦大哥也觉的这个镯子好吧?”
秦逸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冷湘姑娘是真的觉得这玉镯好,还是慑于香桐与霜儿的背景不敢拿取他物?”
冷湘秀致的眉蹙起,不明白秦逸为何有这种想法,愿赌服输的道理连她都懂,秦香桐与秦霜儿那样的天之骄女理应更懂,也应比她更输的起才是,若这点小事都要思量前后,打赌还有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只镯子很特别。”
“哦,它有何特别之处?”
“具体的我说不出来,只是心中的一种感觉。”
这玉镯的确是特别的,据秦逸所知,它是秦霜儿的父亲秦祈用并不光采的手段得到的,但,得手之后他却发现他无法驾驭,只好传给女儿,希望女儿能够有机缘开启其中的奥妙,可惜秦霜儿目不识珠,对这镯子毫无感觉,只是迫于父命才天天佩戴,冷湘却一眼看出它是秦霜儿身上最特别的东西,他不禁怀疑,冷湘是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只不过目前机缘未到还未激发出身体中的潜能而已。
于是,孤僻冷漠的他极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并不是他想讨好或者企图冷湘什么,只是觉得冷湘是个不一样的人。
虽然他身赋罕见根骨,是秦宫乃至卫国的奇才,但他亦深知仙道世界之大,卫国于之相比只不过是弹丸之地,卫国之外他这般资质的人未尝没有,秦幽雪秦香桐秦霜儿那等人更是大有人在,所以,他并未觉得自己或者秦幽雪等人有多么特别,反而对于她们的自恃高贵有几分不解,仙道漫长,她们不过始于脚下,为何都已经觉得成仙志在必得,而将周围的师兄弟姐妹们视为蝼蚁?
“冷姑娘突至问道殿不知所为何事?”秦逸问,他本一向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情。
提起这个,她有些郁闷,扁着嘴唇说:“族长让我修习功法,但是那上面太多字我不认识,族长说好要为我答疑解惑的,不知怎么又让我去族塾。”
“这么说来,族长是让你先认字了。不知都是哪些字,或许我可帮助你认识它们。”
“太多了,哪说的过来?”
秦逸淡淡一笑,右手握起,须臾展开,便是一副纸笔,“你说,我记。”
“我都不认识怎么说?还是我来画,你再告诉我吧。”说着,她拿过他手里的纸笔,趴到案上书写起来。
秦逸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冷湘将一方白纸写满,纵使他性子再沉稳也露出了惊异之色。
看冷湘将毛笔放下,他不禁道:“冷姑娘,你既以将这些字书写出来,为何不认识呢?”
“功法上它们就是这样子啊,我如果不画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哪些字?”
她的话很是奇怪,似乎不合逻辑,但秦逸听明白了,她这些龙飞凤舞颇有劲力的字符,只不过是模仿那本功法书简上的字,她并不认为这是书法,而是画画。
“冷姑娘。”秦逸沉吟着,“你是说,这些你不认识的字你已过目不忘?”
“忘了的话还怎么请教族长?”
竟能将不认识之字牢记于心,而且数量如此之多!
虽然修行之人五感智慧会随修为而有所提升,但在凡界,修士都在炼气阶段,在记忆力方面一般修士可一目十行,速读书籍,那天赋异禀者则可过成诵倒背如流,可前提都是对所看书籍有所了解。就连他,一本初次看到的晦涩难懂之书,读熟背顺尚需费一番功夫,如冷湘这般出身卑微,大字不识几个,却可将一本功法之中字符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堪称惊人。
秦逸失笑,“冷姑娘说的在理,我这就为你一一讲解,你再回去,便可将功法理解透彻了。”
......
问道殿外,秦幽雪望着殿中并排坐在一起的人,他们时而俯首低语,时而相视而笑,亲密的仿佛认识多年一样,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流出了血......
“幽雪姐姐,我们没骗你吧。”一旁的秦香桐压抑着恼恨出声。
“秦逸师兄还对她笑,我可从未见过秦逸师兄对谁露出过笑容呢!那贱民到底用了什么妖法?”秦霜儿紧接着说,眼尾瞟着秦幽雪,果见秦幽雪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