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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没有了

早晨时,我和肥皂就回到了各自的家。

七星要想跟我玩,他们那些招都不够用,我是什么人,他也不动脑子想想。小雨一脸疑惑地问我是怎么把肥皂带回来的时候,我不屑一顾地说道。

可是,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瓦。肥皂已经困倦,不停地打着呵欠,满脸的担忧。

如果他们来,我愿意奉陪到底。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

瓦,街上很多的人,他们说有人挖隧道,直通到了金库。阿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去买油条,那里已经,已经没有了,被人挖,挖,挖空了。阿宝脸上的惊恐还未消,说话不怎么连贯,不过,意思却已经表达出来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我们逃离出来的那个地方,我朝肥皂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说出来。啊,该不是我们昨天晚上的那地方吧。肥皂不知是真笨还是根本没有在乎我的眼神,居然一溜嘴就把话说出来了。

你们昨天晚上?小雨有些疑惑地看看肥皂,又看看我。

哦,我们被七星小宝那伙人给劫持了,又逃回来了。我立即解释道。

他们怎么可能劫持你,瓦,你会隐身呢。阿宝在一边歪着头,傻傻地认真地说道。傻孩子,你不知道,我去找肥皂呢,他要从那里出来。我慌忙接过阿宝的话,担心他还说出更多。

肥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被那伙人劫持,你一定是被他们盯住了什么吧?小雨没有顾得细听阿宝和我的对话,一个劲谴责着肥皂。

怎么会呢,我有什么被他们盯上的?肥皂耸了耸肩,故作轻松。

要不,我们去现场看看,我拍了拍肥皂。我不想去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看就恶心害怕。肥皂却拼命摇头,不肯跟我去。

肥皂,肥皂,你又死哪里去了?这时候,肥皂的老妈又在巷口大声嚷起来了。

我们只得各自回家。

瓦,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吧,见我脸上有失望的表情,阿宝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小声说道。

不去了,阿宝,你的肚子饿了吧,我陪你回去吃早餐。我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拉着阿宝的手回家。

当我们走到楼道口时,我忽然感到屋子里有种特别的气息扑面而来,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却让我止住了脚步,我也顺势拉住了阿宝,不让他继续前行。

怎么了,瓦?阿宝满脸不解地问我。

你在这里呆着,我们的屋子里有危险。我悄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啊。听到我的话,阿宝很是吃惊,那怎么办啊?还有害怕。

没事的,我们只要不上楼去,快,我们换个地方。我拉着阿宝的手调头就跑。

就在我拉着阿宝还没跑出50米远的距离,我们的屋子里传出了轰隆巨响的爆炸声。接着是浓浓的烟雾冒了出来。

呜呜,阿宝吓得捂住脸哭了起来。

没有事的,阿宝,我们不好好的嘛,不回去就是了,我保证给你找一个比这里更舒适的地方。我抚摸着他的脸,试图抹去潮湿的泪痕。

不嘛,瓦,我们一直在这生活呢。阿宝扭着身子,半是不满,半是撒娇。

等会,就有人来清理现场了,我们去小雨家吧。我连拉带拽,阿宝不情愿地跟在我的后面。

小雨,我家被爆了,我把阿宝放你这里,等会我再来接他。小雨的手里还抓着一只白花花的馒头,我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告诉她。没事的,你忙你的去吧。小雨看了看阿宝,高兴地答应了。

放下阿宝后,我飞快转身往家里赶去。当我跑到家门口时,浓烟已经消散了不少,周围的邻居们无一人围观,不知他们是没有发现,还是觉得没有围观的价值。我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的那套行装,还好,它们在角落里虽然已经被灰烬蒙住了,却依然完好。我又看了一番屋子里其他的东西,衣柜,灶具,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一个供我和阿宝吃喝拉撒的地方就这样毁了,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直到这时,我胸中的火才冒了出来。

哈哈,瓦,这就是你不跟我们合作的下场。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狞狰的笑声。不用回身,我就知道是大星。

你真是卑鄙到家了。我说着,一个回转身,一个扫腿过去,想把他放倒,可是,我的脚一伸出去就落了空,那家伙已经远远地躲开了。

你要不跟我们好好合作,我让你永无宁日!那个家伙扔下这话后,飞一般地跑开了。

哼,我可不吃你那套。我狠狠地朝大星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瓦,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左邻右舍的人们才齐齐地拥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道。我家被七星小宝那伙人个烧了,当我说出这话时,忽然蹲在地上破嘴大哭起来,这辈子所受的委屈,和伤悲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如洪水决堤,如山峰崩溃。

瓦,快点找阿宝啊,他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走了。当我哭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小雨出现了。听到这句话,我所有的悲伤好像都不值一提了,赶紧起身,连眼泪都顾不上擦,跟着小雨一起离开了已经变为了灰烬的家。

按着小雨指的方向,我们几乎是飞奔着朝前跑,跑啊跑,跑到一个岔路口时,我看到了蹲在地上和刚才的我一样哭泣的阿宝。

她走远了,我不知道她走哪儿了?我去哪里找她啊。阿宝一边哭着,一边自责。

没事的,宝,她明天还会来的,我们明天再跟着她,好吗?我上前拉起了已经一身混脏的阿宝,柔声安慰他。

小雨姐姐,你说她还会来吗?他却挣脱了我的手,泪眼迷蒙地转身问小雨。会啊,瓦从来都不骗人。

听见小雨这样说,阿宝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顺从地站到了面前,瓦,我们回去吧。

阿宝从小就有这病根,那就是见了漂亮的女生从来不会转眼,甚至跟踪,从他会走路时就这样。奶奶开始说没有事的,哪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的。可是后来他发展到经常跟踪漂亮的女孩时,甚至跟人家走几条街,把自己弄丢,家里人为找他可费了不少的心。直到有一天,他发烧被带到医院看病,奶奶当笑话一样把他上午追一个美女的事告诉给医生,那医生听了却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地要奶奶带他去神经科看看,是不是这孩子有问题。奶奶本来不怎么相信医生的话,但那天不知怎么居然就带阿宝去了神经科,神经科的医生问了半天,又仔细观察了阿宝,就下了诊断结果说,这是孤独症的一种病态症状。

拿着诊断书,奶奶拉着阿宝一声不吭地回去了,在进屋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奶奶脸上没有被风吹干的泪痕。

这孩子,奶奶已经有些浑浊的目光望着院子外面很远的地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阿宝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抓起泥土捏着小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奶奶的表情。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奶奶出门都会拿一根红色的线绳,一头系着阿宝,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臂上。自然,奶奶不是多动的阿宝的对手,有好几次,奶奶都被他拽到在地,奶奶的膝盖,胳膊上都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没有谁心疼奶奶,我们自小没有爹娘,我和阿宝都还小,不懂得啥是心疼。

当现在,我已经懂得心疼时,奶奶已经不在了,我永远没有机会心疼她了。

瓦,我们找个别的地方躲一躲吧,肥皂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怎么?你又得到了他们的什么口谕?我无奈地嘲讽着他。

他们有很大的计划呢,瓦,我说过,我们玩不过他们的。一向仰头望天走路的肥皂,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

哦,他们有宏大的计划,那么我们就有摧毁他们计划的宏大动作,我咬紧了牙,不知哪来的坚决态度,也许是当着小雨的面,也许是要将肥皂的话压下去。反正,我在那个时候说了那样的话。至于真的能不能实现,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要不,我们赶紧逃走吧。小雨捋捋头发,拉长声调缓缓说道。逃走,能逃到哪里去?肥皂歪着嘴,冷笑着问。

所有能逃的地方,天涯海角,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小雨越说越带劲。

逃?凭什么我们要逃?搞清楚没有,犯下罪孽的又不是我们。比起肥皂的冷,我多了一份淡。

可是,我们成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小雨的眼睛湿润了。你们刚逃回来,现在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下一步,我估计是连命都没了。小雨圆圆的白白胖胖的如梨花一样的脸上,挂上了泪水。

听小雨姐姐的话,逃吧。阿宝拽了拽我的衣服,可怜地央求道。阿宝的话,更坚定了我留下来的决心。

小雨,你把阿宝先领到你家,让他在你们那住几天,我和肥皂出去一趟,拜托你了,记住,半夜的时候记得提醒阿宝起床尿尿。当我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完全忽略了阿宝的羞耻感,阿宝在一边听了尴尬地直挠脑袋。

瓦,那你们得多加小心。小雨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抿紧薄薄的嘴唇,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细声说道。

我和肥皂于是上了文章开头所说的那列火车。

关于火车,我们确实不知道它去向哪里,但是我带着肥皂,是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的,火车只是搭载我们的一个工具。

在我的背包里,装着那套薄如蝉翼的衣服,能够使我无所不能的衣服,关于它的来历,我现在还暂时不想说出来。诸位看到后来,自然就会明白了,等到哪天我不经意也许就说出来了。

肥皂只知道我可以瞬时消失,却不知道那功劳全在这套衣服上。这衣服的秘密,只有我和阿宝知道,阿宝虽然什么都会像倒豆子一样地告诉别人,但惟独这件衣服,他比我的口还紧。

上车后,肥皂就开始嚷饿了,他就是这样,吃货一个。我摸了半天,终于从包里找出半包薯片,那是阿宝吃剩后随手扔我包里的,已经被揉成了碎片。肥皂还是仔细认真地将袋子搜索了个遍,一个碎片也没有剩地拣进了嘴里。他的嘴唇很厚,吃东西的时候嘴老是不关风,发出响亮的吧嗒声。所以,他要偷吃东西是很艰难的事,因此这吧嗒的响声常常暴露他的行径。

现在我和他对坐着,显然没有心思看他吧嗒着吃东西,也自然没有心思看车窗外。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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