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秦若兰与慕容七搭上话,便不再做声,各自回了自己铺上歇息。慕容七与这秦若兰聊了片刻,也各自回了铺上。
浅浅一眠,不觉已近亥时,慕容七微睁着眼瞧了一眼这窗外月色,赶紧起了身,这白日里打理那些花草,正好瞧见了这昙花正打着骨儿,估摸着这亥时也该开了,看过那么多次昙花,却从为见过开绽放的过程,这次可再也不能错过了。小心翼翼的掩上门,向那渺云阁而去。夜已深,伴着这深秋的阵阵凄冷,慕容不由将外衣紧了紧,急步向那昙花而去。
只见那浅褐色的外衣还紧紧裹着那冰肌玉骨,慕容七轻轻舒上口气,还好,还来的及睹那昙花一现。澈目紧紧盯上那花骨朵儿,丝毫不敢眨眼。
“你是何人?”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木轮压着青石地面发出“嘎嘎”声,在这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醒目。
慕容七不由一惊,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也来这渺云阁呢,不由微微转过身来,来人落入眼中,一袭黑色锦袍上零碎的缀着祥云图案,在这明朗的月色下冷冷泛着寒光,微皱的剑眉下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凌厉的很,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慕容七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你又是何人?”
那黑袍男子微微正了正身,桃花眼微微眯起,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打量一番,这是哪来的冒失丫鬟,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渺云阁?
“我是这新来的丫鬟,你呢?是这谛君宫的侍卫?”见来人并不言语,只是这么紧紧的盯着自己,慕容七看了眼那精致的木轮椅继续问道,这谛君宫中除了这丫鬟、侍卫便是宫主了,从未听闻这宫主有疾,想来便是侍卫了,慕容七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
侍卫?黑袍男子微微一愣,却轻轻的点了点头“姓冷——”,这云姑选丫鬟的口味怎么突然就变了,这等冒失、其貌不扬的女子也给选来了。
待慕容七转头再看向那株昙花之时,那洁白的身姿已悄然绽放,一枝绿色的花梗悄然的铃着那一朵洁白的花朵,如出尘的仙子一般,优雅清灵,散着淡淡的幽香,慕容七轻叹一声,还是错过了那绽放的瞬间,不觉有些懊恼“又开完了。”
只听得那“嘎嘎”几声,那黑袍男子又往那昙花处近了几分,瞧了眼那一枝盎然,扶上双轮便准备离去。
慕容七一手搭上那椅背,“你等等!”说完,迅速将那两朵昙花摘下,向灶房而去,这花开完了也就浪费了,不如趁着还未凋谢做了菜,美味一番。
那黑袍男子只是顿了顿,看着那匆匆离去的小身影心中大惑,这丑丫头这又准备做什么,不想理会,双手随即又扶上那木轮,缓缓出了这渺云阁。
待慕容七端着托盘回到这渺云阁时,盘中那两碗昙花羹正袅袅飘着热气,散着清香,只是哪还有见得了那黑色身影,“冷侍卫——冷侍卫——”慕容七压低声轻轻唤上两声,这四周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看来是走了,不觉有些失落,这美味可不能这么浪费了。慕容七转身向那轻云阁而去,也好,留一碗给若兰尝个鲜。
回到丫鬟房时,众人睡的正浓,慕容七轻轻将门掩上,将手中的拖盘轻轻在桌上搁下。秦若兰却已悄然起了身,在慕容七身后,压低声道,“这么晚上哪去了,可担心死我了。”借着月色,慕容七清楚的瞧见那娇眉中掩不去的担忧。
“你醒啦,来尝尝我做的昙花羹。”慕容七转眼又谨慎的瞧一眼那些熟睡的人儿,将声压的再低些道。
“昙花羹?”秦若兰那娇眉不由露出一丝疑惑,“这花还能入菜?”满满的不信。
“你尝尝便知道了。”慕容七伸手将秦若兰拉在桌边坐下,“尝下吧。”将热气腾腾的昙花羹往前推了推。
秦若兰迟疑的执起那勺子,兰花指翘,浅浅舀上这么一勺,缓缓送往唇边,只是浅浅尝上这么一口,入口生津,甜甜的,带着淡淡的清香,那粉颊上不由酿起一道赞许的笑容,再次下勺,轻轻舀上那丝丝透明的昙花,送入口中,滑嫩爽口,齿颊留香。
“可好吃?”看那娇颜一脸陶醉,不用问,慕容七也知道这昙花羹确实美味的很。
“嗯,可真好吃。不知道这羹是如何做的?”秦若兰一脸沉醉,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还会这么一手,不过,这昙花羹确是不错,她从未吃过。
“若兰若真喜欢改天我教你便是,只是守这昙花麻烦了些。”慕容七将碗中的昙花羹如数下肚,轻轻将碗勺搁下,这才缓缓说道。
“小七这大晚上的出去,就是摘这昙花去了?”秦若兰不由的一脸吃惊,更诧异的是她怎么就知道这昙花是这个时辰开放,更是如何知道这昙花能入菜的。
“嗯。”慕容七不觉轻轻的点了点头,折腾了这么久,倦意直袭,趁着还没天明,赶紧爬上床小眯一会。
看着酣然入睡的慕容七,秦若兰返身在桌前坐下,失神的望着那两空空如也的碗勺。
这谛君宫内已然寂静一片,可那头的齐国皇宫内却是如何也静不了了。
“她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是她自己羞愧难当,这才跳了崖,母后也未将此时宣扬出去,只是向外宣称,慕容妃因疾病逝,风光大葬,难道这还不够么?”那皇后早已勃然大怒,更多的更是心寒,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小小弃妃一次又一次的顶撞自己。
“难道不是母后逼死七儿的吗?难道不是母后怕孩儿回来查明真相?难道不是母后眼中容不下她吗?”端木无痕步步紧***的那皇后连连后退,那娇颜早已气的变了色,一手撑在椅上,发髻的凤钗悄然滑落,那朱唇颤抖的道“母后没有!”她一直以为,那女子消失了便消失了,久了这痕儿也便忘了,怎想会引的他们母子反目成仇。
“她没死,她不会就这么死了,还有,孩儿绝不信她会做您所说的无耻之事。我一定会将她找到的,一定!”端木无痕说完,便愤然离去了,自己只是离开了这短短半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故,听说她跳了崖,他便立马遣人去找了,只是到如今也没有半点线索,也好,没有找到尸骨,便还有一线生机。那淡然的眸中隐上一丝伤痛,是他错信了母后,一直以为母后慢慢会接纳她的,怎想会如此下手,早知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离开便应该将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