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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李白与杜甫(1)

盛唐时代,唐诗的发展达到了繁荣的顶峰,蓬勃向上积极昂扬是这时期诗坛的主流。李白的诗壮浪纵恣,脱尽拘束,丰富多彩,千变万化。是其时浪漫诗人的代表,人称“诗仙”。

而杜甫的诗则代表了另一种风格。它不仅具有丰富的社会内容、鲜明的时代色彩和强烈的政治倾向,而且充溢着家国之思、苍生之念,因此被公认为“诗史”。

古风(之十九)

李白

题解:

非攻,即反对进攻的战争,与一般的非战是有所区别的。墨子对于防御性的战争则不仅不反对,而且竭力支持。

作者信息: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中国唐朝诗人,有“诗仙”、“诗侠”之称。祖籍陇西郡成纪县(今甘肃省平凉市静宁县南),有《李太白集》传世,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梁甫吟》、《早发白帝城》等多首。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①。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②。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③。

【注释】

① 明星:华山玉女名。

② 卫叔卿:据《神仙传》记载,卫叔卿曾乘云车、驾白鹿去见汉武帝,欲以论道而获得优礼,结果失望而归。

③ 冠缨:衣冠上簪着缨络。

行路难

李白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①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击柱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②,忽复乘舟梦日边③。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注释】

① 珍馐:名贵的菜肴。

② 垂钓碧溪上:传说吕尚未遇周文王时,曾在磻溪(今陕西宝鸡市东南)垂钓。

③ 乘舟梦日边:传说伊尹见汤以前,梦乘舟过日月之边。合用这两个典故,是比喻人生遇合无常,多出于偶然。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李白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①,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②傍,屏风九叠③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④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⑤流雪山。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⑥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⑦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⑧。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注释】

① 绿玉杖:神仙所用之杖。

② 南斗:即斗宿星。

③ 屏风九叠:形容山峰重叠,状如屏风。

④ 青黛:青黑色。

⑤ 九道:古代地志说,长江流到浔阳境内,分为九派。

⑥ 谢公:指谢灵运。

⑦ 琴心三叠:道家修炼的术语,意思是使心神宁静。

⑧ 玉京:道家说元始天尊在天中心之上,名玉京山。

编后小语:

以上几首诗集中地体现了李白的创作特点。《古风(之十九)》用了游仙体,在想象中登上西岳华山的莲花峰,遇见明星仙女,而现实社会的动乱却让诗人从仙境中惊醒。在这种虚幻与现实的强烈对比中展示了其思想矛盾。《行路难》表达的是离情别意,以“行路难”比喻世道险阻,抒写了诗人因仕途艰难产生的激愤情绪,但他并未因此放弃远大的理想,相反仍盼着有一天施展抱负,充满了乐观豪迈的气概和积极浪漫的情调。《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咏叹庐山风景的奇绝,又以楚狂自比,在表达寻仙访道的隐逸之心的同时,透露出对政治的疏离和冷漠。

李白的诗,想象丰富,境界开阔,笔意纵横,豪放洒脱,给人以雄奇壮阔的美感。

清平调词三首

李白

题解:

此三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时在开元年间),据宋人王灼《碧鸡漫志》引《松窗杂录》:一日唐玄宗与杨贵妃在宫中观木芍药(牡丹花),因命李龟年奏乐,玄宗说:“焉用旧词为?”于是命李龟年宣翰林学士李白立即进《清平调》三章。这三首诗,第一首赋妃子之色,第二首赋名花之丽,第三首将名花妃子合写。既有眼前之景色,又用典。见出李白才气的又一面,大为唐玄宗赞赏。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①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②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注释】

① 飞燕:赵飞燕,汉成帝皇后,以瘦著称,而杨贵妃以肥著称,所谓“环肥燕瘦”,皆是美女。

② 解释:消释。

延伸阅读:

“安史之乱“以后,李白经历了更多坎坷,遭际更多不幸,诗作更丰富多样,而绝不改豪放之秉性。我们可以读读李白写思妇的《子夜吴歌》、《春思》,写劳动人民的《丁都护歌》以及《横江词》、《秋浦歌》等诗。

李白才气纵横,也自有“为君笑谈静胡沙”的雄心,然而一腔报国之心,只作得个“翰林供奉”,陪皇帝宴酒作乐,地位类似古代欧洲宫廷中的“弄臣”,他自然不满足此,挂冠而去也是其必然选择。因为一颗活生生的灵魂是拴不住的。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杜甫

题解:

杜甫在安史之乱中亲历磨难,看尽百姓艰辛。迭经盛衰离乱,饱受艰难困苦,写出了许多忧国忧民的诗篇,其诗作被称为“诗史”。

作者信息:

杜甫(712—770),字子美,祖籍襄阳。早年游历各地,后入长安,曾任左拾遗。一度为检校工部员外郎,故世称杜工部。

杜陵有布衣①,老大意转拙。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②。居然成濩落③,白首甘契阔④。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⑤。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取笑同学翁,浩歌弥激烈。非无江海志,潇洒送日月。生逢尧舜君,不忍便永诀。当今廊庙具,构厦岂云缺?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顾惟蝼蚁辈,但自求其穴。胡为慕大鲸,辄拟偃溟渤⑥?以兹悟生理,独耻事干谒。兀兀⑦遂至今,忍为尘埃没。终愧巢与由,未能易其节。沉饮聊自遣,放歌破愁绝。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凌晨过骊山⑧,御榻在嵲⑨。蚩尤⑩塞寒空,蹴踏崖谷滑。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君臣留欢娱,乐动殷胶葛。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臣如忽至理,君岂弃此物?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栗。况闻内金盘,尽在卫霍室。中堂有神仙,烟雾蒙玉质。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北辕就泾渭,官渡又改辙。群冰从西下,极目高崒兀。疑是崆峒来,恐触天柱折。河梁幸未坼,枝撑声窸窣。行李相攀援,川广不可越。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入门闻号咷,幼子饥已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生常免租税,名不隶征伐。抚迹犹酸辛,平人固骚屑。默思失业徒,因念远戍卒。忧端齐终南,洞不可掇。

【注释】

① 杜陵布衣:杜甫自称。杜陵,汉宣帝陵,在长安东南。

② 稷(jì)、契(xiè):传说都是舜的贤臣。

③ 濩(huò)落:大而无用。

④ 契(qì)阔:勤苦。

⑤ 觊(jì):希望。豁(huò):实现。

⑥ 辄(zhé)拟偃(yǎn)溟渤:时常打算遨游大海。

⑦ 兀(wù)兀:穷困。

⑧ 骊(lí)山:华清宫所在地。

⑨ 嵲(dié niè):山高峻貌,这里用作高山的代称。

⑩ 蚩尤:古部落酋长,曾与黄帝争战,传说会兴大雾,故借以指雾。

乐动殷胶葛:乐声响彻云霄。殷,读yǐn,震动。胶葛,形容旷远的空际。

长缨:贵人的装饰,借指贵人。

短褐(hè):指平民。

彤庭:朝廷。

城阙:首都。

卫霍:汉代的外戚,借指杨贵妃的族属。

崒兀(cù wù):险峻。

崆峒(kōng tóng):山名,疑为泾、渭二水之源。

异县:指奉先,对故乡而言。

共饥渴:指共度艰难生活。

窭(jù):穷苦。

掇(duō):收拾。

佳人

杜甫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女,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①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②。

【注释】

① 合昏:即夜合花。

② 修竹:长竹,与诗中“翠袖”相映。

梦李白(二首)

杜甫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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