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是准备攻城?可跪着攻城…从来没听说过呀…”
曹横挠着脑门,一脸的莫名其妙。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习俗?真他娘神奇!”
黑云压城城欲摧,恰到好处的形容出了远处那座城池的境况。无边无岸的大军将城池团团围住,沉重的压力和凛冽的杀机让人心中惊怖。
但城下那么多跪趴着的算是怎么回事?
求开城门?还有这样攻城的?嗯,要是能做到,一定能减少很多伤亡。以后再攻打别的城池的时候,趴地上磕几个头,一切大圆满!
“这可比我脑门长头发神奇多了!”
站在山岗上,曹横摸着脑袋上就在这几天才长出来的发茬,咧嘴自语:“果然是文明人干的事儿,有大爷我两分风范!”
他这脑袋,在那个世界十几年,从来都是光秃秃的,整个一千瓦的大灯泡,一根毛都不长。
虽然自己觉得很性感,但无奈就是吸引不住美女的眼光。眼看就要绝望了,没想到刚到这个世界才几天的功夫,就开始发芽了,这难道不是一件神奇的事吗?
但再神奇,也被抢了风头——对比眼前这一幕,曹横甘拜下风。
摩挲着门板大斧,粗糙的手掌擦过雪亮的刃,发出沙沙的声音。曹横竖着耳朵,辨别着风中传来的声音,脸上若有所思。
“请府君打开城门,我等必保府君安然无恙!”
“必保府君安然无恙!”
风中传来的声音让曹横更加的挠头。
这阵势,明摆着不会善了——大军开拔可不是闹着玩的。但。这不是互相矛盾么?又是趴下磕头,又是保人性命,干脆撤军,各回各家算了,何必呢?
不过与此同时,这口音,也打散了曹横心里的一些疑虑。虽然有些别扭,但终归是汉语不是?从一个世界莫名其妙的来到另一个世界,好几天都在山里穿行,没遇见一个人,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就怕环境太陌生,交流都成问题那就抓瞎了。
曹横算是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眼下这一幕虽然阵势浩大,但遇到了人,就是好事啊。虽然这人似乎有点多,场面不太适合交流。
但这不是问题。
作为一个文明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管他洪水滔天!
“幸好爷的本事还剩下一成,要不然就做不成文明人了。”
曹横嘀咕了一句,扛起几乎与身高相近的门板巨斧,纵身跳下了山岗。
。
城外中军阵中,几员身着铁甲,头顶铜盔,按剑提刀骑跨在马背上的将领,皆是抬首望着城头。
“看来我们这位府君是不会屈服了。”
其中一人抚着颌下胡须,淡淡道:“他要做汉室忠臣,就成全他罢。”
“那他们…”
旁侧一将指了指城下那近万跪伏在地的人,道:“这些人都受过傅南容的恩惠,若是强攻,难免引起反弹。”
“这可怪不得我们。”
又一人无所谓的笑道:“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是傅南容自己不要命,怪的了谁?”
“话是这么说,但傅南容名望隆重,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会对我们的名声造成很大的打击,不利于发展。”
正此时,却听到扎扎的声音,几人齐齐一看,正好看到城门缓缓打开了。
“还以为傅南容是块硬骨头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人冷笑尚未歇止,却见那城门里彪出一支兵马,为首一人虽然身着甲具,但面容儒雅,虽有怒火,却不减气度,却不正是府君傅南容?
“逆贼,安敢如此欺我?!”
傅南容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直指叛军中军:“尔等叛贼荼毒百姓,不忠不义,早晚必有一死。傅某不能保境安民,愧对百姓,无颜再见天子,今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言罢,傅南容长剑一挥,大喝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誓死杀敌!”
身后近千将士,尽皆热血沸腾,个个豪气万丈,恨不能立刻赴死沙场!
眼见如此,那叛军诸将都不由得勃然色变。
“给脸不要脸,傅南容,你这是自寻死路!”
一将大骂了一句,喝道:“马寿成,给我剿了这队汉军,傅南容!”
旁边的一员将领闻言,拱了拱手,却道:“韩首领,这活儿我不能接。”
“你…”
“韩首领,我与傅南容曾有共事,算是旧识,而且并无仇怨。你让我去,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吗?”马寿成毫无顾忌,直言不讳。
那将领指着马寿成,见他毫不畏惧的对视,终究是放下手指,冷哼一声:“也罢…成宜,你去。”
“喏!”
话音一落,就有一员将领领着一彪骑兵冲出军阵。马蹄践踏大地,轰隆隆就像滚雷一样,直冲傅南容而去。
“如果不是傅南容还有些用处,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韩首领闷哼一声,斜眼看了看马寿成,脸色有些阴郁。
说话间,城下已经短兵相接。
那成宜所领的骑兵果然是精锐,只一次冲锋,便将傅南容麾下的千余人截成两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一时间,汉军只能各自为战,形势危如累卵。
但即便如此,却无一人退却,一个个咬牙切齿,慷慨赴死。
傅南容手中长剑如匹练,斩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叛军,但无济于事。身旁的亲卫越来越少,好多都是为了保护他被叛军杀死。
他眼睛通红,心里在滴血。
“将士们,太史公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我等今日保家卫国,死的其所!”
“杀杀杀!”
那韩首领等将脸色都不太好看,区区千人,也有如此气魄。若是往后攻城略地,遇到的都有样学样,那…
正此时,南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
韩首领本就心情不爽,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气度,早就大发雷霆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只好强忍着怒气,喝道:“速去查看!”
不片刻,就有兵丁前来回报。
“禀首领,有一蛮汉从南边杀入军中,众军皆不能挡!”
“嗯?”
韩首领皱了皱眉,心里却并不在意。看了眼马寿成,心念一转,道:“马将军,傅南容是你旧识,你不去也就罢了,我能理解。不过眼下这事…”
马寿成心知不能再推脱,也不想推脱,刚刚投奔过来,怎么着也得做点事。傅南容名望太高,对他出手没有好处,眼下这闯阵者区区一人而已,正好做做样子,堵人口舌。于是干脆的抱了抱拳,带了百人亲卫,呼啸着往南而去。
曹横跳下山岗,大踏步向山下走去。他每踏出一步,坚硬的山道上就是一个坑,每走一步,就是数米。
横冲直撞,完全不理会山坡上的灌木杂草,直接碾压。
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
大军就在眼前不远处。放眼望去,这军阵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不成阵型,这里一堆明显是汉人,那里一群却又面貌相异。或是着甲捉枪,或是袒胸露乳,整个一看就像是乌合之众。
但其中的凛冽杀气,却做不得假。
不过曹横才不管呢,扛着巨斧,信步走向军阵,还未接近,便有呵斥声传来。
“什么人?!速速止步!”
“我是问路的。”
曹横说着,完全不理会喝声,脚下毫不停顿。
还没走近,就有几根羽箭从军阵里飞出来,落在他身前,半数没入土中。
“你们这是找死吧?”
曹横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顷刻间风云变幻,眉头一竖,怒了。
“作为一个文明人,谁敢惹我,我就杀谁!”
言罢,双足一蹬地面,整个人拔地而起,跃起两丈高,越过了十几米!在那些兵丁目瞪口呆之中,几个起落,就落到了军阵之中。
“杀了他!”
刚一落地,就有十几杆长枪四面八方捅了过来。
“嘿!”
曹横闷哼一声,门板大斧绕身一抡,十几杆长枪好像是豆腐做的一样,枪头都断了。大斧传来的巨大力量,使得这些兵丁根本拿捏不住枪杆,十几人齐齐被击飞。有的被枪杆擦破手掌,鲜血横流,这还是运气不错。运气差的,直接被枪杆子倒捅进胸腹,一命了账。
…
马寿成领着亲兵,老远就看见了大军之中那一片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混乱。好似一团亮光纵横数丈方圆,隐约有一个身长超过九尺的光头壮汉,直冲中军而来。
那壮汉过处,无不是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再多的兵丁,也无法阻挡这人的脚步!
“嘶!”
马寿成吸了口凉气:“这人厉害!”
马寿成虽然自傲,却也有自知之明。看那壮汉的架势,闲庭信步一般,就这一会儿功夫,被杀死的怕不下二十人。如此勇武,视万军如无物,简直厉害的没边了。
要是傻兮兮的冲上去,自己连带这百人亲卫,恐怕不一会儿就要去见祖宗。
他马寿成反叛朝廷,投奔韩首领,可不是为了给他尽忠。
言罢,脑子里一转,二话不说,拔马就走。
“站住!”
马寿成看见了曹横,曹横也看见了马寿成。
依着曹横两米出头的身高,自然能看见马寿成那一身显眼的将军装扮。一斧头劈死了三人,张口就是一声大喝。
马寿成听了,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甩开马鞭,愈发远离曹横。
“尼玛,胆小鬼啊!”
曹横大怒,手中车轮巨斧舞的如同旋风一样,一下子又杀伤了不少兵丁。曹横杀起人来,如同割草,这下发飙,更是凶悍。
到现在,兵丁们算是怕了,抵抗力也越来越弱,曹横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迅速朝着马寿成的方向而去。
“快快放箭,阻挡此人靠近!”
马寿成心里也苦啊。
原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没想到这汉子这般凶残。眼下身处大军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兵丁,就是骑在马上,也跑不快啊!
眼看那壮汉越来越近,马寿成急了,连忙下令亲兵放箭,要阻挡曹横的脚步。
“大爷我不就想问个路吗,他娘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曹横也很郁闷。
这架打起来,完全就没有理由。
曹横可是个文明人,文明人问路有错吗,都是这些混蛋的错!
“妈蛋,竟然还放箭?”
一把抓住一根箭矢,曹横更是怒了。
不在意兵丁的生命也就算了,竟然敢偷袭曹横曹大爷,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啊。
“给老子去死!”
扔掉箭矢,顺手抢过一杆袭过来的长枪,照着那将领抖手就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