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放,你下来吧!”待洛凌云走后,洛慕云对沈放招招手。
沈放微一颔首,来到洛慕云身边,瞧见后者脸色深沉,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知道今日这事闹得大了,但沈放并不觉得有错,首先是那洛越挑衅在先,才有了这场比试,其次是那洛志对他显露杀机在后,步步紧逼,若不是如此,沈放也不会使出狂龙破这种保命绝技。
沈放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洛慕云却摆摆手,苦笑摇头道:“我都知道,这事不怪你!”
洛舞一把抱住沈放的胳膊,娇气哼哼地道:“那洛志有什么了不起,废了就废了,我沈放哥哥没事就好,啊,对了,沈放哥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刚刚真的好帅啊!”
对于洛舞的亲昵举动,沈放和洛慕云早已习惯,沈放自小与洛舞一起长大,两人亲似兄妹,沈放一直以来也将她当作亲妹妹来看,此刻听她说出这样没心没肺的话,倒不意外,只伸手一弹她的额头,笑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也是最近才能修炼的。”
额头被袭,洛舞娇哼一声:“好疼的!”但手上却将沈放抱得越紧。
一阵温软旖旎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处子的麝香诱人骨髓,沈放霍然一惊,才发现两人的举动太亲密了,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一群绿油油的目光嫉妒着,心中又是尴尬又是失笑。
沈放微微与洛舞拉开了些距离,对洛慕云道:“云叔,你们刚刚说我父亲,我想……”
沈放话刚说到一半,洛慕云却是一惊神,连忙打断道:“这事我们回去说。”随后匆匆离开。
沈放一阵惊奇,不知洛慕云突然怎么了,一说到自己父亲,感觉很紧张似的,但看洛慕云已经离开,也不好追问,只能带着洛舞尾随跟上。
而在沈放二人走后,武陵台附近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洛家天才少年洛志与不知名的沈放一战,最后竟然被后者废去一身经脉,沦为废人,而沈放似乎与洛家家主有莫大渊源,与洛家千金洛舞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很有可能将是洛家女婿!
这消息甫一传出,便惊起惊起千层浪。
本来沈放寄宿在洛家之事,除了洛家人,很少有人知道,而洛家子弟似乎对沈放父子二人的踪迹也讳莫如深,但这一场武陵台之战结束后,洛志被废,洛家二家主洛凌云与家主洛慕云当场闹翻,似乎将一个少年的名字直接带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沈放,一直本来一文不名的少年,一下子进入了武陵城所有势力的眼里。
而有记性好者,听到“沈放”这名字,甫一连想,更是霍然惊震。
同一时间,在武陵三大家族其余的两大家族,端木家与上官家,两大家主听闻这事,也是脸色变化极其明显,同时深吸一口气,惊叹道:“难道是那人的儿子?”
他们二人都清楚记得,在十六年前,同样是武陵台,一个霸烈的身影如神人一般出现在武陵城,于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拳击杀当时号称“武陵城第四高手”的洛家天才人物洛惊云。
而那人的名字姓沈单名一个渊字,与沈放同出一个姓氏,武陵并无其他沈姓之人,他们心中一想,便知沈放必然是那沈渊的儿子,此刻连想到洛志遭遇,众人倒是有些释然了。
沈渊当年可是击杀了风头无二的洛惊云,现在沈放只是废了洛志,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只是洛慕云的反应却是让他们十分奇怪,当年沈渊斩杀了洛惊云,他一声不吭,现在沈放废了洛志,他竟然更跑出来护佑沈放,还让自己女儿嫁予沈放,这洛慕云是脑袋坏了吗……
而一切的答案,在此时的洛家大院,都被一一解开。
自回到洛家后,洛舞被洛慕云支开,只有沈放与他二人坐在庭中,洛慕云终于说出了当年的辛秘,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他刚一开口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其实当年我很喜欢你娘亲,是我先遇到她的,只是没想到被你爹占了先!”
沈放闻言一震,随即哭笑不得道:“云叔,你这是?”他一时脑袋有些迷糊,搞不懂洛慕云想表达些什么,他过来只是想问问那坑儿子的沈渊去哪儿了。
洛慕云却依然自顾自地说道:“当年你娘嫁给你爹之后,我每天消沉度日,小弟看不过眼,动了歹心,就想将你娘劫走,促成我的好事,却没想到被你爹发现,直接轰杀在我眼前。”
“记得那夜月色很亮,本来所有人都睡着了,但你爹的一声怒吼却直接惊醒了武陵城所有人,当时人们还以为黑山妖域的妖兽来袭了呢,却没想到是你爹在追小弟,我亲眼看到小弟刚逃到武陵台附近,被你爹追上,一拳直接轰杀在所有人的眼前。”
“我知道这事怪我,怪我洛家,是我洛家对不起凤姑娘,幸好凤姑娘心底善良,并没有多计较,更是在我与舞儿她娘成亲后,与她义结金兰,舞儿出生后为她取名,有意化解沈渊与我洛家的矛盾,凤姑娘是个好女子,只是去世的早,哎……”
不知不觉,洛慕云说了很多当年不为人知的事,沈放听着听着也愈发的错愕吃惊。
原来老爹当年那么生猛,原来云叔当年竟然苦恋娘亲,原来洛舞的名字是娘亲取的……
很多很多他并不知道的秘事,被洛慕云一一道来,沈放心头也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只是当沈放心神一定,忽然又发现不对劲,洛慕云向来对往事三缄其口,今日怎么一下子说这么多了?他登时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而洛慕云瞧见沈放那目光,却是提起一壶酒悠然灌了起来,良久才起身道:“因为你爹走了,他终于走了……”
只是短短这么一句话,沈放却感觉他是用半辈子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被夺爱之恨,被杀弟之仇,仇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其中苦涩、无奈实在是非一般人所能领悟。